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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便按着册子上的记录,由青蔓并青芜二人将那几天傅珺送洗的衣物单挑了出来,一件件搁在了/床/上。“姑娘,都在这里头了。”待寻出衣物后,青蔓便上前禀道。傅珺扫了一眼摊放在/床/上的一堆小衣亵裤并几件外穿的夹纱袄裙,心中蓦地生出异样的感觉。她想起了孟渊说的话。她的帕子从秀云转至郑氏,再由郑氏交予了姜姒,最后必定会落在某人的手上,成为傅珺交予那人的“信物”。以常理推断,男女之间私定终身的信物,一定不会只有一方有,而应是双方交换才是。亦即是说,那人拿着傅珺的帕子,则傅珺这里,也必须有一样那人留下的东西。那么,傅珺这里留下的会是什么呢?她的眸中划过了一抹冷意。私相授受,私相授受,有受,亦必有授。唯其如此。才能将事情坐实,才能让傅珺的名声彻底坏掉。现在傅珺已经完全明白秀云在做什么了。她一定是趁着单留在浆洗房的机会,将某件“信物”留在了傅珺的衣物中。傅珺淡淡地看着/床/上色彩斑斓的一堆织物,凝思片刻后对涉江道:“你细查查,在那几天里有没有重复浆洗的衣物,将重了的几件先挑出来。”涉江应诺一声,便对照着册子。从中又挑出了两件衣裳。那两件皆是贴身小衣。一件是天青色绣折枝海棠的絮绵小衣,内层的料子是上好的青州棉,衣裳半新不旧。极不起眼;另一件是茜色绣蝶戏海棠细绫小衣,亦是只有七成新的夹衣形制。这两件衣裳挑出来之后,不待傅珺吩咐,涉江等人便先拿起来细看。从系带到绣花再到针脚,无不细细查看。过得一刻。便听青蔓轻轻地“咦”了一声。“怎么了?”傅珺问道。青蔓便拿起手上的天青色小衣,指着一处道:“这一处的针脚似是不对。”她针线活儿极好,对这些地方自是比较敏感。傅珺便接过她手里的小衣,一入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衣裳比她记忆中的似是略重了一些。说起来。傅珺平素对衣着并不太上心。不过,也正因为不上心,所以这些事物留在她脑海中的记忆便愈发不可磨灭。这也是被动记忆的一大特色。她用手细细掂了掂。心中越发肯定,这衣裳确实是比她记忆中的要重了一些。且手感上也有问题。“姑娘,这衣裳怎么了?”涉江轻声问道。傅珺回头对涉江浅浅一笑:“这衣裳没怎么,就是略重了一些。”涉江微微一惊。她急步上前拿起小衣掂了掂,面上便露出一抹茫然:“这衣裳重么?婢子怎么……”她的话未说完,傅珺已经拿过衣裳,又自一旁的针线笸箩里找出一把剪刀,将衣裳的边角剪开了一大片,随后双手用力一分。“嗤”地一声轻响,随着她的动作,小衣分成了两半,里头絮着的薄绵飘落了下来,中间还夹着一方香云纱的素帕。那是一方极为轻薄的帕子,托在手上宛若托着一片云,几乎毫无份量。帕子上并未绣花,只以朱砂色的颜料写了四句诗:一茎相思两鬓裁,双双屐履印苍苔。若问东风何处是,海棠千树为君开。殷红的字迹宛若海棠花绽,印在素帕上格外鲜艳。傅珺的唇边弯出一抹淡笑。倒真是两情缱绻、情思缠绵啊。诗里居然还嵌了她的小名儿,几乎就是指名道姓了。上头的字迹她虽不熟,但明显能看出是出自男子之手。她就知道此事没那么简单。果然是计中有计,郑氏这一回看来是孤注一掷了,为了踩下傅珺,连侯府的名声都不顾。不过,郑氏母女何时又顾过侯府的名声?在她们的眼中,傅珺手里的田庄钱物明显更具吸引力。看着傅珺手上的素帕,涉江等人皆是面色剧变。这衣裳里居然夹了东西!涉江定定地看了那素帕一会,蓦地转身拿起剪刀,将另一件茜色小衣也剪开了。她的动作提醒了众人,青蔓等人也开始照此办理,一时间只听得屋中俱是轻微的“嗤”响声,不过片时,/床/上的衣物倒有一多半都分成了两半。傅珺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过得一刻方出声提醒:“不用再找了,没了,应该只有这一件。”涉江脸色发青,绷着嘴角放下了剪子,转首道:“姑娘,这些衣裳不可再留,全都得烧了。”傅珺见涉江紧张得两手微颤,便安抚地对她笑了笑:“好,你要烧便烧。只现下还不能这般做,你先找个箱笼将这些衣裳都归置好。”涉江立刻蹙紧了眉头:“姑娘,这衣裳留不得,万一……”“不会有万一的。”傅珺神色平静,又指了指地上分成两半的青色小衣:“秀云只有那几次机会,做成这一件已是很难得的了。”青蔓此时也醒悟了过来,点头道:“姑娘说得是。这是个精细活计,婢子看那处针脚极密,只有一处露出了界线的头儿,这才觉得不对。婢子猜着,秀云便有再大的能耐,也没办法再多做个同样的出来。”傅珺点了点头。青蔓说得没错。方才傅珺试着从秀云的角度推导了一遍,再结合她单留在浆洗房的日期,基本推测出了她的行动轨迹。秀云前几次去说话聊天,其目的应是在踩点选衣物。这件天青色小衣之所以“入选”,便在于它的料子厚密且用料普通,又有夹层,颜色深而花样却简单。☆、第505章秀云应该是先行仿制了一件,趁衣物送洗时以假换真,悄悄将原件带回住处,将丝帕填塞其中并重新缝好,再赶在衣物晾干之前放回秋夕居浆洗房,换回她的仿制品。据白芍提供的信息,秀云倒数第二次在浆洗房独处时,正逢着吴嫂子才将衣裳洗完。彼时衣物沾了水,便是花样颜色上有些差别,吴嫂子她们也很难辩认得出。此外,近段时间秋雨绵绵,天气潮湿、衣物难干,足够秀云在小衣晾干之前将仿制品换回来。至于秀云开箱笼的钥匙,反正她与吴嫂子她们熟了,寻机拿个印模子拓下来并不难。想必秀云与郑氏也是颇花了一番功夫,方才想出了这一招。思及此,傅珺心下又浮起了一丝欣慰。这也是她身边的这些丫鬟守得极紧,水泼不进,郑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