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是说了安静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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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的风雪像一片冰天中平地而起的沙暴那样骇人,北风每一次扑面而来都扯紧了行人的裘袄。每年年末前总有些险中求贵的药商要来昆仑采购药材,长乐坊中有些走投无路的赌徒还上债,总会迫不得已去雪原内走上一遭,只是回来的人寥寥无几。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硬着头皮要去,因为比起摔断手脚不知不觉地冻死在哪个不知名的雪原冰窟里,那些赌徒更害怕的是被恶人这边催债的带走扣在据点帐里。 若是运气好,上面的大人给个痛快,脖子一拧也就结束了。可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上面大人不高兴的时候…… 张牙子被身边人的血溅了一身,他几乎呆滞地转过头去,只见方才还在同他一起cao奴的李五财已经直愣愣地倒了下来。那脖子处的伤口细且韧,像是一瞬间被一根弦切骨断首一般,还没等李五财出声,他的头就先轱辘一圈滚下桌来,而他的手甚至前一秒还因为cao进乐奴后xue的快感而抓在那白花花的臀rou上。 张牙子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原本埋在身下奴隶xue里的性器也瞬间软了下来。身下的奴隶显然也是被这一幕吓到了,后xue骤然一缩,夹得张牙子刚刚进去就xiele出来。张牙子这才从一片空白中想起来自己在哪。 长乐坊,昆仑为数不多的销金窟。 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来长乐坊的,多半是些嗜赌成性的赌徒,要不就是身上背了几条人命的歹人,不过长乐坊背靠的是凛风堡,而昆仑再往西北就是恶人谷了,不管是赌徒还是歹人来了昆仑多半都是有点想进谷中当差的意思,只是恶人对这些江湖上的平头小卒并不是很在意,而他们为了到时候能进恶人,纵有再多恩怨也不会在坊内动手,到底不能让谷里觉得被人拂了面子。而如今有人堂而皇之敢在坊中动手生事,那只能是—— “呀——”身下的奴隶原本被那突然掉下来的人头吓得失了声,在过了几息之后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张牙子被那奴隶吵得脑瓜子疼,伸手在人脸上抽了一巴掌,打得对方直接将头转过去闭了声。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张牙子抖抖自己的物什潦草地套上了裤子,一把推开身下的奴隶。那奴隶原本哼哼唧唧地挨着cao,突然被这么一下,好不容易能躲,赶忙连滚带爬地逃到人少的角落里去了。 只见张牙子随意地在自己腰带上打了个结,然后朝自己满掌咸腥的手心啐了两口唾沫,借着那两口唾沫搓了搓手,权当净手了,才满脸堆笑地往坊内柜台走去。 “嘿嘿,老板娘你这可不地道啊,怎么谷里来人,都不告诉我一声?”张牙子倚在柜台前,嘴里嚼着根同药商那边交货后讨来的劣质烟草,囫囵不清地同长乐坊老板娘搭着话。 “诶哟,你这话说的,大人事忙,哪还顾得上你——”老板娘斜睨了他两眼,一边笑着回话一边使眼色赶紧让他一边呆着去,别上赶着找晦气。 可惜张牙子是个看不懂脸色的,仗着来长乐坊消遣的次数多了,老板娘多同他说几句话,便总想着借机会搭上谷里的人脉,借机到谷里混口饭吃,于是不顾老板娘的阻拦,一股脑的越过柜台,到后间的账房里搭话去。 “诶诶诶,你别是活够了——”老板娘见他大步向前冲的动作瞬间花容失色,脸色惨白的要去拦。只见一道音刃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音,对着兴致冲冲想要越过帘子的张牙子就是一掀,直接将他半张脸的皮rou活刮了下来。 张牙子在短暂的错愕后,便惨叫起来:“啊啊啊!!!我的脸!啊——” 只听帘子后面的账房里有人“啧”了一声,伴随着很不耐烦的抚弦泛音,登时又是两道利落而短促的杀音,一道冲着张牙子迎面而来生生割断了他的石头,接连一道对准的是他的咽喉,又疾又快地切落了他的人头。 短短一瞬间,张牙子就落得了和同伴李五财一样的下场,脑袋轱辘轱辘滚到了老板娘的绣花鞋边。 周围的人早就在李五财出事的时候就撤了一大半,少部分胆子大的也随着张牙子的死而作鸟兽散了。老板娘煞白了脸大气也不敢出,倒是里边的人先发了话,是一声极为轻佻的笑,夹杂着一种慵懒的语调轻声说道:“不是说了安静些吗?” 这句话无异于兴师问罪了。 老板娘瞬间感觉自己像被扒了皮丢到千丈深的冰窟里,颤着身子尽量维持着语句连贯回复道:“是坊内招待不周,还请大人海涵……” 帐后人随意抚了下弦,算是表示知道了,倒也真没接着拿老板娘开刀的意思。老板娘见状暗自松了口气,想抬眼去瞧瞧里面那位的神色,却在刚刚伸脖子时就被一道音刃打了回来,隐含着威胁,贴着她面皮而过,只玩弄般削断了她的头发。 但她知道,若是里面那位真的起了意,下一记音刃那完全可以是自己的脖子。 她连忙跪了下去俯身低头,甚至已经低得快要和膝盖旁张牙子的脑袋并驾齐驱,里面那位传来的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更是让她浑身骨头发紧,绞尽脑汁找补道: “大人!大人!谷里交代的事情已经办下来了,大概过几天浩气那边就会有人来,到时候进了人,奴家立马向谷里上报……” “哦?” 里面的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心情颇好地应了一声,随即里边传来收弦入鞘的声音,只见一只食指带着银刃护甲的手掀开了帘子,一截尾摆溅了血的雪青色靴履踢帘而踏。 老板娘颤抖着身子不敢看,只听里面还传出什么人被勒紧脖子之后的闷哼声。雪青色的靴履一转,沾了点血的尾摆一扫,只听那人轻笑一声,收了收手里的琴弦,从里间活活脱出一个已经没了人样的浩气来。 那人没有弯下腰去,只是缓缓收紧了弦,迫使那钻进人骨rou里的弦将对方的头抬起来,然后像逗猫一样,用那只带着银刃的食指划了划那名浩气的脖子,一副好心肠的样子,软着语调在上方说着:“听到了吗?你们祁指挥要来救你们了。” 随着话音落下,指尖轻轻一划,如同平常抚弦般,割断了那名浩气探子的喉咙,对方甚至连“长空令下,余孽不生”都没来得及念完。 老板娘眼看着血漫了一滩,将自己新染的指甲扣地砖扣得更紧,小声地抽着气,祈祷着那位杀完了这一个心情能好点。而那雪青色靴履的主人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拂袖离去。 长乐坊好歹靠着恶人谷做事,老板娘听见响动后知后觉地爬起来要去送,只见对方已快一步翻身上马,冽冽雪风鼓吹起那人未烬长歌校制的袖摆,他在外头还披了件马旁下属递上来的披风,拢了拢披风的领子,头也没回地对着长乐坊老板娘吩咐道: “抓了人就先喂药,疯的傻的都不重要,总能撬开嘴巴,要是逃了死了,你就去顶他们的罪。” 老板娘瑟缩了一下,应声称是,想着回去得让坊里伙计多加点药量。 那长歌没再多说什么,背上还负着一把琴身沾血的琴,一扬马鞭就向着凛风堡方向疾驰而去了。漫天的风雪里,那翻飞的雪青色衣袍,让人冻得要和这万丈雪原融在一起。 江洲白,自入谷以来两个月内晋升十四战阶,于凛风堡堡主麾下做事,如今已然有了分庭抗礼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