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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粘稠的沉默在久不通风的密闭空间中逐渐弥漫,发酵。他默默将移开的视线移了回来。这才发现,李怀恩的背竟是有些驼,嘴角苍白发青,为躯壳供给能量的寿元显然是出了大问题。寄无忧叹道:“说真的,这也太麻烦了,万一出了差错,我丢了性命,可怎么办?”李怀恩的眉皱出了两道无奈的弧度:“哈,你倒也开始惜命了?”“倒还不至于惜命。”寄无忧自嘲一笑,眸光随着回忆向外淡淡发散,“只是……我也遇到了一个人,如果我死了,他肯定也得寂寞死,这样想想的话,命就还算宝贵了。”一瞬间,李怀恩面露惊讶,转而又平淡下来,点头叹道:“倒是有理。”“不过,等到事成之后,我想要一匹,不,两匹好马。虽然你可能没法亲自给我,但这两匹马你得找人先准备上。”李怀恩原以为他是要拒绝,一听寄无忧又答应下来了,立刻喜悦点头。“不过啊,无忧,你这马rou配酒,烈味直往心窝里钻,是不是味道太冲了些?”寄无忧想起马rou的腥味就皱眉:“谁要吃马rou了!你们这帮仙老头肯定没读过人间的诗,诗里说,鲜衣怒马少年时,我这少年穿着鲜衣,不就只差一匹宝马了吗?”“总之,事情我答应你了,解决完,你徒弟当掌门,我就骑上大马远走高飞,说好了啊。”寄无忧叮嘱完,按住门边,头也不回便离了屋子。李怀恩杵在原地,捻着胡须,想了一会儿,才不慌不忙地踏出屋子,看向长廊尽头消失的一对影子。鲜衣怒马少年时?两匹宝马,一对少年,倒是真与你们十分相配。李怀恩确实为这意外之喜稍感惊讶,但如今他一个将要魂飞魄散之人,也不便再祝福或批评,少在世间留下些念想为好。人去屋空,灰走尘落,四下寂寥万分。四海宴因一场闹剧草草结束,却是在每个人心中烙了些或深或浅的痕迹。短短五个时辰过后,夜半时分,天雷隆隆,李怀恩于一把摇椅上合了眼,断了气。仙鸣山派的掌门之争,这才算正式开始。第一百零三章翌日,乌云如盖,遮天蔽日。老仙怀恩作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各大门派,哀伤之余,众人也意识到,山派前掌门李怀恩如今驾鹤西去,那这掌门之位,当真是要传给寄无忧了。不少门派中,与李怀恩有过交情的老者们都担心极了,认为仙鸣山派未来堪忧,但除此以外,大多数人还是乐呵看戏,等着看这位新掌门闹笑话。李怀恩虽也曾犯过错,但他终是寄无忧的恩人,年幼时被这位慈祥的老爷爷包容疼爱,如今接下这委托,也合情合理。既然他已经决心要离开门派,便将欠下的恩情报完,人情还完,两两不相欠,走的才能舒坦。尚未到日出之时,寄无忧便花了点小钱,派了个口风紧的门派小童为他们叫了辆马车出来。寄无忧捏着下巴想了会儿,眸光一转,道:“阿月,你去把马车叫去后门,小心别被人发现了动作。”楚九渊点头答应,正准备动身去办,却忽然发现寄无忧往一处方向。他敏锐地眯起眼:“师父是要去哪里?”寄无忧没察觉到他的注视,只是实话实说:“我找秦珅有些事,很快谈完,一会在后门与你会和。”楚九渊若有所思:“楼里人杂,容易被人发现行踪,不如我去和他谈。”“不用,我避着走就行,如今时间急,及时带到话才重要。”楚九渊眸中一暗,忽而俯下身子,从后用力搂住他的肩膀。“阿月?怎……”不等说完,颈后的软rou传来一阵狠而快的痛楚,痛感酥麻,如针刺般袭来,寄无忧下意识地垂下眸,微张的唇角一不小心漏出一声极轻的细音。后颈那处的肌肤不常见光,白白软软,被贝齿啄过后,可怜的薄皮瞬间就破皮见血,轻轻肿起了一块小红点。他脸色红了大半,紧张地闭上嘴,又立刻张开,回过头想要好好质问,可对上了少年冷静的眸子却又说不清话了。“你,你大白天的发什么……”结结巴巴地说到一半,他便哑了声,想要给自己这张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嘴巴来上一巴掌。这样说出来,不就像是他在撒娇一样吗?撒娇这二字从他脑海里一出现,他又在心中给自己来了十巴掌。寄无忧直想打个地洞钻走,但楚九渊却是轻轻一笑,极为平静地道:“师父这几日定是格外繁忙,万一身上没了痕迹,有外人想钻空子,可便不好了。”寄无忧当即否认说:“我一个男子,又不女气,除了你,哪里还会有人想钻空子。”“只是师父看不到罢了。”楚九渊将他脸颊边的发丝理了理,这才满意地放开他,“我去办事。”寄无忧见少年走远,才发觉脸上热的像是敷了热巾,只能赶紧转移心思,靠着快步疾走迎上冷风降温。他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去,绕过被几大门派所占据的主楼,来到了一处二层小屋脚下。问天楼中人不可能与那些良莠不齐的普通门派同住,必然会住在别处——他抱着这样的猜想,才想着来到此地碰碰运气。“找我?”秦珅冷静又淡漠的声音由背后传来。寄无忧环视四下,循声望过去,才发觉秦珅正在他背后不远处湖边的一颗老菩提树下,手执钓竿,倚树而坐。钓竿一头随心所欲地垂入水面,四周少有动静,也不知挂没挂饵。寄无忧走至一边,和他保持了些距离:“大早上就出来钓鱼?真羡慕你清闲自在。”菩提树的阴影如天上的乌云般巨大,遮了他的表情,但那平淡如铁水的声音却还是生生传入了寄无忧的耳中。“既然有事,但说无妨。”寄无忧踢了脚地上的石子:“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找你?”“……你直说便是。”寄无忧也知秦珅不是那类爱客套的人,开门见山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们问天楼是不是有一个规矩,但凡门派中人在别处受了性命威胁,你们都会派人来救?”秦珅背对着他,身形如杆,站的笔直。“问天楼十君子,性命安危皆由楼主不觉晓担保——确实有此规不错。”“这条规矩,对阿月也适用吗?”秦珅呼吸一滞,瞬间懂了他言下何意,皱了皱眉,实话道:“不觉晓如今仍然希望他拜入问天楼,自然不会容得外人动他性命。”“那我回山派后,如果阿月遇上危险,我立刻派信鸽传书给你,你一定要派人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