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爆巨人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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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六点,不冷不热,这个时候最适合钓鱼,王刚拿出折叠凳放在地上,用鱼竿扫了扫岸边的杂草,从包里翻出点饵子挂在鱼钩上。 自从市中心移到南边,资江桥这边就很少通车,人烟稀少了点,但最适合他这种钓鱼佬了,王刚惬意地点了根烟,等着鱼咬钩。 竿梢小幅度动了动,他兴奋收杆,仔细一看,一件挂满水草的衣服挂在鱼钩上,啧,怎么上游还有这些垃圾,王刚边埋怨边翘起杆把这衣服扔到旁边的杂草上。 他抽了口烟,又把钩子甩到河中。 突然,竿梢绷的笔直,前竿沉的厉害,王刚立马把烟扔进河里,“这得是条大鱼啊!今天可得发朋友圈炫耀炫耀。”他往手心里吐了把口水,绕着鱼线慢慢往岸上拖。 磨蹭了半天,天色也有点暗下来。 “鱼”渐渐浮出水面,王刚兴奋的过去看,不看还好,一看魂都吓飞,这哪是条鱼,鱼钩挂在腐烂的头皮上,整颗头肿胀还留着脓液,瞪着的眼球凸出,死不瞑目这是,下半身还泡在脏臭的污河里。 ———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资江桥底拉起几条警戒线。 “郑队,尸体目测是溺水,上呼吸道有积液,泡沫等异物,外部无淤青,失足落水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有,尸体已经半巨人观,这天气估计得缩减死亡时间,还得尽快找到家属,不然不好尸检。” “辛苦了王姐。”郑毅听完法医的报告,就忙着去看其他人搜集的证物。 ——— 警局。 “证物科那边弄完没有?”郑毅坐在会议室,桌前的白板上贴了好几张照片。 “师傅,法医测出来纸上血的dna不是同一个人,扫出两份指纹都比较完整,其中一份是尸体的。”小刘说完便将报告放到郑毅桌上。 “监控查了没。” 小刘挠了挠头,颇有些为难的开口,“呃……资江桥那边,师傅你也知道,该废弃的都废了,民房装的也大多假的,用来吓唬小偷的。” 听完他的话,郑毅皱着眉头,陷入沉默,对着这几张照片反复细看。 瞪着眼肿胀腐败的尸体,身上的校服挂满淤泥水草,但不难看出有洗的发白的痕迹。 一张滴了血写满字的纸。 另外一件校服,后面写满了字,类似祝福语还是什么,比较醒目的是,“要有娇欣心理。”还化了两个爱心。 旁边的小刘开始大胆发言,“依我看,这就是自杀,那信里写的东西,轻生意味那么重。” “那血和指纹怎么解释。”旁边的警员一句话就把他噎住。 郑毅打断他们的话,“校服那个绣章查出来是哪个学校了没?” 小刘立马搭茬,“育英中学,师傅,要不先跟他们校领导打个电话。” 嗯。 ——— 临近高考,学校这几天取消了双休,教室里压抑的很,每个人都在为备考埋头苦学。 “砰!”教室前门被人撞开,一个中年女人冲进来,眼神焦急,弓着腰往每个学生脸上看,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位大妈,你在找什么?不要打扰我们自习,好吗。”坐在前排的短发女生站起来,听她一口官腔,应该是个班长之类的。 中年女人跛着步子走到她桌前,疲惫的眼里还扎了几根枯黄的发丝,“同学,我女儿,我找我女儿,她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你女儿找不到报警去啊,来班上干嘛,你女儿叫什么?”短发女生嫌弃的往后仰了仰,生怕这女人的唾沫星子喷她身上。 “小慧,苏慧,我女儿叫苏慧!”女人似乎很是激动,她以为女儿只是像以前一样在外面勤工俭学没回家,可连着几天,打电话打不通,去打工的地方找,人家说好几天没来了,她不敢报警,她怕…… “苏慧啊……”班长看向她的座位,苏慧这人平时在班里就挺透明的,除了每个月发贫困金的时候跟她说过几句话,这几天好像是没看见她。 不过这都快高考了,这时候不见…… 班长咽了口口水,话像踢皮球一样,“大妈,要不你去报警吧,你在这我们也没法自习,行吗?” 中年女人听懂她话里赶人的意思,干瘦的身子像枯叶般晃了晃,跛着脚走出教室,一步三回头,往那空着的课桌望。 “班长在不在?”校领导往门口喊了两句,后面站着穿着便衣的郑毅和小刘。 短发女生连忙笑着小跑到走廊,“我就是班长,老师有什么事吗。” 校领导向郑毅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两位警察同志来调查点事,你好好配合一下。” 女生疑惑的打量了一下他们。 “请问你们班上有没有好几天没来的同学?”小刘边开口边提笔记录。 “有!有!我女儿,小慧!”还没等班长回话,旁边一直暗自观察的中年女人发了狂一样扑到郑毅的手上。 “你女儿?”小刘郑毅默契的相视一眼。 两人将她带到老师办公室简单询问了一番,郑毅想出去透口气,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女人说,她女儿已经…… 一出门,就碰到拿着一沓卷子的宁柏仁。 郑毅几乎是马上认出他来,“宁柏仁!” 少年的脚步怔住,黑框下的眼神闪着几丝阴冷戒备。 郑毅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好小子,长这么高了。” “你认识我?”少年的语气冰冷嘶寒。 看他这副样子,郑毅明白过来后笑了几声,“不记得我了啊?你小时候,脏兮兮的,偷鱼撞到我。” 宁柏仁看着眼前的男人,记忆与五官交叠在一起,原先青涩热血的青年已经变得成熟稳重,眉眼间还多了些许阅历的皱纹。 他淡淡开口,喊了句,“郑叔叔。”半响,他又问了句,“您现在还在当警察吗。” 郑毅怔了怔,语气严肃低沉,“怎么了?” 宁柏仁垂下眼眸,“我meimei,失踪了。” “你meimei叫什么?” “李娇。” ——— 李娇父母几乎是连夜赶回来的,女人扑在男人怀里哭个不停,靠在门边看着警察在家里翻箱倒柜的取证。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娇娇。”宁柏仁垂下头,作势要跪下请罪。 李父连忙扶住他,忍了忍眼眶的老泪,“柏仁,不怪你……是我们没有教好她。”说完,就往自己脸上甩了两个耳光。 郑毅在旁边看着,上前安慰了几句,“别太悲观,现在还在捞,只要没见到尸体,一切都有可能。” “对,老李,你别打自己了。”李娇mama拍着男人的背,泣不成声。 郑毅扫了一眼李娇旁边的屋子,门半掩着,里面的陈设一看就是男孩住的,作为刑警的敏锐度,他总觉得这起案子怪怪的。 他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警察立马意会,进去搜查。 宁柏仁就这样冷冷看着他们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脸平静毫无波澜。 里面的警察对着郑毅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搜到什么。 少年挑了挑眉,神色很是得意。 ——— 警局询问室。 中年妇女斑驳枯黄的脸上满是泪痕,眼球浑浊地一看就是被生活狠狠摧残的,她失神地摇着头,似乎还是不愿相信她女儿死去的事实。 那么活生生一个人。 郑毅看着她的样子,欲言又止,证据摆在那里,他该怎么说,他女儿被校园霸凌,恨意所至报复霸凌者? 虽说李娇尸体没找到,但苏慧身上无外伤,变相说明生前没有遭受到侵害,要做案情还原的话,也有可能是两人扭打在一起导致失足落水,可苏慧身上并没有外伤啊…… 郑毅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证据太少,杀机却如此明显。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跟苏慧母亲说出事实。 “不可能!我女儿绝对不可能杀人!”中年女人激动的站起身,眼珠瞪的老大。 “还请你冷静。”旁边的小刘上前安抚。 “不可能的,我女儿那么听话,那么懂事……”中年女人缓缓滑坐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尖锐,“小慧啊!”女人痛苦的哀嚎着,哭声回荡在屋内。 ——— 女人失魂落魄的走出警局,小刘眼睁睁看着,最终还是不忍心,把那尸体衣服口袋里的纸打印了一份,悄悄塞到女人手中。 他想,也许,这是苏慧留在这世上最后一丝念想。 昏暗的老房子,小破了点但收拾的很干净,女人借着低瓦的电灯泡,泪水浸湿这张纸上的每一字每一句。 【今天,我经历了人生中致黑致暗的时刻,我望着我身上的淤痕,试图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然她们为什么只针对我,只把耳光落在我身上。 我缩在角落,泪水流干,她们停下来,我还侥幸以为她们打累了,结果她们只是找到了新的乐子,她们把又脏又臭的拖把头捅进我的下体,说我只配与垃圾混为一谈…… 我好恨啊,好恨,怎么报应还不降临,老天,你睁开眼看看。 我不止一次望着黑夜,天还会亮吗?或者时间能不能倒退,能不能重新选择做一个人还是,可以的话,做攀附在残墙断瓦上顽强的凌霄花吧,这样谁都摧毁不死我,只要给我一洼水,一捧黄土,我就能肆意生长。 可人生没有回头路了,她们依旧活的好好的。 而漫漫人生中至今无法克服的午夜梦魇。 会一直陪着我。】 中年女人就这样平静的看完,半响,扯出一抹绝望的微笑,从地上拿起一瓶农药,缓缓拧开。 “小慧啊……mama来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