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春意知几许/隐秘主谋/剑斩花妖/物伤其类/重景春梦触手高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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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零水自流。” 景天蹲坐在树下,望着满池荷花,用指尖为池水荡起涟漪,吟唱着她所记得的应景诗词。 她今年十八岁,是仙霞派前任掌门清柔师太的弟子。平日由师太教导,最近刚从山下完成试炼回来。 这次斩妖除魔,景天表现很好。但正因为表现太好,才在离开时,被更多妖魔围攻了。 “唉。”景天叹了口气,一只手托起下巴。 当是时,有一山中隐士刚巧经过,看见了她即将重伤垂死的搏命一剑。 “你该找准要害。”他走过来,握住景天的手,扣住景天的剑,使出景天刚刚的剑法。 还是景天强弩之末的灵力,却被引出在剑尖,只一招就抹杀全部敌人。 景天清晰记得,自己的每一分力量,都被他引动着,直接击破弱点。明明还是自己的剑法,但多了几分飒爽的美丽,又不乏诡谲与危险。 回来之后,景天努力思忖,但无论如何也回不到那个剑道意境了。 “还想不明白?”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景天猝不及防发觉身后有人,猛地跳了起来:“谁?!” 但因离水太近、地面湿滑,她当即一个踉跄,直接坠进了池水里。 “噗通。”水花四溢。 重楼:“……” 他迟疑一下,从身上解下披风,轻轻甩在身畔的树枝上,便转过身,往外走了好几步。 窸窸窣窣的披衣声响起,景天走到重楼身边,脸色还泛着红:“多谢,披风等我洗好,就还给你!” 不过,这人还挺有君子风度的嘛。 当时帮了自己,就立刻松手还剑,还为自己指了一条妖魔更少的路,让她能尽快回城镇休整回山。 “不必。”重楼努力抑制着欣然激动的心情,回眸道:“你想不通那一剑?” 景天点了点头,但还是抓住了重点:“我派门规严格,外客难以入内,阁下是怎么进来的?” “旧识。”重楼敢出现在景天面前,自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 他的手上,出现了一枚令牌。 “你和师父是故友啊?”景天惊讶地瞪大眼睛:“难怪会仙霞剑法,还会救我了!” 重楼不置可否。 他不想欺骗景天,也就没有回答,而是直言道:“你是不明白,你明明知道那些妖魔的弱点,可之前为什么击不穿要害吧?” “对呀。”景天谈起剑,明亮的眼眸更多了光。 重楼看在眼里,有些想笑。 这些年,他虽不曾现身,但也是经常投来目光的,对景天的成长了如指掌。 景天在不熟悉的外人与师门晚辈面前,一贯装得稳重高冷,一派高门仙子的模样。 但实际上又顽皮又飒爽,偏偏还体贴多智,时常逗得亲近之人如清柔师太、余霞真人莞尔,也就对她更为照顾。 姜婉儿甚至抛去之前的心态,完全把这一世的景天当最小的弟子宠溺、教导。还在发觉景天对剑钟爱后,想方设法取来名剑激励她努力修行。 “你用的剑法,是你师父以蜀山剑法和魔族武功为基底,融会贯通以自创的。”重楼淡淡说道:“最适合她,也适合年少且天赋平庸之辈。” 景天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你要是想夸我资质好,可以直说。” 其实,她这次除妖,已经开始有意识地修改师父所授剑招。 只是总觉得,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这人说得倒是让自己耳目一新,今日再琢磨琢磨好了。 “……哼。”重楼忍不住轻嗤一声,倒也没有否认:“反正,长辈所教授的,你可以借鉴,但不能全用。” 他顿了一顿,才道:“日后再看见敌人弱点,你不妨继续凭心出手,依灵感出剑,随心所欲。” “但切记掌握主动,保证自己随时可进可退。”重楼看得清清楚楚,若自己不曾相助,景天那玉石俱焚的一剑,确实足以灭杀群妖。 只是重伤之后,难免昏厥不醒,伤势耽误,易成后患。 他所行所为,只是让景天少走弯路、少耗时间,仅此而已。 景天的道,无需自己指手画脚,支持、鼓励便足够了。 “……谢谢你哦。”景天笑得眉眼弯弯。 来自陌生但对她有恩之人的肯定,让景天忽然就有了浓重的底气。 她决定,以后危急时刻不再服从于习惯,下意识使出原本的仙霞剑法,而是要在自创的路上坚持到底,直到自创的剑法取代目前的本能。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看了看这一身红衣比枫叶更火的男子,心中十分欣赏这深刻的面部轮廓。 就是大概有外族血统吧,眼睛和发色都那么艳丽,像是有一次师父带自己去蜀山,见冶炼师炼制宝物用的石头。 此时此刻,景天并不知晓,那是自己前世从神界带回的玄女血石。更不知晓,面前之人,是魔界独一无二的尊者,只是遮掩了魔角和魔印。 她只是出神地想,这个人的眸子和头发都好漂亮,和那颗明亮的血色石头一样,有一种极为特殊的神韵。 不似人间凡物。 “……名字不重要。”重楼在心里,毫无理由地记了徐长卿一笔账。 无他,蜀山的藏书之中,在徐长卿做掌门的时代,绝对不可能没补充关于魔尊的几页。 以致于他现在不好告诉景天真名。 “好嘛。”景天不禁撇了撇嘴。 她忽然愣了一下,自己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对这个人无意识就亲近了? 可景天抬眸就瞧见那双隐含笑意的血瞳,脸上不自觉发烫:“咳,不说就不说。” “但既然你是前辈……”她眸色发亮:“可以陪我练练剑吗?嗯,如果不影响你去找我师父做正事的话……” 重楼垂了垂眸:“不影响,我不是来找你师父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他从景天瞪圆的瞳眸里读出了诧异,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周围灵气瞬间凝结为一把剑,被重楼握在掌中:“你先出手。” “好。”景天瞬间把杂七杂八的想法抛之脑后。 片刻后,去用午膳的仙霞派弟子们陆陆续续回来,路过此地时,吃了一惊。 “小师叔、小师祖……”她们辈分不一,喊什么的都有,但语气里的关切在意是一致的:“你这是怎么了?” 景天身上盖着一件血红色的披风,瘫在花瓣艳丽、荷花盛开的潭水里,头顶是落英缤纷的巨树垂下的绿荫,正两眼发直。 “没……没什么……”她像是一条被榨干的咸鱼,在水中有气无力地扑腾了几下。 正在此刻,另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哒哒哒。”余霞真人沈欺霜到了。 她眼力极好,一眼便瞧见了树下那刺入土地的名剑,上面多了个豁口。 沈欺霜静了静,温声道:“小师妹,练剑注意分寸,别闪了腰,也别把自己摔下潭。” “嘤。”景天忍不住捂住脸:“谢谢,师姐,但不是这个原因。” 她刚才从头到尾被压着打。 然后,只听见“噗呲”一声。 对方愣了愣,停下了手,一脸抱歉的意思:“你的剑有口子了,我等会儿帮你重炼一下吧。” 那时,她瞧着手里坚硬的、师父和自己都花费不少心思的剑,再看看对方手中毫发无损的灵力所塑之剑,简直怀疑人生。 可是,那人趁着她发呆的功夫,直接把剑往土地上一插,就溜走了。 害得自己瞧着那个看起来很小,但已经把整把剑断为两截,只是勉强还连着的豁口,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咚。”最后,景天紧了紧披风,跳进潭水里。 她想,我大概需要洗一洗脑子吧。 明知道这人厉害,为什么那么要强,当场就要去练剑呢?以自己平时的性子,不该问问仙山何处,以后再上门的吗? 可景天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心中有什么飘忽不定的东西,安安心心地落定了。 如剑刃归鞘,也如木落归本。 后山冰火洞中,重楼正在冰泉处。 “魔尊。”姜婉儿缓步而至,瞧着魔血一滴又一滴地融入崭新的剑身。 沈七七适才来了一趟,和她说了剑断之事:“人间的兵器确实脆弱了点。” “但若你用力过猛,令这把新剑不似凡物,不说小徒现在的灵力难以支撑……”姜婉儿淡淡道:“就是她要面对的觊觎,也不容易打发。” 重楼微微凝眉:“哼,那若此剑认主,随实力提升慢慢解封呢?” “可。”清柔师太一锤定音,竟也没说如有劳了一般的客套话,而是提醒道:“烦请想好理由,免得小徒自以为无功不受禄。” 重楼弹指在剑上设下封印,抬眼冷冷瞥她:“你一口一个小徒,倒是顺了。” “景天现在只是仙霞弟子。”姜婉儿凛然不惧,只淡然道:“我就怕魔尊过于心急,让她半途夭折。” 重楼:“……哼!” 他拂袖而去,原地只留下那把剑:“那就说,我托你还她一把剑。” “好。”清柔师太缓缓笑了。 她走上前,指尖刚抚上剑柄,就被弹了回来。 “……气性果然不小。”姜婉儿垂下眸子,嘴角轻轻上扬。 那根手指通红guntang,已有灼伤。 她悄然将之背在身后,转而对景天传音:“剑断也无妨,你来后山,取刚铸好的新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