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9
音都透着有气无力。身侧太监尖声传唱,一个接一个,一声接着一声,一直传到了大殿外去。将长枪交予伺候宫人,萧止戈又卸下战甲,才大步往大殿走去。殿内朝臣分成两列,中间是铺着暗金龙纹毯的走道,萧止戈大步踏入,面上淡定沉着,一众朝臣暗暗打量他,蓦然惊觉,北战王自成亲又去了雁州之后,眉眼间戾气渐淡,竟然隐隐有了天子气度。不说太子和三皇子,就是稳坐龙座的安庆帝年轻时,也不及这个儿子。站在前列的御史大夫季安民亦是暗暗点头,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但他却发现了,萧止戈这通身暴戾收敛起来后,越发像中年时的太祖皇帝。一柄出鞘无回,嗜杀成性的利刃并不会叫人畏惧。但当这柄利刃有了自己的意志,懂得收敛锋芒时,才是该提起戒备时。坐在宝座之上的安庆帝眯起眼,看着这个越发陌生的儿子,努力挺直了脊背,稳住虚弱的声音道:“老二这次做得很好。”萧止戈单膝跪地行礼:“侥幸没叫父皇失望。”安庆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双眼如同垂死的恶兽,紧紧盯着萧止戈,夸赞之后,便是问罪:“你虽平乱有功,但朕亦收到不少弹劾,自己看吧。”话落,他身边的大太监便捧着一摞弹劾的折子递到他跟前。萧止戈不用翻都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不管是左丘还是康弘,背后都靠着大树。他直接将人杀了,必定有人要问罪的。更何况京中不少世家大族,还要靠着南边的豪强地主年年上供维持体面风光,现在这割rou放血的猪被他直接宰了不说,还剐了层皮下来。想也知道这些人背地里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装模作样地翻了翻,萧止戈便将折子扔到了一边去,沉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左丘临阵脱逃,弃庆州百姓于不顾,枉为一城主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至于康弘,他豢养私兵,勾结煽动流民起义,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他畏罪自尽,与儿臣何干?”说完又道:“康弘虽已自尽,但一干从犯已押送上京,其中案件也有诸多疑点,为防朝中有康弘之党羽,儿臣愿与大理寺卿联手彻查此事,绝不姑息!”康弘乃是大柱国薛岂直系部将,与禹州舒聆停均是薛岂左膀右臂。而薛岂正妻又是舒贵妃的亲姑姑,这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萧止戈明面上是要彻查此事,实际上是想借机威胁三皇子一党闭嘴。毕竟康弘自己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偷梁换柱豢养私军的。若是真要查下去,三皇子必定要被牵扯进来。经过庆州雍州一事,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必定都恨毒了他。而眼见他在市井当中声名鹊起,隐隐已经盖过了二人,他们自然也生出了危机感来。虽然按理说萧止戈娶了男妻,安庆帝绝不会让他继位,但无奈萧止戈手握重兵,不得不警惕。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来萧止戈这一趟回邺京,这两方势力都要暂时休战,一致先参上萧止戈一本,煞煞他的威风。只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萧止戈早有应对之策,这不,一句话就叫三皇子一党的人闭了嘴。而于和三皇子一党争斗多年的太子党官员,下意识跟着踩上了一脚。亦纷纷附和彻查之说。这短暂形成的同盟,顷刻瓦解。安庆帝对彻查之事不置可否,朝政大事上他现在越来越力不从心,他更关心的是他自己的利益。一双浑浊的眼睛盯住萧止戈,安庆帝哑声道:“此事交由大理寺卿处置,你就不必参与了。朕听说……你抄了石家?石家乃大邺世代巨贾,朕观送回邺京的金银珍玩之数……以石家之巨富,应该远不止此数吧?”石家的家财,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要说石家这么大块肥rou放在那,朝廷不动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安庆帝又想要钱,又舍不下脸面不想背着骂名,虽然觊觎石家巨财,这些年却也只能看着。听说萧止戈抄了石家时,他还难得觉得这个不讨喜的二儿子办了件讨喜事,却不想抄家充公的财产运进国库后,安庆帝一看账册,既惊且怒。但他又不能明说自己觉得二儿子吞了石家之财,只能在朝堂上如此质问。萧止戈心中嗤笑,面上却肃然:“父皇明鉴,儿臣抄家时亦有此疑问。石家查抄出之家财,均有登记在册。田地用来安抚流民。小半金银用来赈济灾民,充盈府库。剩下大半金银和奇珍器玩,尽数送回了邺京。”说着又让太监去通传,将庆州安抚流民赈济灾民的账册抬进来,叫太府寺卿翻阅核对。太府寺卿李大人是个耿直之人,当堂叫人粗略翻阅后,回禀道:“臣粗略一观,数额均能对上,如要细查,还需要几日才能看完。”安庆帝默然不语,脸色难看。萧止戈却又道:“关于石家之财,儿臣也曾有疑问,便命人去调查了一番。后来发现这石家家主石开仁,豢养美妾歌姬无数,生下不少女儿。他将这些女儿送给不少官员为妾,据说出嫁时,均有巨额陪嫁……”他话说到一半,太子一党的脸色就变了。且不说别人,这东宫之中,不正有一位石家女吗?石家女破格为太子良娣,不就是因为她身后带着巨大利益?更别说石家为了广撒网,除了东宫那位嫡女,还送了不少庶女出去,此刻这朝堂上站着的,就有人家中藏着石家美妾……朝堂之上落针可闻,萧止戈目光环视一圈,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作者有话要说:怂怂:只要背锅侠够多,就没人知道钱进了我的口袋:)第82章石开仁妻妾成群,膝下嫡女只有一个,庶女却有将近二十个。若是石家为了攀附权贵,嫁女时都陪上巨额嫁妆,再加上石家用度奢靡,又年年往邺京上供,那抄出来就剩下这点家财也不奇怪。毕竟除了金银珍玩,还有不少不能动的田产铺子在庆州,其实加起来所剩也不少了。安庆帝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目光在朝臣们身上一一扫过,似是在看到底是谁侵吞了石家家财。方才还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朝臣们各个垂首低眉,大气都不敢喘一个。还有家中藏了美妾的朝臣,目光暗暗瞥向当中的萧止戈,既愤恨又畏惧。南方豪强向京中上供寻求庇护并不是稀罕事。邺京的世家大族用度奢侈,加上攀比之风盛行,那些有底蕴的百年大家还勉强能维持体面。但新起的贵族们,单单靠那点赏赐的田产和微薄俸禄,根本过不起奴仆成群的日子。如此一来,自然便都盯上南地的肥rou。安庆帝对此亦是知情的。这些人从南方豪强身上割了rou,最好的一份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