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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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不爱和附中的人交心玩闹,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吹嘘奉承。不住校,晚饭也不在学校吃,下了课就去外公家接受专业过度的,来自外交官手把手的德语教学。 每晚两个小时,只学三个月倒是说得有了点味道,外公难得在她身上找到了成就感。 附中不比其他学校,所有人都打扮得光鲜亮丽,校服是英式的深蓝色的短齐马甲和短裙,亮面能反光的黑色皮鞋,白色的长袜拉高到小腿肚。 深秋的夜晚,月光稀薄,吸进鼻腔里的冷空气让人缩起脖子。 蹬脚踢掉鞋,纯白的袜底踩在有些潮的沉沉的柏油路上,很快就变了色。她单手扯松早就歪斜的黑白格纹的领带,松开束在锁骨处的衬衫纽扣,好看的五官挤皱成一团。 “我真不喜欢穿这些,麻烦死了,一点都不方便。” “光脚走路会痛的。” 自从沈念转学去了附中,周闻齐也不住校,下了晚课就来接人回家。每次他站在外公家门口等待,沈念觉得外公和周闻齐像是在进行交接仪式,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 周闻齐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双皮鞋,又觉得不顺手,两手各拿一只。盯着沈念和她手腕一般粗细的脚踝,周闻齐皱眉,蹲在她的腿前,“上来,背你回家。” 趴在周闻齐的背上,这是沈念夜晚睡的第一觉。她困得厉害,没听清楚周闻齐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睁眼的时候依稀记得都是些关于陪伴,永远这样的字眼。 永远的陪伴,常听周闻齐这样说,听得多了,心里暖暖的,渐渐没了危机意识。 第二天晚上一切如常,她站在外公家门口,等门关上后,手搂着周闻齐的脖子,嘴唇毫无准备地碰上他的嘴角。 想念的话还在喉里,身后的门开了,沈念还没离开周闻齐的唇。她不记得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好还是坏,只记得外公那双平日里温温静如润玉的眼睛,一下子掺了很多杂质,背着光,阴沉沉的。 回了家,沈念还是和周闻齐站得紧,一个拳头的距离。水晶吊灯明晃晃的,有些刺眼。她低垂着眼皮,半扇睫毛投射出小块的影子,脚下的影子也是一团灰色。 以为受到责罚的会是自己,沈念口中的气只叹出一半,被面前的中年男人大声呵斥,“周闻齐!你就是这样当哥哥的是吗!” 谩骂的话一段接一段,像是单口相声。沈念听不下去,抬头瞪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是我喜欢哥哥的,要骂就骂我!” 在外面驰骋得意惯了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这样公然的挑衅,眼睛瞪大望着沈念,抬在半空中的手还是顿了顿,“沈念,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说出去的话好比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也不想要收回来。沈念看了眼周闻齐握着自己手臂摇头的模样,下巴抬得更高了,“我说!是我喜欢周闻齐的!” 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脖子上的血管也跟着凸起。 缩在角落的元宝被这样的场面吓得夹紧了尾巴,但听见沈念的声音还是立刻跑到她的脚边,冲男人吠得大声。 男人挺着腰板,掠过沈念,离周闻齐更近了一步。他对上周闻齐那双淡漠的眼睛,没有半分犹豫,抬手一巴掌落在周闻齐的脸上。 兄妹之间就是这样,一荣俱荣。做错了事情,哥哥受罚。 沈念梗着脖子剜了一眼袖口撸起在臂弯的男人,又扭头周闻齐留着红迹的脸颊,凑近了问,“很疼吗?” “周闻齐,她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沈念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告诉她!” 摸不清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念本想替周闻齐回答这个问题,却被周闻齐往后拉了一小步,完全挡在她身前。 看着面前情投意合的两人,男人的面目更加狰狞,手指着周闻齐的鼻子,一双和周闻齐相同形状的眼睛盯着沈念,“你以为他是谁,他是你的亲哥哥!你觉得你们俩是可以互相说这种话的吗!” “你和他身上流的都是我的血!流的是一样的血!” “你们是兄妹,是亲兄妹……” 沈念的目光停滞在男人从未紧闭的嘴巴上,耳膜阵阵跳动,脑袋一片空白。 “就因为流的是一样的血,我就不能喜欢自己的meimei吗!” 是周闻齐的歇斯底里拉回了游离的思绪。 什么狗屁伦理道德,三纲五常,所有的一切全部掰碎摆在周闻齐的脸上。 沈念看见周闻齐额头暴起的青筋,溢出嘴角的血丝,是在她走神的这几秒钟里他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不是重组家庭吗,怎么会是亲兄妹,怎么就血浓于水了。 沈念把求助的目光转向站在离自己半米远一言未发的女人身上,喊她“mama”,没发出声音,只上下碰着嘴唇。 也许mama听见了,她挡在沈念的面前,抬手拍掉舞在空中的一只手,“周堃!你训你儿子,别想骂沈念!” “你这么大,也跟他们胡闹吗!疯了,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疯了!” 从前的家里是听不到这样热闹的争吵,时间空间乱成一团解不开的毛线球,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周闻齐握紧沈念不停颤抖的手,舔了唇角的血腥,摸着她的头,一下下安抚道:“没事的,有我在……” 是为了两人真实的关系感到无奈和痛苦,也是为了周闻齐,更是为了自己。 她摇着头,泪水跟着摇坠在地板上,睫毛湿漉漉的,“不是的,你说,我们不是什么亲兄妹——” 周闻齐轻轻拥着她颤抖的肩背,一遍遍重复,“有我在,没事的,别哭了……” 周闻齐被周堃拽着拖着往楼上去,元宝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纠缠厮打在一起,边叫边咬男人的裤脚。 沈念拉不住,只能咬在周堃的手背上。 皮肤被咬破的刺痛感让周堃更没了理智,用力把人和狗一起推翻在地上。 也是趁着沈念松手的一霎,周闻齐也被推进了房里。 门被重重地关上,门后的声音很嘈杂。有东西摔在地上,玻璃掷碎的声音和沉闷粗粝的撞击声格外刺耳。 不论怎样转敲门把手都没用,怎么样都打不开。沈念跪倒在门前,握着门把手不肯松开。披散的头发因为如泉涌的泪水糊在脸上,视线都模糊。 元宝用力扒拉着门缝,依然无济于事。只能把脑袋埋起来靠在沈念身上,发出呜咽声。 是mama替沈念捋好发,擦不尽泪水,抱着她的肩膀,mama的嗓音同样哽咽,“念念乖,念念不哭了……” 门内的动静越来越小,长久安静之后,门从内打开了。 透过门缝,地板铺着零星的玻璃碎片和杂乱的纸张,没看见周闻齐,沈念撑着前倾的身子被人挡住。 在心理防线彻底瓦解的边缘,沈念注意到周堃手里折成两段白色皮带沾上了血迹。她好像听见房内的人在苟延残喘,拼了命地想要推开周堃,抓着自己的手心,指甲划破皮肤也不觉得疼痛。 “让我进去——” 周堃再次推开沈念,彻底把门关上,“在你去德国之前,他绝不可能走出这扇门。” “你当这个家是什么!你当我们是什么!是监狱的犯人吗!你是什么!典狱长吗!” 泪流得多了,喉咙如同一把年久未修,早已坏了音的提琴,撕裂刺耳。 隔着一扇门的距离,是两颗绑在一起同频鼓振的心脏重重坠在谷底。 小的时候,他会摸摸沈念的鼻子,说她胆小鬼。 周闻齐听得见沈念所有的反抗,倚靠在门板,后背的一道道撕裂的伤口被藏起,玻璃片扎进手心,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地板。他仰着头,是在哭,也在笑。 沈念才不是什么胆小鬼,她是最勇敢的女孩。 “沈念,收拾好你的东西搬去外公家。我再说一遍,在你去德国之前,你们都不可能再见面。周闻齐不可能陪你去德国,你们俩只能去一个——” 知道周堃强势,沈念摇头握着mama的手,把脸埋进mama的掌心,一声声的哀求比尘埃还低。 “mama,求你了,mama……我不要这样……我只想要哥哥……” 沈慈文从未预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沈念身上,心脏宛如针扎,哽塞劝解道:“哥哥不会有事的,mama和你保证。” 好像谁也帮不了她,她觉得自己无助,靠着门,泪水不停。 “你不想你哥饿死的话,就赶紧收拾东西滚回外公家!” 沈念不相信周堃真能让周闻齐挨饿,铁了心不走。 隔着门,沈念一面哭,一面后悔。周闻齐也只能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稳的,他说,“念念乖,再哭就不漂亮了,明天还要去学校。” 什么漂不漂亮,学校不学校的,沈念根本不在意,她只想看看周闻齐。他一定很痛,否则一句话怎么说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对不起,不能陪你去柏林了。” “不行,我就要你!” “柏林的冬天很冷,你要记得多穿衣服。下雪的话,你应该会开心,要记得戴好围巾手套。每天不要练琴太久,要好好睡觉。我会帮你照顾好元宝。” “周闻齐,我不想听这些!我就要你,我就要和我一起!” “念念,要认真听哥哥的话。永远不要让自己处于危险中,要保护好自己。” 天亮了,周堃甚至都没有给周闻齐一杯水,他皱着眉心俯视着沈念,钥匙在手里捏得紧,“你和他,只能有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样的威胁,周闻齐听过无数遍。 周堃扣下了自己所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只要自己敢偷跑去见沈念,一定有办法让沈念不能如愿去柏林。以后兄妹只能知其名,永不相见。 没有人会成为沈念的阻碍,谁都不行。 周闻齐的嘶吼穿透厚厚的门。 “我答应你!沈念必须去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