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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吧。”说完,便绕开季青临往树林行去。季青临撇了撇嘴,转身跟上了他道:“霍叔为何一人来此放烟花?”霍叔道:“清净。”季青临虽是不大能理解竟会有人在这最热闹的除夕之夜图清净,但还是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烟花是何处买来的?式样好生别致。”霍叔沉默片刻,道:“不记得了。”眼看这天聊不下去,季青临索性也不再多问,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走回城中进了季府,而后告别各自回屋。说起来季青临算是有个优点,那就是随性,这倒不是说他肆无忌惮为所欲为,而是他一直觉得自己本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这一世便算是捡来的。他总把自己当成个看客,只想在重生的这一世多看些没见过的人或物,其余的都不愿太过较真,得也好,失也罢,都不怎么放在心上。这样的心态让他活得很是潇洒恣意,从不与人计较,也从不强迫别人做什么,倒是令府中下人们都很是喜欢。唯一不足的就是,季家老爷夫人出去逍遥快活了,却总是叮嘱众人将季青临看死在府中,这一点让他很是憋屈。若是有的选,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云游四方,看遍繁花似锦,云卷云舒,听遍风花雪月,鹣鲽美事。不过好在日子还长,京中都还没怎么看过,云游四方之事,等再长大些再寻机会也无妨。就这么随性地过着,一转眼,季青临年至十七。这一年,太后宣布不再垂帘听政,将军政大权一并交还到了已经年满二十岁的皇上手中。为此,皇上在宫中大设宴席,宴请百官。说是以此答谢众臣十七年尽心辅佐,实际上也是想探一探众臣的口风。毕竟这十七年来都乃是太后掌权,很多老臣都惯于听从太后的调遣,他这个皇帝当得很是形同虚设。这一次宫宴,季家也接到了帖子。按理说,依着季老爷一贯的脾气,这样的宫廷之宴他定是不会去参加的,过去的数十年都是如此。宫里给季家发帖子,无非也就是走个过场,毕竟季老爷声名远扬口碑甚好,即便是为了彰显皇家爱才之心,这帖子也得有季家一份。往年帖子到了府里,季老爷都是点点头收下,而后便是随手丢在一旁,若是哪日正巧遇上他在东厨造饭,便顺手将那帖子当做柴草丢进灶火里,完全不当一回事。而今年,却是大有不同了。季老爷不在,帖子到了府里自然会交到季青临的手中,他这么一个整日被看在府里不得外出之人,得到了这么个能够堂而皇之出府的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霍叔将那帖子递给季青临时,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眼中冒出的精光,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公子可打算赴宴?”季青临合上帖子,挑眉狡黠一笑道:“为何不去?”霍叔并不意外,也未有拦阻,只颔首道:“好,那我去为公子准备贺礼。”季青临点了点头笑道:“有劳。”自打那年除夕之后,季青临与霍叔之间便多出了些不为人知的“默契”。偶尔当季青临想要偷跑出府时,霍叔总会不动声色地支开府中下人助其逃脱,而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作不知。而更多时候,霍叔都是将他拎到院子里一板一眼地教他拳脚刀剑,给他讲解经脉xue位。季青临虽非骨骼惊奇之人,却胜在悟性颇高,这么些年下来,霍叔教他的那些东西他都学得有模有样。此次入宫赴宴,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但霍叔坚持要陪同季青临一起前往,季青临自然也没有拒绝。上了马车往皇宫行去,霍叔跟在马车旁走着,季青临便在车里随意看起了霍叔准备的贺礼。所谓贺礼,自然是庆贺皇上大权回握,那么贺礼的寓意也无外乎就是“真龙天子”、“天下至尊”之类的含义。季青临将那精致的雕花漆木盒子打开,便见里头是一尊极为光彩夺目的琉璃雕像。他小心翼翼地将雕像捧出,这才看清这雕的是一条九尾鲤鱼,首尾相连呈环状,周身鳞片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十分精美华丽。季青临看着这雕像啧啧称奇,却忽然又有些不解。“霍叔?”季青临一手端起雕像,一手撩开车帘问道,“这又不是过年,为何要给皇上送鲤鱼?难不成是要祝他年年有余?”霍叔偏头看了一眼,见他手中还捧着雕像,道:“放回去,别摔碎了。”“哦。”季青临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将那雕像放回到盒子里盖上,便听窗外霍叔淡淡道:“公子这般口无遮拦,等到了宫里还是不要多言的好。”季青临不以为然,双手交叠着趴在窗框上笑道:“没事,反正有霍叔你在旁边,我若真有什么不懂,问你便是。”霍叔也不看他,平视前方说道:“这鲤鱼名为水镜,寓意乃是长生。”季青临双手托腮,眨眼道:“为何名为水镜,为何寓意长生?”霍叔皱了皱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道:“京中遍地都是长生殿,你时常偷跑出府,就没有哪次去看过?”季青临翻着眼睛想了想,以往每次求霍叔帮他出府,都只是偷偷摸摸的去茶馆角落里听说书先生说一会书,偶尔遇上戏班子搭台唱戏他也能捞上听几句。现在想来似乎是听过几个关于什么长生,鲤鱼的故事,但也早都记不清了。霍叔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叹了一声道:“也罢,左右是老爷将你在府里关久了,才让你这般孤陋寡闻。”接着,他便耐心解释道:“这一千多年来,大銮百姓信仰和供奉的神灵从未变过,那便是水镜神尊。传说水镜神尊乃创世之神,他手中的那尾锦鲤就叫水镜,可以令人长生不死。所以,人们建造了千千万万座长生殿祈求长生,长生殿里供奉的,便是水镜神尊。”第5章宫宴之上暗潮涌季青临若有所思地托腮望天想了想,片刻后挑了挑眉道:“人这一生很短么?多长才算长生?”霍叔不屑道:“自然是越长越好。”季青临道:“那若是早已尝遍世间苦乐,历遍分离聚散,最后余下的日子还有何意趣?”霍叔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也对,你这个年纪,对长生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他顿了顿,看向远处接着道:“唯有待到年迈之时,却有未尽之事,方才懂得时光易逝,长生难求。”季青临看着霍叔这副深沉模样,不禁笑问道:“那霍叔可是也有什么未尽之事?”霍叔斜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在说我年迈?”季青临嘿嘿一笑,轻快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世人对生死的看法偏执了些。”闻言,霍叔似是起了兴趣:“哦?那你有何高见?”季青临想了想,似乎在找一种合理的说法,片刻后略带顽皮道:“如果我给你一个钱袋让你去街上买东西,你并不知里头有多少钱,你买着买着,突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