第二十六章

    李晋歌在给秦书鸿解数学题，他列出了第一种解法，第二种解法，第三种解法。

    “你跟补习班老师讲的一样啦。”秦书鸿笑了。

    李晋歌说：“物理要吗？”

    秦书鸿想了下，说：“化学吧。”

    李晋歌拿出化学笔记，给秦书鸿讲上节课老师讲过的知识点，他说了下易错点。他们就这样学习，度过了一天，在图书馆里，静谧的时光令人向往，没有吵架，没有纷争，没有哭泣的声音。

    李晋歌感觉视线模糊，头又痛了起来。

    秦书鸿说：“要去湖边看看吗？”

    “要是不小心会掉进湖里吧？”

    秦书鸿说：“不会的啊。”

    “你为什么觉得不会？”

    秦书鸿说：“这样，我拉着你，要掉我也会救你。”

    秦书鸿在纸上画天空，云朵。

    他们去湖边看荷花。粉色的花瓣开在层层绿叠中，风微微地吹着，很舒服。远处有情侣坐在船上聊天。

    秦书鸿真的拉着李晋歌，他说：“没有掉下去吧？”

    “下次也会的。”

    “我还是会牵住你。”

    秦书鸿在纸上画草地。

    他们在草地上接吻。

    不对，他们没有在草地上接吻，他们在阴暗的角落里，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接吻。他们的情感是不能被别人知道，跟谁也不能提起的。这样的路，很难走，秦书鸿在初二就喜欢李晋歌，那么一个年纪，一份应该被藏起来的东西，他把这份感情交给了李晋歌，让李晋歌好好看看。

    秦书鸿确实很好，他很懂事，父母很喜欢他，老师也很喜欢他。父母在那时就计划着买S市的房子，秦书鸿还不知道，他以为他会在G市待到天长地久。

    他喜欢人不讲性别，他只是很在意李晋歌，他喜欢李晋歌对待事物的认真，有些古怪的性格，说话的方式。

    李晋歌初二的时候，在初二之前，他谁都不喜欢，没有人可以接近他，在初二的时候，成绩下降了，他的母亲，带他搬了出去，住了更差的环境。他的母亲每天都做噩梦，梦到全是他继父，去了好几次卫生间洗了好几次脸，她没感到安宁，反而更不安全，她又想换地方了。看到啤酒瓶。她就想起那个男人，她不喜欢酒，她看到酒瓶就害怕。但她偏偏选择了用酒解决。

    李晋歌又在纸上画酒瓶。

    秦书鸿说：“这是你的世界？”

    他们还没接吻，关系还没变化，秦书鸿就那么问他。

    李晋歌说：“酒真是好东西，谁都要喝一下。”

    秦书鸿说：“喝酒的不一定是坏人，只是晋遇到的坏人都很喜欢喝酒。”

    “我妈不是坏人。”

    放学后，他们去超市，李晋歌买了一罐鸡尾酒，秦书鸿说：“你怎么不给我多买一罐？”他笑着问李晋歌。

    李晋歌说：“你要啊。”他给秦书鸿也加了一罐。这是李晋歌第一次喝酒，他们没去李晋歌的家，这次回了秦书鸿的家，秦书鸿叫李晋歌把两罐酒藏书包里。他们开门，李晋歌说：“阿姨好。”他就是那副懂事的样子，谁看了都说一句懂事，这是他第一次去别人家。秦母说：“哎，是晋歌啊。”

    他是尖子生，老被老师提起。秦母早就知道他。

    秦书鸿说：“我们去房间里写作业了。”

    他们去了秦书鸿房间，很大，很宽敞，摆了很多汽车模型。李晋歌说：“骗母亲感觉怎么样？”秦书鸿把折叠小桌摆上来，他说：“怎么是骗？就是来写作业啊。”

    他从书包里拿试卷。

    李晋歌拿笔记。秦书鸿说：“把酒拿出来吧，晋。”

    “你不是要写作业吗？”

    “喝酒也不是不能写作业啦。”

    真有趣，李晋歌还不能把这两件事想到一起，秦书鸿的鸡尾酒是白桃味的，李晋歌是葡萄味的，第一次喝，很好喝。

    “没有醉。”

    秦书鸿笑了：“不会醉的，这么一点度数。”他给李晋歌看酒精度数。李晋歌说：“醉了就好了。”秦书鸿用罐子贴李晋歌的额头，他说：“冷静一下，晋，你不是他们。”

    “那么，我要成为谁呢？”

    “你是你自己啊。发生……什么事了吗？”秦书鸿这才问，他还不知道李晋歌家发生了什么，李晋歌把事讲了一遍。

    秦书鸿说：“报警吧。”

    “会很麻烦吧。”

    “不行，麻烦也得报，你们没做错什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逃呢？”

    李晋歌说：“可是没有人可以说我们没做错什么……”

    秦书鸿说：“我说的，我可以陪你去公安局，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寻求别人的帮助。”

    “要是学校知道了……”

    秦书鸿解了一道题，他说：“不会的，学校得保护你们的隐私，这件事我会让父母去很好地解决。没人知道你的家庭吧？”

    李晋歌说：“当然没有，我自然知道他们会说什么。”

    秦书鸿说：“那就好。”

    李晋歌说：“Cheer…”他没把“s”发出来，他要说干杯。秦书鸿说：“Cheer　up！（振作一点）”

    李晋歌笑了，他觉得秦书鸿，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