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倪兰亚不见了，第一个发现的是鲁达达，少女的房间还是按照原来的配置，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带走了行李箱。倪兰亚发短信跟他说：“我暂且离开一会儿，会回来的。”手机放在桌上，要是她带走了手机，就可以定位，她正是知道这点，才没有带走手机。

    “是戚水寒，一定是戚水寒。”鲁达达暴怒，“他想干什么？他杀了安飞，现在还带走兰亚。”

    他可以杀安飞，那么倪兰亚呢？会不会也被杀死？

    王勤助说：“他需要用到倪兰亚。有什么事是倪兰亚擅长的吗？”

    鲁达达说：“兰亚……兰亚只是普通的少女，啊，我知道了。”

    并不是一个人居住的D在庄园内，庄园把守严密，戚水寒进来显然要花费一番工夫，而他现在不打算去履行血猎的职责，他只想杀了D，所以他需要人当诱饵，什么少女可以保护自己又是他认识的……

    只有倪兰亚了。

    鲁达达说：“他说服了兰亚，兰亚真是心善啊，居然听那个杀人犯的话。”

    进行全球范围的搜索，关键词是被害的花季少女，连环杀人案，现在仍在持续不断犯案，确定了国家，戚水寒给王勤助发了短信，告诉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要赶到的话，需要一天的时间。

    “助，在剩下的二十四小时，我会好好地折磨他，淑慧是怎么被他杀死的，我就会怎么杀死他。很抱歉，他对组织可能有大帮助，但是我不想让这样的吸血鬼再在这世界上多留一刻，他剩余的时间必须得是极为痛苦的，他要比淑慧以及我未出世的女儿还要痛苦。我知道，我误杀了人，但是应该没有人相信我是误杀吧？用无辜的人类威胁吸血鬼，我确实很卑鄙吧？但是，我还得卑鄙地活二十四个小时，我作为血猎，完全失职了，我不是个好血猎，但我想弥补一个丈夫，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这是我最想尽的责任。”

    你真是个蠢货。王勤助看了短信后忍不住大骂出声，他打电话，打不通，一连打了好几个，戚水寒自那年的二月八日以后，接的每个电话都非常准时，但现在又像二月八日那一天一样，他接不到别人的电话，沉浸在工作中。

    戚水寒说：“谢谢，然后离开这里吧。”

    他对倪兰亚这么说，倪兰亚说：“我相信你哦，如果你不伏法的话，我也会在之后把你抓回去的。”

    戚水寒笑着说：“好。”

    倪兰亚有些惊讶，因为这次戚水寒的笑容没有带着悲切，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戚水寒这样笑，其实他笑起来很和善，感觉年轻了不少，倪兰亚这么想着，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让杀害别人的人都能得到惩罚，就算是所有的因都有了果吧。

    倪兰亚说：“我相信你。”

    她知道那个故事，她愿意相信戚水寒。

    戚水寒本不应这么容易地完成复仇，但她说服了倪兰亚，他跟列夫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列夫不会原谅他。

    在列夫找上门的时候，倪兰亚和他进行了交涉。

    列夫说：“吸血鬼保护人类吗？”

    他看着有些疲惫。

    倪兰亚说：“这可跟身份没关系……总之，他一定会伏法的，相信我，在那之后，他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她说的话让列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原来不止是人类相似，犯着同样的错，吸血鬼也是如此。

    “我明白了。”

    天真的小姑娘，他是不会认罪的，他看着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这样的人完成了心愿，只剩下了一条路。

    倪兰亚守着小区，鲁达达下车，说：“倪兰亚，让开，你知不知道有多么重要的线索……”

    天真，很容易让他想起他以前遇到过的人类，原来吸血鬼也可以跟人类这么像。

    王勤助一边打电话一边奔上了楼，他没有心思坐电梯，他疯狂地在楼层里寻找门牌号，窗帘被拉上，外面的人看不清状况，他终于打通了电话。

    戚水寒割下了D的头，吸血鬼被血猎枪杀得遍体鳞伤，戚水寒把弹夹里的子弹都打空了，子弹壳满地都是，就像金子，亮着光。

    对不起，淑慧。

    我或许上不了天堂，我这样的人，已经成为了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门一点点地撞击，戚水寒沉默地看着那扇门，露出微笑，用手机看着那一张张合照，他把合照放到桌子上，他不想血溅上去，他把婚戒摘下，留它们在桌上。

    门被撞开的那一刻，戚水寒从缝隙中瞥见了王勤助的脸，王勤助转了一下，没看清楚黑暗中坐着谁，戚水寒扣动了扳机，消音枪。

    黑暗的房间里有两具尸体。

    他这样的人，最后一定是选择死亡的。

    列夫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