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温柔与仁慈（剧情）

    莫行川坐在床上，手里捏着一张纸，呆愣地望着烛台上跳跃的火光，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挣扎与茫然。

    良久，他起身灭掉了屋内燃烧的炭火。

    一个月了，林羽还是没有来。

    那天林羽走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仿佛那一夜的缠绵只是他的幻觉。

    只有侍卫送来的炭火，提醒他这一切真实发生过。

    奴隶是没有资格用炭的，是以他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所以那一夜，娇弱的小城主被冻着了。万幸的是，她没有生病，很难得的第二日依旧活蹦乱跳。

    第二日，侍卫就送来了他许久未曾见过的炭。

    莫行川拨弄了一下，依稀辨认出是上好的银炭，数量不多，应当是给林羽准备的。

    他没照顾好小城主，让林羽在他这里遭了罪。

    莫行川沉了眼眸，自责地抿了抿唇。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他的日常工作多了一项——提前点燃炭火，让屋子暖和起来。

    可林羽再也没有来过。

    每一晚，他都坐在暖洋洋的屋子里，直到夜深人静，知道林羽不会来了，才灭掉了炭。

    他很清楚，这些炭是给林羽的，他没有资格用。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没能等来林羽，却等来了一封信。

    信是某个侍卫悄悄塞给他的，署名徐临风。

    理智告诉他，他已经是林羽的奴隶了，林羽不许他们来往，他便不该看这封信，甚至应当直接交给林羽。可情感上，他控制不了自己。

    那是他最信任的好友，能让他越过重重封锁，把信递进城主府，必然是有要事。

    这封信，像一个潘多拉的魔盒，诱惑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一窥究竟。

    等他回过神，双手已不知何时拆开了信，目光却落在了信中熟悉又陌生的字迹上，再也挪不开眼。

    徐临风说，自己在三年前偶然间联系上了他的师兄师姐，在遇到他后便将事情告诉了他们，现在他们偷偷来了离县，想见他一面。

    徐临风给了他三天的时间思考，说若他愿意，三天后的午时，城主府侧门见。

    那晚，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入睡的。睡梦中，他回到了自己刚被师父捡回去的日子。

    师姐也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捡回来，在得知他的遭遇后，骂骂咧咧就要给他报仇，被师兄拦下。

    “小莫，别听你师姐的。”师兄温和地摸摸他的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你叫莫行川，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过去的就忘了吧。”

    师兄和他们不同，是个世家子弟，不过是个旁支庶出的孩子，不受重视，自己也不喜欢循着家族安排的路线走，这才孤身离开了家。

    师姐性格跳脱，时常偷偷溜去集市，然后被师兄揪回来。每次回来，师姐都会偷偷给他塞点小零嘴，师兄看在眼里，假装不知道，转过头只把师姐训一顿。偏生师姐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被师兄训完了还悄悄对他做鬼脸。

    师兄训人也是温吞吞的，从不会大声训斥，更别说动手。师兄满腹经纶，只会给他们讲道理，长篇大论，时常念得他和师姐痛不欲生。师兄还固执得紧，不训完绝对不放他们走，若是被他们打断，这个时长只会翻倍。

    这样的剧情每个月都会上演几次。

    莫行川知道，他们是真的爱护他。

    他们还有一个小师妹。小师妹比他小了五岁，和林羽一般大。小师妹是师兄带回来的，双亲死于山匪手中，师兄路过时，只来得及救下她一个人。初来乍到的小师妹怯生生的，只亲近师兄，粘人得紧，缠得师兄头疼不已。师姐就和他在一旁乐呵，笑师兄终于没工夫念叨他们了。

    直到熟悉起来，小师妹才终于变得活泼，跟着师姐两个混世魔王上蹿下跳。师兄看着日渐活泼的小师妹，和有了跟班之后更嚣张的师姐，头又疼了起来。

    后来，师父去世，他独自投身军营，师兄师姐带着小师妹一起周游四方，渐渐断了联系。师兄看着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可身上的功夫比他们都好，又聪慧过人，师姐虽然闹腾，却也是个心细的，小师妹有师兄师姐护着，不会被人欺负。

    十年前，在他看到林羽的第一眼，就想起了小师妹。同样的年纪，有人被精心呵护，有人却因为他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所以，他救下了林羽，救下了这个来自敌国的孩子，养了她一个月。

    想到林羽，莫行川攥紧了手里的信。

    十年了，他十年没有见过他们了，他真的……很想再看他们一眼，看看他们现在过得如何，看看小师妹长大的模样。

    可他是林羽的奴隶。林羽控制欲极强，仅仅是偶遇徐临风，都会让她大发雷霆，又如何会允许他去见关系更为亲密的同门。

    他该断了过往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莫行川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被玩坏了的性奴，不知廉耻，没有自由。

    “小莫，我说过，你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你看，你也能和我们一样生活，能学习，能练武，现在还能打赢你师姐了。”师兄松开了捏着他右腕的手，及时止住了他险些伤到师姐的剑，分开了他们。

    “师兄！”师姐咬牙切齿地听着他踩一捧一，扔了手里的木剑，负气离去。

    师兄低笑一声，让他带小师妹出去玩，转身去追师姐。

    那段时间，他也以为，他其实和他们一样。

    可，终究是不同的。

    莫行川掩面。

    他长了一套畸形的器官，被cao得烂熟的xue会不受控制的流水，轻轻一碰就能让他发情。和常人一样生活，不用玩具堵住身下的洞，对他反而是惩罚。他是个天生就该挨cao的贱货，只配在人身下辗转求欢。

    他哪里还有脸去见他们呢？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他挣扎许久后，三天后的午时，他站在了城主府的后门。

    也多亏林羽许了他自由行动，才让他一路畅通无阻。

    后门看守的人也不知被谁支开了。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门，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以他的身份，一旦踏出这个门，便是罪无可恕。仅仅是恰巧碰到徐临风，林羽都怒火中烧，这次更是直接跟他走了，若是林羽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林羽会怎么对他呢？会罚他打骂他，会送到窑子里，还是会直接扔了他？又或者，干脆杀了他？

    “你会背叛我吗？”

    “奴永远是您的人。”

    那是他立下的誓言，不过几个月，他就要背弃了吗？他要再一次伤害这样温柔善良的小城主吗？

    小城主担心他，抱着他，哄他入睡，换来的就是他的背叛？

    “莫行川！”小声的呼唤传来，莫行川陡然回神。

    “愣着做什么，快走。”徐临风拉着莫行川急匆匆离开，“马车停在转角，再不走城主府的人该发现了。”

    莫行川垂眸，握紧了拳，声音沙哑：“他们在哪里？”

    “我租了个房子，暂时安置一下，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们，他们都很想你。”

    徐临风在前，压低的声音顺着风送到他耳边。

    他也很想他们，他真的很想见见他们，就一眼，就看一眼，他就回来。去给他们报个平安，告诉他们他过得很好，不要担心他，忘了他……

    莫行川低着头，声音有些失真：“看一眼就送我回来。”

    徐临风脚下一顿，声音骤然拔高：“你还想回来？”说完他才突然意识到场合不对，四下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当奴隶当上瘾了吗？那是清林城的城主，他本来就跟你有仇，再送你回去还不知道该怎么折磨你。”

    莫行川抿了抿唇，不说话了。他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跟他们走的。那是他的亲人，他们会保护他，不会再让他受到委屈。可……

    莫行川的心中莫名升起一阵酸涩。他想起那晚林羽抱着他，柔软的身躯贴在他怀里，低声在他耳边呢喃：“睡着了就不会再想他了。”

    他放不下林羽，不想离开她。

    林羽待他一片真心，不该被辜负。

    “算了。”徐临风见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不敢多磨蹭，拉着他上了马车。

    莫行川回头看了一眼城主府，心里蓦然不安起来。

    他好像……不该跟徐临风走的……

    后颈传来一阵剧痛。

    莫行川惊愕的双眸缓缓闭上，最后一眼，是徐临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的模样。

    他后悔了……

    林羽会来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