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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唐错和秦戈都在档案室里呆过,很快想起,这是几年前下发的文件,内文极长,足有八十多页,而恰好两人都不负责整理文件,只对题目有印象,内容却完全不清楚。“跟我们现在的案子有关?”谢子京问。“关系密切。”白小园跳转到了第55页,“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任何机构与个人不得对特殊人类启动调查程序。而凡是与特殊人类相关的调查程序,必须由危机办和特管委两个部门核准同意才能启动。”谢子京直起腰:“两个部门的同意?这么麻烦?这是在变相包庇犯罪的特殊人类吗?”“我昨晚研究这个文件研究了一个通宵。”白小园说,“它其实是保护我们的。”.特殊人类的“特殊”二字,是一条不可逾越的沟壑。在特殊人类正式进入人们视野的那段岁月里,凡是出现任何古怪事情,总要怀疑到他们头顶上去。村中发生了瘟疫,那一定是半丧尸化人类做的坏事。暴风雨导致山体崩塌,那一定是地底人挖松了地面。有台风海啸导致农田被淹,那一定是海童触怒了海神。雪暴封山,人畜冻死,必须要杀几个雪人来祭祀山川,否则风雪不能停息。城内疯狗咬伤咬死了人,肯定是狼人作祟,毕竟狼和狗看起来不都差不多吗?“特殊”成了原罪。与生俱来的血脉和咬牙忍受的痛苦,成为被审判的根源。而让这一切得到改变的原因是哨兵向导。他们外表上与普通人类毫无区别,进入权力层之后,“特殊人类”终于成为被正式看待的部分,而不是仅仅被当作被研究的课题。人们开始渐渐明白一件事:“他们”和“我们”,都是同一种生物。关键词不是“特殊”,而是“人类”。“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颁布的,这份文件是对保护法里刑罪相关内容的一个补充。我也是翻看资料才知道,原来只要是特殊人类,就真的有可能莫名其妙地被泼污水。”白小园说,“虽然现在大家的生活状态都有很大改善,但是歧视还是存在的,不过变得更加隐蔽了,比如彭湖当时在普通医院里发生的事情。总而言之,为了避免误伤,这个规定很严格。蔡明月是一个向导,如果我们想调查她,必须要取得危机办和特管委的许可。”唐错坐在一旁,慢吞吞说:“跟特管委打交道啊……”特管委,全称为特殊人类管理委员会,是特殊人类的最高权力机关。它管理着危机办,当初秦双双调离、高天月空降,全是特管委的安排。“另外我还查到,蔡明月的儿子蔡易现在是特管委的副秘书长。”白小园补充。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沉默了。秦戈先开了口:“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是指蔡易,还是指没有确切证据?”见白小园没有回答,秦戈正色道:“无论蔡明月的儿子是什么职位,在我这里都不是问题。”这句话就像定心丸,白小园松了一口气。“问题是证据。”她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彭湖所说的场景也没办法查证。”彭湖给出的证词虽然让他们发现了蔡明月的存在,但是蔡明月个人却没有跟任何可疑事件牵扯过。他们没有调查蔡明月的理由。白小园拿出了彭湖当日的自述报告。“唯一可以用的就是彭湖这一份报告。”白小园看着秦戈,“彭湖自称‘海域’有问题,但他不是精神调剂师,这种判断没什么效力。如果秦戈能够开出确定彭湖‘海域’异常的诊断书,我们就能以这个不正常作为理由,申请对彭湖展开调查。”彭湖身为二六七医院的医生,不仅主动拿出自述报告,还声称自己的“海域”不正常。这种不正常会对二六七医院和病人造成严重的影响,以此为理由提出调查申请是可以通过的。然后就像言泓所说——是蔡明月导致了彭湖的不正常,他们可以顺理成章地把蔡明月列为调查对象。秦戈皱起了眉:“但彭湖的‘海域’没有任何问题。我不能作假害他。”白小园咬了咬嘴唇。她刚涂上的口红被吃了一点进去,脸上的神态意外地焦虑。“我已经查过了,担任医生的哨兵或者向导,如果被确诊‘海域’不正常,医师资格证会被吊销,永不得从事医生工作。”她低声说,“彭湖知道这是最严重的后果,但即便这样,他仍然做了这样的自述。秦戈,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结局的准备。”秦戈惊愕得说不出话。彭湖是以放弃自己医生生涯的代价来举报蔡明月的。他或许是从蔡明月说的“胡话”中得悉了当年的秘密,在重重矛盾之中,彭湖选择了一个曲折的方式去举报。秦戈第一次见彭湖时他正在喝酒,可他眼里没有醉意,那瓶红星二锅头其实没办法灌醉他。他只不过借酒壮胆,说一些清醒时不敢讲的话。“救我”——彭湖这样对秦戈说。秦戈此时才明白他的痛苦和矛盾因何而生。他的自述是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是彭湖自己亲手推动的。蔡明月当年到底在6号手术室做了什么,彭湖语焉不详,但凭借目前他们找到的种种痕迹,答案几乎就在嘴边了。淌血的手术室、穿墙而出的孩子,这些实际是蔡明月看到的幻象。那些孩子死在蔡明月手里,所以蔡明月才会这样惊恐。他们不是自然死去的。他们是被当年的蔡医生,亲手处理掉的。“我不会写这种诊断书。”秦戈没有分毫犹豫,“这不是事实,而且违背精神调剂师的职业道德。”他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没有人提出异议。“再想想是否还有别的办法。”秦戈头一回感觉到,自己是在领导着他们的,“我们不能为了让有罪之人暴露,就贸然毁掉一个无辜的人。”.秦戈一天都在想蔡明月这件事,下班后发现谢子京跟着自己走到车棚时顿时吓了一跳:“做什么?”说完他立刻想起自己今早上一时口快说出来的话。谢子京背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硕大登山包,一脸隐约的兴奋:“我需要买什么当见面礼吗?第一次到你家里做客。”“这个包哪儿来的?”秦戈问。“我的行李。”谢子京说,“这两天都寄放在传达室。”来的第一天他就带着这个登山包,和传达室的大爷商定了借宿几宿。昨夜去唐错家里借住时他带着行李过去,今天上班的时候他又带着行李回到了危机办。“……你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