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贪欲（安室透，警校组）
萩原研二，爆炸身亡，享年22岁；松田阵平，爆炸身亡，享年26岁；伊达航，车祸致死，享年28岁。 安室透亲手立起的诸伏景光的墓碑周围，几位警察的死因，概括来说就是这样。 德泽尔撑着伞，伞面稍微前倾，确保他前面倚靠着墓碑的安室透不会被淋到。 “hiro，高明哥明天就能来看你了，他有和我说过，他很为你骄傲。” “放心吧，组织已经彻底被消灭了，我也平安回来，恢复了公安的身份……以后我们不用再隐姓埋名，可以光明正大地称呼名字了。” “呐，hiro……在咖啡厅工作……还是蛮有意思的。” “——我可不会再切到手了哦！” “……hiro，你是英雄。” 安室透一遍遍念着他最重要的挚友的名字，已经七年没有说出口的名字。 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吹着丝丝缕缕的细雨躲过雨伞的遮蔽，进了他的眼睛。 “啊，是你呀，小伙子！”寺庙主持非常自来熟地向安室透打招呼，“去年冬天没有来，我还以为你以后也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安室透站起身对住持行礼，勾唇道，“只是那段时间比较忙而已，我可不会忘了他们啊。” “哈哈，能够记住逝者，让他们活在自己的记忆里，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这位是？”住持把目光投向一直站在安室透身旁的德泽尔。 “您好，”德泽尔同样微微鞠躬行礼，“我叫德泽尔，是零的伴侣。” 安室透每年看望友人时用的名字是降谷零。 “情侣吗？很不错啊，”住持深深点头，“两个人在一起一定是神明的赐福，要好好珍惜这段缘分。而且，身边有个人陪着，总归不是那么孤独……”说到最后，孤家寡人的住持叹了口气。 神明的赐福…… 德泽尔和安室透面色不变，笑容如常的地应和。 半个月前也有人对德泽尔说过类似的话。 德泽尔花了半个小时纠正对方——这个世界是科学的，唯物的，没有神明存在。 当时安室透看着他，眼神复杂。 送走住持后，两人静静站在濛濛雨幕里。 安室透的目光从友人的墓碑上一一扫过。 “德泽尔，”良久，安室透开口，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他分不清自己究竟为什么带德泽尔来这里，是单纯带着爱人来见挚友们，还是……某些越发明显的希冀。 “我记得你说过，你可以让死者复生。” 他还是问出了很久之前就压在自己心底的话。 或许贪婪是人的天性。 在危险时祈求安稳，在安全后渴望幸福…… “有尸体的话，确实可以。” 德泽尔同样看向那几座相邻的墓碑。 “但现在这样，有些麻烦。” 四个死者，三个尸骨无存。 “我可以利用【时空】权柄，分割出另一个时空，以你的出生为节点，进入那段时空，再给所有人打上【生命】的标记，让他们重走一遍‘死亡’，在死后复活，最后，黑衣组织破灭是这个世界的大节点，在那时【融合】两个时空，可以让死而复生的人重归真实的世界。 “这完全超出了‘科学’的范畴，对世界造成的波动很大，所以，也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什么代价？”安室透皱眉，“对你……有危害吗？” 德泽尔摇摇头： “他们的羁绊是你，透。 “那些代价，必须施加给你。 “死亡是既定的命运，如果行动超出‘死亡’的限制——比如萩原先生成功阻止了炸弹爆炸，那改变的命运将降临在你身上，你会感受到同等的爆炸伤害，但身体不会受到影响。 还有……” 德泽尔停顿了一会。 “还有什么？” 安室透追问道。 他想，这种代价换四个同期复活——太值了。 “还有，在那个时空我们都会失去现在的记忆，你会忘记我。” 德泽尔的失落委屈听起来真情实感。 很难从德泽尔脸上看到平淡之外的表情。 所以看到他现在的表情，安室透还觉得有些新奇。 尝试接受这个意外收获的爱人之后，安室透总能感觉到，他被爱着，被眷顾着。 居然是为了这种问题而担心…… 他抱住德泽尔，听到他胸膛里传来健康有力的心跳声。 他在他耳边轻笑： “不用担心，就算失去记忆，我的身体也会记得你。” “我会重新爱上你，也会让你再次爱上我。” 德泽尔吻住安室透。 “好啊。” 回到安室透的住所，德泽尔的工作很快开始了。 逆转时空，寻找节点，两步都没有问题，直到要给死去的四人灵魂上打下生命的标记…… 德泽尔看到那具现出来的淡绿色权柄中隐约的绯红。 ……阴魂不散的【欲望】。 坏消息是跟随标记进入四人体内的欲望污染与情爱相关，好消息是德泽尔可以控制欲望的具体方向。 “性欲，色欲，情欲，爱欲……这些？” 德泽尔的记忆中很少有被“爱欲”cao纵的人类，大多数被那个古神污染的人类放纵的都是性欲。 所以，爱大概算是这几种里面比较好控制的。 污染的量不是很多，这种爱欲并不是无法阻挡的，只是针对德泽尔会有很微弱的好感，如果已经有了爱人，再接触德泽尔，完全可以把这种感情控制在正常的欣赏范围内。 接下来，是命运。 德泽尔犹豫之后没对安室透开口的是，改变命运的代价是承担命运，死而复生的代价是接受死亡。 在每次有人复活后，那些伤会转嫁到承接代价的人身上。 依照德泽尔的经验来看，人类的身体大概挡不住两次爆炸一次枪击一次车祸次次致命的叠加伤害。 但能牺牲自己换挚友复活的话，安室透也不会犹豫。 所以还是不告诉他这件事了。 他们的羁绊是安室透—— 但安室透的羁绊有他。 德泽尔没有说，他可以把代价转嫁到自己身上。 他引导着“命运”改动，所有伤害将在最后一次集中在自己身体爆发。 设定好程序的时空现在只需要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