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夏夜天台，少年的眼比星星还亮，少年的情感热烈心跳加快

    空气几乎凝滞，室内落针可闻。

    祁魏朝一脸倔强，“没什么好说的。”

    祁东礼平复下怒气，从容拨通了艾医生的电话，然后简单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大致经过。

    艾医生只听命于祁东礼，他会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诉祁东礼。

    “祁魏朝！当街互殴，你出息了！”

    祁东礼缓缓抬起食指，他指着祁魏朝，因为过于愤怒，指尖都微微颤抖。

    “那些人本来就该打！”祁魏朝不卑不亢，一点都看不出害怕的情绪。

    祁东礼皱起了眉头，“你还不知道反省？”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祁魏朝昂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把祁东礼气得半死。

    “你这个……丢人的东西！”

    祁东礼连连摇头，这时谢韵也回来了，看到祁东礼气得不轻就连忙跑过来劝慰他。

    姜黎姝看气氛越来越焦灼，挡在祁魏朝前面，“爸，魏朝没有惹事，今天我们遇到一伙流氓，他们对我意图不轨，是魏朝勇敢站出来帮我打跑了他们，所以说……还多亏了魏朝。”姜黎姝一只手拉着魏朝，用眼神示意他别说话。

    姜黎姝一脸真诚，说得跟真的一样，让人不得不信，祁东礼虽有些怀疑，但又觉得姜黎姝没必要为了魏朝跟他撒谎，于是才作罢，没有继续追究。

    家里其他人听后顿时对小少爷的英勇行为后肃然起敬，纷纷看向祁魏朝，祁魏朝上楼的时候有些不要好意思地笑笑。

    —

    夜幕降临，城市夜空被无数的华灯照亮。

    祁魏朝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去顶楼天台！”

    说完，就抓着姜黎姝的手，直奔顶楼。

    顶层的大露台很大，视野绝佳。

    头上的银河，繁星点点，靠着栏杆的少年，眼睛比星星还亮，炫目灿烂。

    祁魏朝目光注视着她，“为什么在我爸面前撒谎？事实明明不是那样的。”

    姜黎姝浅浅一笑，望着对面的高楼，“魏朝，我没有撒谎，你今天很勇敢，让你爸爸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我不希望他误会你。”

    祁魏朝不解，“嫂子，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姜黎姝微微偏头，脸上沾染浅浅的笑意，“我们不是并肩作战的好朋友吗？我难道不应该帮我的朋友吗？”

    祁魏朝也跟着笑了，眼睛亮了亮，她的话让他觉得他与她之间多了一层特别的联系，这让他很开心。

    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光，祁魏朝瞬间变换成另外一副模样，“你说的对。”

    祁魏朝的双手捏着栏杆扶手，思考了一会儿又说：“其实，几天前，我把孔诀揍了一顿，所以今天他看到我才会想要动手。”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姜黎姝想听听他的理由，她并不觉得祁魏朝是那种喜欢惹是生非的人。

    “那天我在球场附近看到孔诀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动脚的，我看不惯，教训了他几句，他不服，上来想要打我，于是我就把他打了。”

    “魏朝，你很有正义感。”

    “你不觉得我很冲动吗？如果是哥哥们，他们都不会这么做。”少年说完，又垂下头，有些迷茫。

    “你已经成年，有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我不评价这些，但以后也千万要小心些。”姜黎姝柔声叮嘱他，她也怕今天的事情重演，如果当时只有祁魏朝一个人，遇到像孔诀这样的狠人，祁魏朝恐怕会被对方打伤致残，她不希望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夜风轻拂，

    姜黎姝挨近他，问道：“还没来得及问你，今天你为什么不想去上学？”

    姜黎姝看着眼前的少年，微风纠缠在他的额前，碎发微乱，却异常的好看。

    他垂眸，目光望着一处出神，神思微微游离，过一会儿他才开口说：“嫂子，我不像其他哥哥那样，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mama……后来，外婆告诉我，mama当年并不想生下我，我才知道，我不是在期待中降生的……”说到这里，祁魏朝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几丝嘲讽的笑意，神色中满是哀伤的色彩，但那股哀伤很快又消失了，大概少年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又或许，是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他的脆弱，只想展示他的坚强。

    姜黎姝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魏朝，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触碰到你的伤心之处……”

    祁魏朝摇摇头，捏了捏鼻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即便我知道，我不是被期待着生下来，也已经放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活得好好的，至少……比穷苦人家的小孩好多了。”

    他的坚强令人心疼，轻飘飘的话语却透露着更多的辛酸。

    多年的伤口，即便是愈合了，那道疤痕也还会不断提醒着他，是如何受伤的。

    祁魏朝能把伤痛掰开来给她看，显示对她有着极大的信任，才予以交心。

    姜黎姝双手握住他的肩膀，“魏朝，你的存在本身就很珍贵，不许妄自菲薄。”

    祁魏朝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欣喜的表情，他很感动于嫂子跟他说这句话。

    “爸爸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他只是按照心目中继承人的模板来培养我，根本不管我的喜好，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甚至于……我觉得他根本不关心我，也不爱我，终究我是不被期待的那一个。”

    孤独与落寞在他的眉宇间化开，苦涩的滋味蔓延在心头。

    对此，姜黎姝却又另外一番理解。

    “你爸爸或许不善于表达对你的关爱，但是他对你精心栽培，给予你最好的教育资源，这个是事实，同样的，他也跟这个世界上的其它父亲一样，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和能力安身立命，而对你严苛，也是因为信任，所以才会对你有期待。”

    祁魏朝倒是不认同，还有些不满，“嫂子，你可真会替他说话。”

    姜黎姝摇摇头，“我不是替他说话，我说的是事实。”

    祁魏朝直直看着她，似乎理解了什么，他目光沉静，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声音，“嫂子，以后我会好好去上学，我不会比哥哥们差的，我会成为能够保护你的人。”

    少年的眼神，真挚热烈，少年的声音，比歌声更动人。

    “你不需要与任何人比较，你本来就是独特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达成你的梦想。”

    祁魏朝的眼底出现了短暂的波动，他静静注视着她，扶着栏杆的手将要伸出去，想去触碰什么，中途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

    “嫂子，明天……你送我去学校好吗？”祁魏朝一激动，握着扶手的指节轻轻发颤，全身也紧张得不行。

    他期待着她说出让他高兴的话，但又害怕她拒绝。

    姜黎姝感受到祁魏朝的紧张，以为他没有安全感，于是主动伸出手握住他的，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好。”

    被她包裹的那只手，莫名发烫，从她身上飘来的一股清香占据了他的鼻息，拉扯着他的神思。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手心的温度却烫得让人受不了，心跳也莫名跟着加速。

    “回去学习吧，我们的小英雄。”姜黎姝拍拍他的肩膀，目光里带着期许。

    祁魏朝高兴不得了，差点从围栏上蹦起来，他走到天台入口位置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眼睛亮晶晶的，比星星都亮，他说：“今天我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宁静的夏夜，流星划过天空，坠入少年的心底，那个夏夜，也成了他心底最特别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