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62 悔恨

    不是，他没事吧？

    先不论那个语气，和谁组队？亚瑟·卡尔提斯？她疯了？

    都不用掺杂个人情感，这要置奥菲莉亚于何境地啊？更何况和他组队有什么好处？

    大概是卡俄斯看过来的眼神实在太像在看傻子，亚瑟原本高涨的情绪慢慢回落，略有些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

    「除了你——」卡俄斯说，「你们组还有谁？」

    「哎？你有兴趣吗？」亚瑟的兴奋程度又有往上升的趋势。

    「你先回答我。」

    他瞬间把头仰起几分，连下巴都写满了自豪：「还有尤里乌斯殿下。」

    卡俄斯都不想叹气了，她没那力气。她十指交叉抵住下颚，托起自己沉重的脑袋，声音平稳：「真是不错的配队。」

    简直就是专门跟她对着干一样，要是再来个艾琳就齐活了。

    「你答应了？」银发少年亮闪闪的蓝瞳牢牢地盯着她。

    「不，劳您特地邀请，但还是算了。」

    卡俄斯也不愿意和他多说，讲完这些，便起身打算离开。

    可还没走出两步路，她的手臂就被猛地抓住了。

    亚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慌乱：「不……不行吗？那我退出殿下的队伍，加入你的——」

    「唰！」

    话音未落，一根巨大的藤蔓凭空从亚瑟脚下的地面中猛地蹿出，恰好就长在他与卡俄斯中间，将两人彻底分开。藤蔓向上抽条，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亚瑟的手腕上，他一时吃痛，下意识松开了卡俄斯的手臂。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后腰却不小心撞上了坚硬的桌角，疼得他险些倒吸一口冷气。

    塞西尔冷冷地收回手：「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亚瑟维持着倚靠桌角的姿势，目光凶狠地抬起头，咬着牙死死地盯着他：「你找死……」

    连站在门口看戏的虎人教授都看不下去了，急忙大喊：「校内禁止斗殴！禁止斗殴！」

    可对峙的两人充耳不闻，教授一时间挤也挤不进来，教室里的其他人又乐于看戏，根本无暇搭理他。

    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啪。」

    就在两人马上要扭打在一起的瞬间，某根手杖一敲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塞西尔骤然止住了动作。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一边正用指关节轻轻叩着手柄的卡俄斯。

    亚瑟也下意识地看过去，等候着黑发少女接下来的话语。

    金发精灵声音清冷却难掩无措：「你……您生气了吗？」

    「那倒不是。不用紧张，塞西尔。」卡俄斯和善道，「是这样的，卡尔提斯少爷，我们来讲讲道理。我没有贬低你和皇太子殿下的意思，但我毕竟是个五年级生，应该也不至于没有人和我组队。你为什么觉得，凭我和你的交情，我会答应你呢？」

    亚瑟顿住了。

    他像是才想到这个问题一般，脸色变得骤然难看起来。

    「是凭借您当初对我的辱骂，以及那份将我假肢打碎了的恩情吗？」

    她站起身，走到亚瑟面前，那双不完整的腿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

    尽管如此，她的语气依旧不变，甚至连波动也没有，只是陈述事实一般温和地问着。

    可她每说一个字，眼前人的表情就僵硬一分。到了最后，甚至像是在恐惧什么一般，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真有意思，受害的一方是我，您害怕什么？」

    卡俄斯「哈哈」一笑，转头对着金发精灵道：「你说是吧，塞西尔？」

    精灵的脸色也算不上有多好看，但听见她的话语，还是轻轻「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您现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卡尔提斯少爷？除非您像塞西尔一样，我才有和您站在同一面的可能。」卡俄斯顿了顿，慢慢地说，「否则，我们就只有争斗这一种关系。劳您另请高明吧。告辞。」

    说完，她便拄着手杖，径直朝门口走去，塞西尔紧随其后。

    即便是与恍若失神的亚瑟擦肩而过的瞬间，塞西尔也丝毫没有看向他，只是一门心思追赶前方的身影。

    而卡俄斯所经之处，前方拦着的学生几乎全是自发地为她避开了道路。

    ●

    在走廊上走出好一段距离之后，卡俄斯突然给察觉出不对劲了。

    「等等。」

    见她突然停下脚步，一直有些哆哆嗦嗦、不安地攥着手指的塞西尔被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卡俄斯懊恼地扶住额头，手肘撑在窗台上大大地叹了口气：「包忘拿了。」

    「……什么？」

    「我包没拿，还放在里面。」卡俄斯严肃道，「现在再回去就太丢人了。算了，反正明天还来。」

    塞西尔差点没被她的大喘气给吓死，略显虚弱地清咳一声：「我回去拿。」

    「嗯？这不好吧？」

    他没回应，只是冷淡地一摇头，转身便朝来时的走廊返回，向教室门口走去。卡俄斯打算在原地等他，便随便找了个长椅坐下，习惯性地给自己间歇罢工的假腿按按摩，避免走路走着走着又磕绊。

    她专心干着手上的事，高层的走廊又安静，一时间分不出神去注意其他事。按着按着，不知为何竟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循着路朝这边正靠近。

    卡俄斯五感灵敏，常人脚步声在她耳朵里那就是清晰得不能再清晰。连她都觉得没动静，那就可以等同于没有了。

    是用了什么降噪的魔法吗？

    这么想的下一刻，眼前骤然一黑，温热的肌肤覆在眼睑上，垂落下阴影。

    有谁凑到她的耳边，用气音低声道。

    「猜猜我是谁？」

    ●

    在黑发少女离开教室之后，里头仿佛被什么压制住的粘滞空气终于开始再次流动、回温，被微微震慑住的学生们也再次回过神，轻声细语地讨论起刚刚的事。

    而在他们视线汇聚之处，教室的中心位置，银发少年仍是惶然地站在那里，失神地垂着头，简直如同连呼吸都消失了一般安静。

    「没想到低年级这么热闹……」

    「之前那个谁……」

    「卡尔提斯公爵也真是……」

    什么话语都缠在了一起听不真切，又好似掺杂了耳边呼啸的风声般搅人心神。亚瑟随便听了几耳朵，便将注意力收了回去。

    能升上五年级的都不是善茬，他怎么可能因为两句话就把人怎么样。更何况，他现在也提不起那个劲去斤斤计较了。

    胸口好痛。

    心脏的位置，细细密密地，仿佛在向外淌着血一样。从小腹的位置自下而上，一股强烈的酸胀感，刺激得他几乎眼泪都要流出来。

    他……他什么都不懂。

    什么也没有思考，只凭借着一腔孤勇，就厚颜无耻地跑来找她，自顾自地说些压根不可能实现的话。

    之前明明都拦住了她，想要道歉，话到了嘴边却也说不出来。

    他太笨了。虽然很多人都不敢明着说出来，但他知道。比起大部分来说，他的思维确实不算太灵活，很多事情都要比别人慢半拍。

    从小就是这样，但父亲母亲都觉得他可爱，周围的仆人更是全然不敢多言。

    即便考了再差不过的分数，家庭教师也从不会责骂他，反而会夸赞他的诚实，或是下次出一张更简单的卷子，表扬他的进步。

    父亲从来就没有期待过他。尽管他会慈爱地摸着自己的头，用温和的语气问自己今天做了什么，陪他聊天、玩耍。但亚瑟知道，父亲从没有期待过他。

    什么卡尔提斯小公爵，不过是旁人说来哄他和母亲高兴的话罢了。父亲从没有承认过，只是一言不发地笑着。

    可奥菲莉亚就不一样。

    她从小就是最好的。言行举止，吃穿用度，甚至是落在纸上的字迹，都跟被测量好的一样完美，完美得简直不像个真人。

    她从不和自己上同一节课，也从来不必被教师虚伪地夸赞。她甚至不需要同父亲露出笑脸，就连语调都不用有任何起伏。

    她只要站在那里，仿佛连她身边吹过的风都是最恰当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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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欺负过卡俄斯的人，她其实一个都不想去招惹

    即便他们先来招惹，那卡俄斯也会先跟他们“讲道理”

    道理讲不通，那就要用其他东西交流了

    五年级吃瓜学生们：好看爱看多来点

    亚瑟：呜呜呜呜呜干嘛这样对我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