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哥，是我
赵锦辛从接到不同的照片开始，便一直坐立难安，在京城一刻也待不下去，他要去深圳，他要去找邵群。 于是他编了谎话，瞒着所有人不知道，偷偷买了机票，从邵家离开了。 深圳这段时间多雨，秋风里带着丝丝凉意，他从机场出来，打了车直奔私家侦探给他发送的地址而去。 当那栋三层复式楼从照片里跃入真实的世界时，他恍然心慌，这么跑过来，不知道他哥会不会生气怪他？ 没等他想明白是先敲门还是先离开，门突然被人打开，赵锦辛躲到一边，一道纤瘦的身影走出来，左手撑着伞，右手里提着一袋子垃圾，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丢了进去。 赵锦辛看见那人的脸，比照片上清晰许多，眉目间有淡淡的温柔，走路姿态也是柔柔弱弱的，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仿佛能在这秋风瑟雨里一吹即倒。 门内又走出来一个人，接过他手里的伞，弯腰低头小声说些什么，那个男人立刻红了脸，男人随即在他唇上吻了吻，然后搂着人进了屋子。 赵锦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冲进雨里，扔掉手里碍眼的雨伞，握着拳头身体在雨水里发抖，眼泪混进雨水里，味道咸涩。 “哥…” 赵锦辛随便找了家酒店，他穿着那身湿透的衣裳，直接倒进被子里，胸口难受，嘴唇发白，眼睛红肿。 他不想离开，邵群在这里，他不舍得走，赵锦辛咬着嘴唇，最后给那个私家侦探去了电话，不久后房间门被人敲响。 “赵先生，这是您需要的东西。” 侦探是个年轻大小伙儿，和他年纪不相上下，大概这样的事儿见多了，面对赵锦辛这副如鬼的模样也没有多诧异。 “谢谢，余款我会打给你，接下来不用再跟踪他们了。” 赵锦辛既然来了，没有打算马上走，他在邵群的分公司附近的酒店包了一间房，每天去公司门口蹲守，也不出面打扰，只是那么看着。 邵群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会和其他人说说笑笑，总之没再看见那个叫李程秀的男人跟在后头，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那人可以随便来他哥的公司。 他哥经常换人，玩腻了一段时间换新是常态，这他应该早已看惯想通才是，他在心里为自己打一剂强心针。 邵群还是如往常一样进了公司大门，这天却被门口的值班经理拦下来，“邵总，我觉得我们被人盯上了。”经理神秘兮兮的东张西望，好像外头真有什么恐怖分子在盯梢。 “不会吧，我这小破公司，都是正经营生，能被谁盯上？你是不是昨夜值班没睡好，脑子不清醒？”邵群不以为意笑道。 嘴上说着无意，下班后多留了个心眼子，他故意迟迟不走，等所有人离开后，他才不紧不慢拿着外套车钥匙离开。 夜色低垂，霓虹挂起，许多见不得光的事物隐在黑暗里默不作声，邵群故意走出公司大门，他没有开车，哪里偏僻往哪里走，最后拐进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 少顷，身后果然有跟他类似节奏的脚步声，邵群眉头紧皱，难道真有宵小？他勾唇一笑，眼睛里漫着精光，好大的贼胆，这人竟敢跟着他一路，是生意场上对家派来的还是路边的腌臜想讨两个买路钱？ 这都不重要，邵群很快地回头，身形迅速移动，对着那人挥拳招呼，作为邵家的儿子，毕竟练过的，身手怎么会差？但那人同样有两下子，和他对打了几下，那人呼吸节奏好像在哪里听过，连身上的气味也这么的熟悉，邵群心里越来越感到不对劲。 他压着那人的胳膊往外走，随着路灯越来越亮，眼前的人也逐渐清晰，那人歪过头委屈地看着他，哽咽道，“哥，是我…” 邵群立刻松了手后退两步，脑子嗡嗡作响，难以置信赵锦辛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甚至与他大打出手，自己差点儿弄伤了他。 思及此，邵群脸色一变，两步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又怕把人伤了不敢用力，恶狠狠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赵锦辛揉揉被他捏疼的胳膊，眼神委委屈屈，“哥，我是来找你的，你一直不理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来找我？赵锦辛你他妈是猪脑子吗？啊？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北京吗？你他妈跑来深圳做什么？我又不是不回去了。” 邵群气的要命，他刚才差点儿伤了他，幸亏留了个心眼，否则再多打两下，这人得被他打伤了不可。 “你本来就不想回去了啊，你在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多舒服，可以随意包养小情儿，也没人能管你。”赵锦辛也生气，已经气糊涂了，声音比他更大，不管不顾什么话都往外放，哪里看见他哥越来越黑的脸色。 “赵锦辛，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哥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赵锦辛心里有些怕怕的，一想到他最近的所见所闻，胸口憋着气横脸与他对峙，偏偏拒不认错。 “我说你包养小情儿，在这里乐不思蜀，你还骗我为了工作忙着没时间给我打电话。其实你是陪你的小情儿去了，那个男人哪里好了，你眼光真差。”他一句一句字字清晰，桃花眼瞪得泛红，里头隐有水光。 “谁告诉你的？李文逊？周厉？”他只能想到这两个人，毕竟他弟在京城那边也不会有谁这么“照顾”他，连这些事一并告诉他。 知道了又怎样？赵锦辛是他弟，又不是他老婆，凭什么这么质问他，真他妈可笑，邵群竟有种被当场捉jian的尴尬。 “别管谁告诉我的，反正我知道了，那个男人叫李程秀是不是？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们在谈恋爱？哥，你告诉我…” “赵锦辛，你他妈够了！”他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怒火，缓和了脸色柔声说道，“好了，乖宝儿，哥的事儿哥自己有分寸，先跟哥回家，明天送你去机场。” 邵群扯着他的胳膊往停车场走去，赵锦辛跟在他后头咬着唇轻哼，心想：我才不要回去！ 两人从停车场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多，邵群握着方向盘，面容冷峻脸色很臭，赵锦辛窝在副驾驶闷不吭声，一直用眼睛偷瞄他哥。车内安静的呼吸可闻，这份安静不一会儿被一阵铃声打破，邵群看了一眼来电，像川剧变脸眼神立即温柔起来。 “程秀，我开着车呢！” “嗯，今天事儿多，晚上不过去了。” “嗯，明天去接你，给你带早餐，早点休息，晚安！” 这么一通电话下来，赵锦辛像啃了酸杏，嘴里发苦心内酸涩，他从来没见过他哥这么和一个人说过话吶，小心翼翼的，怕吓到对面的人，连语气也柔和的不像话。 “哥，你很喜欢李程秀是不是？”他不死心地追问。 邵群淡淡看了他一眼，良久后说了一句，“他不一样！” 他不一样！这四个字看你怎么理解，在赵锦辛看来，这无异于在他心口再踹一脚，闷疼闷疼的。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找到这里的？说实话。”淡淡一瞥，立即怂了。 “一个星期前，你一直不理我，我找了私家侦探…” 邵群被他气笑了，“有能耐啊，赵锦辛，竟敢找人查到我头上来，瞒着所有人偷跑出来，你说你想干什么呢，啊？” “这几天住哪儿？” 赵锦辛鼻头一酸，他哥还是关心他的，只要自己再努力努力，说不定可以让他哥多喜欢他一点儿。 “算了！” 最后邵群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另一处住所，车子兜兜转转又在公司附近停下，这里是他平时忙的时候住的，高层大平层，邵公子到哪儿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只是短暂停留也要一等一的好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