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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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不出所料,伯邑考又重新被拷了起来,银白色的链条缠绕在他纤细的脚踝上,将他牢牢紧固,范围只能是鹿台里的这个偏僻的房间。 虽然没了自由,但纣王却也没有打算亏待他。屋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有吃又喝有乐器有字画有书籍,还有几个宫人随时伺候着。伯邑考此时正穿着一件白纱长衫,虽然薄如宣纸,甚至可以看到胸前依旧微微肿胀的红缨,但他还是一本正经的将腰带系得好好的,独自坐在窗前的小桌上喝着粥。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粘稠的口感,但无奈经过昨天那晚,嗓子实在太痛,下身那难以启齿的部位也是痛的发晕,只能吃点流食。 纣王依旧是每天晚上都来,好像自从伯邑考进宫后,他对别的美人都失去了兴趣。这其实是很奇怪的,要说美貌,这西岐世子虽然长得好,但也不能算是颠倒众生天上天下唯有此人。床上功夫,那千娇百媚,被调教好的男人女人更是多了去了。但不知为何,每每打算就寝时,鬼使神差地,他便不自觉地走到这个偏屋里来。 每次zuoai的时候,纣王的动作都不温柔,也不管前一天伯邑考有没有休息好。他总痛得断断续续呻吟着,有时候被弄得狠了便会哭,那声音更是比平时多了许多让人不忍心的东西,穿过半开的窗子飘到鹿台外面的花园里。 这明明是最亲密的事情,那么近的距离,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跳动的脉搏。但无论贴的多紧,两人之前仿佛都有一块无法被打破的隔阂,混合着仇恨与憎恶,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伯邑考闭上眼睛,任凭身体被这个男人肆意玩弄。有一瞬间他感觉他的灵魂仿佛漂浮了起来,停顿在虚空之中,麻木地看着下面如同野兽般交媾的二人。 直到一天晚上,折腾到深夜的纣王抱着伯邑考沉沉睡去。纣王一直是个很浅眠的人,或许是心事太重,晚上只要稍微有点声音就必会醒来,而醒来后便很难再入睡。只有和伯邑考一起的时候,他才能难得的一夜无梦睡到天亮。 这天半夜,原本都已经睡着的纣王突然惊醒,伯邑考还是躺在他怀里,却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纣王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借着月光去看伯邑考的脸,只见他缩成一团,脸上是十分不正常的殷红,但他的面容却十分安详,仿佛正在做一个好梦。 纣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想叫醒他,却没有半点反应。他张嘴刚想叫人,手在摸过伯邑考手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寻常的粘湿。 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一股寒意顿时从脚底窜起。纣王猛地掀开被子,大喊道:“来人!掌灯!” 门外候着的宫人立马推门进入,几个人慌忙点起烛火凑近一照,只见伯邑考的手腕从床边垂下,上面赫然是一道鲜血淋漓的割痕,凶器是他不知何时一直藏在枕头下的一块碎陶瓷,看那骇人的出血量,深度说不定已经割断了一根大血管。 见惯了生死的纣王此刻却如同被震住了一样,愣了有好几秒,才连忙从身上的睡袍上扯下一块布包扎住伯邑考血rou模糊的手腕,厉声命令道:“还站着干嘛!叫医官啊!叫管晋来!!” 可怜的管晋一大把年纪,又一次被人半夜从床上拖起来,衣服都没穿好便被叫进宫里。这是他第二次来鹿台这个房间,只是走到门口,他便意识到估计又是上次那个贵人出事了。 居然还活着啊……这是他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 在宫里值班的医官已经先做了处理,管晋连忙跟上。所幸虽然伤口吓人,但断的那根血管并不是最要紧的,再加上抢救及时,命是保了下来。就是那双手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使上力气,别说舞枪弄剑,就连握笔拿筷子可能都有问题。 管晋擦着头上的汗,托着伯邑考那缠满了绷带的手,斟酌道:“回大王,贵人已并无大碍,就是这手腕上的伤口,恐怕要终身留疤了。” 纣王坐在旁边,闻言吐出一口气,摆摆手:“这个无妨,本王自有办法,叫妲己过来,”他扭头吩咐着,同时又道,“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木头的,再垫上软垫,从今以后每天检查房间各个角落三遍。之前伺候的人是谁?出来!” 几个宫人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 纣王轻描淡写:“拖出去,赏炮烙之刑,让别的宫人都看看,这就是下场。” 宫人们顿时哭成一片,求饶磕头声不绝于耳。但无济于事,几人随即便被扒光了衣服捆在了烧得通红的铜柱上,身上的皮rou瞬间迸发出爆裂的噼啪声,自己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焦味。被压过来围观的宫人们各个被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的尖叫,呕吐的呕吐。纣王嫌吵,挥了挥手,于是这些宫人的嘴也被封上,只剩下两只眼睛被迫看这场酷刑。 这是伯邑考醒来后,纣王跟他说的第一个故事。 “你死了到容易,只是可惜了那些伺候你的人。” 伯邑考沉默不语,他如今苍白的一点人气都没有了,脖子和锁骨都瘦得突出来。他手腕上的伤早在昏迷的时候就被妲己治愈好了,如今已经看不出任何一点痕迹,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除了整个房间再也看不见任何一点利器,就连发簪都被收了起来。 “咔嚓”一声,纣王解开了他脚腕上的铁环。 “是本王的错,本王早该想到的,”纣王笑起来,揉了揉他的脚,“世子大人怕的不是死,怕的是别人为他而死,这不比这铁环好用?”说着,新来的几个宫人早跪成一排,磕着头喊着:“求世子大人垂怜,放小人一条生路!” 伯邑考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表情淡淡的不说话。 纣王无所谓,他伸手捏起伯邑考的一簇头发,把玩着,嘴里道:“商容那个老顽固,上本弹劾本王白日宣yin,不务正业,还说妲己是祸国妖孽,竟然直接辞官了,”他笑了一声,“你说,他要是知道,让本王日日宣yin的其实是西岐世子,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伯邑考睁开眼,目光清澈的看着纣王,他平静道:“这次来朝歌,我带了很多奇珍异宝,其中就包括美女10名。这些女子皆可堪称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我要更适合伴驾,也更适合大王日日宣yin。” 纣王闻言大笑起来,他伸出手,亲昵地捏了一下伯邑考的脸:“不错,确实是绝色,你们西岐这片土地确实是盛产美人。只可惜,本王还是觉得,她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世子大人这里半点销魂。”说着,他手向下,伸进伯邑考的裤子里,在他的后xue边意味不明地转了两圈。 伯邑考皱起眉,又重新闭上眼睛。 这天晚上,纣王总算是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商容辞官,文武百官人心惶惶,让纣王也有些难以分身。伯邑考难得的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他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蜷缩起来,只觉得手脚一阵阵的发冷。 纣王别的都不是人,但唯有一点,就是身上总是暖的。有时候夜深露重,伯邑考觉得冷了,便会无意识往他怀里钻,吸取这九重深宫中,唯一的一点暖意。 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枚玉环,青黄玉质,致密温润。这个玉环是一对,他有一个,姬发也有一个。这是当初纣王来选质子,姬昌给他们兄弟二人的,寓意是无论谁被选上远赴朝歌,都不要忘记自己从哪来,要到哪去。 伯邑考把这块玉佩压在被褥下,感受着那不明显的凸起,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按照纣王的吩咐,这房间里每天都要被检查三次,除了基本生活用品,别的一概不许留在屋中,如果他要看书写字,就要让宫人送进来,并站在旁边看着他才行,用完后便又会被马上搜走。 唯有这个玉佩,他一直藏在身上,小心翼翼的躲避着纣王的搜查。 这会提醒着他是谁;他不是纣王的禁脔,不是用取乐的娼妓,也不是被困在这方寸之地的囚徒。他是伯邑考,是西岐的世子,是姬昌最得意的儿子,是姬发最敬爱的大哥。 他出神地望着窗外悬挂在树梢上的皎月。 天彻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