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管中窥豹
衣服撕裂，孟女从来包裹严实的身体猝不及防的露在外面。 她上身只留下乱七八糟的布料，在胸口的位置松松垮垮的裹着，这可能是什么非凡的衣物，周身冒着一圈淡淡灵力。 两条胳膊是rou眼可见的扎实肌rou，腰腹更是块垒分明，豹子一样紧实的力量感与爆发力，在孟女扭身的那一刻美感达到巅峰。 她以手为刃，将偷袭的精怪从头砍下，一闪而过的蓝光，那东西裂成两半，红色的血液不是喷涌而出，先是慢慢渗出来，在它两半身体分离的时候，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 梁端玉哑着嗓子失声了一样，眼前的一切太过血腥恐惧，他被吓傻了一样呆在原地，瞳孔缩成一点，惊恐的头脑一片空白。 一个眨眼间，处理好精怪的孟女就换上与刚才一模一样的衣服，她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尘土，看向拦路的精怪们，说：“别浪费时间，一起上。” 前段路的精怪大多还没修出人形，面目丑陋狰狞，身上也是奇形怪状，梁端玉只觉得他曾经看过的异形啊鬼片啊都是垃圾，随便一个精怪都能秒杀那些。 而弹指间秒杀一片的孟女更是让人恐惧到了极点，比她在地府捏碎差使脑袋时更恐怖。 而这只衣装革领文质彬彬的精怪显然是统治一方的大精怪，孟女一下就把他劈成两半解决了，梁端玉在恐惧中变态的生出一股安全感。 尤其她是个人的模样。 还是个动作干脆利落，每一击都散发暴力美学的人。 很快，她站在残肢尸海里朝梁端玉走来。 抬手撤掉以她的风衣为阵眼的结界，孟女看着他皱眉。 梁端玉一悚，战战兢兢的看着她。 “害怕就捂耳朵闭眼睛，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副废物样子。” 她说罢就往前走，不看一眼双眼红红，要被吓哭了的梁端玉。 梁端玉现在都对她的话免疫了。知道她不会杀了自己也不会虐待自己，最多就是打几巴掌说两句，他怕归怕，但比起面目全非的精怪，他对孟女还是有几分亲近依赖的。 又被骂了。 他揉揉眼睛擦掉眼泪，赶紧跟上去。 也不敢牵着她的衣袖，就尽可能的贴近她。 “您别生气，我不会一直害怕的。”他说话的语气低又软，带了几分讨好和哄着她的意思。 引得孟女侧目看去，只看到毛茸茸的发顶和惊慌扑闪的睫毛。 梁端玉这样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孟女的手，丝毫不敢分散到昏暗未知的四周。 走了很久，黑暗里寂静无声，压抑到了极点的安静更催生恐惧，梁端玉心中的慌的厉害，他腿都软了。 “您……” 梁端玉想说点什么给自己壮壮胆子，刚一开口就梗住了，清了清嗓子，他又开口，轻声细语的，又想说又怕惊动黑暗中的怪物。 “您还有肌rou啊，好厉害，很难练吧。” 他都做好她不理自己或者直接打自己一巴掌的准备了，反正他豁出去了，再安静下去他的精神就要崩溃了。 岂料，孟女竟然堪称平静的开口：“只是一具地府提供能放得下我魂魄的躯壳罢了。肌rou算什么，我本来的rou身才是高大魁梧。” 高大魁梧...... 在这个白幼瘦审美为大趋势的社会，凭借面若好女得到不少优待的梁端玉一时难以想象她口中的高大魁梧。 但是孟女鲜少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他赶紧吹捧道：“哇！您真的好厉害啊，打架也厉害，法术也厉害，连rou身也是数一数二的！” 孟女就不说话了。 在梁端玉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像是思考良久才从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记忆里找出关于rou身的记忆，带着不可分辨的迟疑开口，然后越讲越清晰。 “我的rou身，放在六界也是难逢敌手的。云……云恒仙君？你知道他吗？大概四十万年前他在天界领兵，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娃娃呢，天界那时可真是没人。”她讲着，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调侃。 “他在浑源山脉降服逃跑的上古魂兽，只能说畜生就是畜生，那老家伙变回原型，一头就把他创飞了。正好我路过，又跟小云恒的母亲有几分交情，不好坐视不理。” “那次出门只是寻常，没带隐匿身份的法宝。天界初立，规矩多如牛毛，骤然出手记录官不知又要烦我多少年。”她又说了几句“记录官”的固执，很头疼的样子。 “不能使用法术暴露自己，只好两手空空靠rou身跟泰山一样高的家伙打起来，把它降服我也受了点伤，小云恒还很过意不过，让他母亲宴请我多回去七重天吃酒。” 她讲起数不清是多少年前的事，那一幕幕仿佛就在昨日。 梁端玉听的目瞪口呆，被她口中的“四十万年前”、“天界领兵的小娃娃”、“小云恒”搞的不知做出什么表情好。 孟女的冷眼与训斥让他觉得委屈不平，但骤然管中窥豹，又恍然自己是何等的渺小无知。 她的生命如银河一样广袤无垠，这数万年间不知经历了多少他想都想象不到的事，又见过多少形形色色的仙、人、妖、魔…… 而他，他的生命贫瘠又短暂，他遇见的人、经历过的事、过不去的坎又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梁端玉陡然生出一股面对瀚海冰川的惶惶无力。 如果孟女愿意，她有数不清的办法能够折磨他杀死他，即使她因困境实力骤减的情况下，她对上数不清个能毁灭人类社会的妖怪都犹入无人之境般轻松。手起刀落，轻描淡写，那团巨大蠕动的生物甚至不配她分去一个眼神。 而且……她的困境还是因他的自私造成的。 梁端玉突然涌起一股自弃自厌的感觉。 像她这样的人，或者是仙？如果她想，她有千种万种方法折磨他凌虐他，只要吊他着一口气，找到换回灵魂的方法即可。 可她都没有，即使是不耐烦时扇他的巴掌也没有真的下重手。而他，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造成这样局面的罪魁祸首，还在委屈愤懑。 想到这，梁端玉都恨不得替她捅自己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