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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着送进了宫中,进了安庆帝的私库。因此这些年来,安庆帝一直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在先帝的儿子之中,他才能平庸资质也只能算中下,但夺嫡时靠着有个好娘赵太后,才顺顺当当地继承了皇位。刚登基时他尚且还有些雄心壮志。只是后来被美人美酒一熏陶,便渐渐舍弃了雄心壮志。左右他是皇帝,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赵太后和赵家在前头顶着,此时不享乐更待何时?但这些年轻时的想法,到了暮年时,却渐渐化成了恐惧——赵太后对他这个亲儿子一直瞧不上,以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不得不扶持他。可现在太子年岁已经大了,而他却日渐衰老,或许哪一天,赵太后或者赵家等不及了,就会叫太子取代他。人都是怕死的,越是像安庆帝这样的人,就越怕死。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遍寻道士追求长生之道,他甚至还没到天命之年,还远远没有活够呢!看着下头缄默不语的朝臣们,安庆帝心中恐慌更甚。这些原本该听从他的命令拥护他的朝臣,在他还活得好好的时候,已经开始站队拥护他的儿子们了。甚至那叫他都眼热的石家巨财,已经悄无声息地被太子甚至这些朝臣瓜分。而他这个皇帝,却只能捡别人剩下的!想到尚还健朗的赵太后,风华正好的赵皇后,还有羽翼渐丰的太子,安庆帝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恶意笑容,目光阴鸷地扫过一众朝臣,拂袖而起:“好啊,你们都好!”百官心中惊骇,齐齐跪下:“陛下恕罪!”安庆帝深深看他们一眼,道:“退朝!”大太监尖声传唱,安庆帝已经离开大殿,跪了满地的朝臣却没有一个人敢起来。皇帝带着侍从们离开许久,他们才面面相觑,迟疑着起身。接着,便齐齐警惕地看向最中间的萧止戈。不管是太子党还是三皇子党,以前都从未把这个二皇子当做对手。即使他封了北战王,立下无数战功,手握雁州重兵。但只出生时大凶之兆,以及市井之中狼藉的名声,就能叫他绝了登上大宝的路。更何况他才娶了男妻。一个娶了男妻的皇子登上大宝?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唯一需要提防的便是北战王拥兵自重,存着谋逆之心。可谁也没有料到,往日里表现暴戾凶狠的莽夫,竟然是一匹深藏不露的狡诈恶狼。南边一行,不仅重创了太子和三皇子的势力。甚至还洗清了往日污名,得了个好名声。——这分明是存着夺嫡之心!朝臣们交换个眼神,默契地避开他往外走。此行回去,他们是该重新商议对策了。御史大夫季安民与丞相安知恪一同袖着手往外走。季安民瞧着安知恪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反而笑了笑,恭喜道:“北战王这次立了大功,先恭喜相爷了。”谁不知道安知恪私底下与太子往来甚为密切,而北战王妃与这个父亲关系不睦,如今在邺京之中也不是秘密,季安民这一声恭喜,叫安知恪活生生把脸都憋青了,才硬邦邦挤出个难看的笑容。季安民仿若未觉,乐呵呵地朝他一拱手走了。留下脸色铁青的安知恪,思索着日后该如何应对。从前北战王明显无意大宝还好说,可如今他锋芒毕露,显然是有夺嫡之意,这么一来,安知恪这个名义上的北战王岳父,就两头难做人了。安长卿这个儿子恨不得跟他断绝关系,北战王也从未敬重过他这个岳父。原先他不觉得如何,眼下却觉得棘手起来。他早就投效太子,自然不能叫太子跟他离了心。但转而想到如今太子处境,又有些疑虑起来。若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他必定是毫不犹豫地押太子。可若是萧止戈也掺和进来,他却有些拿不准了。别的不说,单单他手中的兵权,就足够叫人忌惮了。万一真的彻底决裂,日后北战王不顾名声夺了位,那安家就彻底没有转圜之机了……安知恪心中权衡,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抉择。如果叫安长卿知晓他心中想法,肯定要告诉他,安家与他之间,早就没有转圜余地了。***安庆帝出了勤政殿,便叫人宣了太子来。这些日子安庆帝没有再服用丹药,也不敢再纵欲宠幸美人,因此身边倒是干净许多,只有伺候着的宫女太监。殿上之事太子已经得了消息,一边心里恼恨萧止戈,一边却不得做出憔悴神色,匆匆来见安庆帝。安庆帝斜斜靠在榻上,垂眼看着跪在面前一脸乖顺的太子。南边民乱四起之后,太子因办事不利,已经主动请罪在东宫闭门思过。原先安庆帝还十分心疼这个儿子,毕竟先前他精力不济,太子监国倒是受了不少累。即使是南边平乱不成,安庆帝也并未苛责他,毕竟是第一次,做得不好也是情理之中。但如今当他开始猜测石家财富是不是尽数进了太子的腰包时,昔日的慈父宽和便都不存在了。安庆帝第一次没有叫太子起身,就这么垂眸打量着他。良久才道:“朕听闻,你府中良娣,乃是石家女?”太子心里一个咯噔,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是。”他原本想着若是安庆帝问罪,他便辩解一番,再主动将石家财富献上,便能解了危机。却不想安庆帝只问了这一句话,并没有再继续。反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太子今年有二十有六了吧?”太子揣摩不到他的心思,只能顺着说:“是。”安庆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不小了。日后办事还要再稳妥些。”太子:“是,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安庆帝疲惫地摆摆手:“朕累了。你下去吧。”莫名其妙地来,又莫名其妙地走。太子行礼退出去后,咂摸着安庆帝这番话的意味,神情方才渐渐变了。看来,安庆帝到底是为石家之事对他起了成见。偏偏安庆帝不问,他也不能主动去解释辩驳。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萧…止…戈。”太子口中念着这三个字,神情阴鸷地往皇后宫中去。***萧止戈暂时回了王府。王府之中有王富贵打理,一切都如同从前一般。王富贵自从被安长卿一番敲打之后,便绷紧了皮。即使这小一年的时间里两个主子都不在,他也不敢再偷jian耍滑,办事比以前还要牢靠些。邺京的庄子铺子也都打理地井井有条。萧止戈略微满意,这些下人踏实办事,等安长卿回来后,也就少cao些心。因安庆帝一直未下旨,萧止戈只能暂时待在邺京。不过他猜测,这一次,多半是不会放任他回雁州了。事实也与他的猜测差不离,把萧止戈晾了五日后,传旨的太监便带着赏赐来了。除了大批的赏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