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报警，立案。李母在秦母怀里抖得够呛，秦母说：“没事的，没事的。”

    那几天过得很混乱，像是老旧电视上杂乱的雪花点。

    初三的时候，一切才算结束，接下来就是学习的压力，他喘不过气，而秦书鸿让他放松，秦书鸿说：“没有什么事是撑不下去的，我还在呢。”

    李晋歌想，确实，如果秦书鸿还在，没准也没那么糟糕。他就是像一只破旧的船，找到了一个港湾，暂且停靠一下，只是短暂的停靠，都让他感到十分的幸福。

    秦书鸿开始给他买好吃的。叫他多出去玩，李晋歌说：“初三了还出去？”秦书鸿说：“哎！你别说初三，小学到初三就没出去过一次吧？”

    李晋歌想，出去也许没那么坏。

    他就跟秦书鸿出去，他们一起坐公交去了很多地方，靠在一起休息。初三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他们拿到了G市最好的高中的通知书。

    秦书鸿带他去吃酸菜鱼。李晋歌说：“再过几年，就可以打工了。”

    秦书鸿说：“什么？打工？”

    李晋歌说：“这样就可以帮妈补贴家用了，然后去车间里先上一下班。”

    “嗯……晋喜欢这样的工作吗？”

    “不喜欢。”

    “那晋喜欢什么啊？”

    “可以的话想一直读书，一直钻研一些问题吧。哈哈，要是当个科研工作者的话……不过那得做的非常好了，即使去了这里最好的高中，也考不上。”

    秦书鸿说：“没办法啊，因为G市是G市。但是，在G市里也挺好的吧？”

    他们在初三的暑假谈了恋爱，没有跟任何人讲过，眼中只有彼此。秦书鸿请的家教给他们一起讲高一的课。他们会在午后看同一本书。

    秦母找了秦书鸿，她跟秦书鸿在客厅谈话，她说：“书鸿，你对晋歌是不是太好了一点啊？”

    “他是好学生嘛，谁会不……”

    秦母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她说：“我知道，你跟他是好朋友。”

    “对，是好朋友。”秦书鸿说谎话一直没有问题，他总是摆着最纯良的脸。

    秦母说：“可是他就不用交给那个家教学费吗？家教毕竟是你的家教，不是你们两个人的。”

    “教教嘛，又没什么大不了。”

    秦母笑了，她认真地对秦书鸿说：“你对他太好了，这样以后，他赖着你怎么办？你不能因为人家家里过得可怜就对他那么好，他会喜欢依赖别人的，他是个男生啊，男生可以这样依赖别人吗？他要成长。”

    秦书鸿说：“妈，之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谈这个问题。”他生气了就喜欢说这句话。

    秦母说：“你对一个男的这么好干什么呢？你要是对别人都这态度我也不说你。”

    “他又不是别人。”

    秦母说：“书鸿，我是你妈吧？你现在在干什么？跟我顶嘴？”

    秦书鸿回到房间，看到家教正在教李晋歌题。家教走后，秦书鸿说：“以后我们两个学好不好，我会让那个家教讲的更细一点。”

    李晋歌说：“你妈有意见了吧？”

    李晋歌看人很准。

    秦书鸿说：“再过几年……我不想被他们说，我只是跟你玩玩。”

    李晋歌说：“嗯，不是玩玩，真的吗？”

    秦书鸿说：“晋，你也误会我？”

    李晋歌说：“那么想，很正常吧……这里的大部分人都讨厌同性恋，我们还是孩子，没有自己的经济能力。”

    “但是如果我们是异性情侣他们就不会……”

    “对啊，我们都是男的。你以后会去找女生吧？”

    李晋歌偶尔还是这么说，秦书鸿会跟他解释，他每次都很耐心地解释，证明他是认真的。然后，秦母说：“我们要搬去S市了。”

    她的儿子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开心。

    秦书鸿说：“能再留一会儿吗？”

    秦母说：“开什么玩笑……”

    秦母跟秦父说，秦父给了他一耳光，秦书鸿无所谓，他说：“我就是得留下来。”

    “S市可不是一本率很高，是上重点大学都很容易，我们会给你找最好的高中，书鸿，我们已经有钱了，可以走出这个城市了。”

    “可是在G市生活那么久，我也有朋友……”

    “阻碍你的，不是朋友，书鸿你要弄清楚，你为谁留的？”

    秦父说：“是那个叫李晋歌的吗？”

    秦母说：“他是男生啦，书鸿不是谈恋爱才……”

    她突然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