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 血契(回忆/禁术发作/被迫发情/以口渡血/师姐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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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谷主撑着脑袋在宣纸上写写停停,时不时把目光往床幔间还在睡着的人投去。 暗桩的小弟子们来清扫前她就醒了过来,一行人被她拦在门外。 洛遥对秘境的事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没发现那仙草。 论年纪,这几位分支的弟子就有半数在她之上,看着面前一群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训斥道:“这山里灵气稀薄,根本不是仙草能生长的福泽之地,顶多是周边灵场聚成了个形而已,你们口口声声说见了那药草真容,又有几个是当真看见的?” 一行人被她训得大气也不敢出。 最后还是有个弟子维诺道:“那谷主为何迟迟未归,师兄弟们昨日都备好了饭菜等您回来,我们还以为您有什么发现……” “……”洛遥嗓子一梗。 是有发现,捡回来了一个三年前就应该死翘翘了的大魔头。 小谷主心累的叹了口气,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弟子们对她那点男女间的仰慕之情,正要挥挥手把人送走,就见领头的大弟子走过来询问道。 “那……谷主,您这几日还会待在辛禹吗?” 洛遥皱眉想了想,点了点头,嘱咐道:“我昨日收了个病人,若是没有要事的话不用前来——在外也像之前我说过的一般,不要称呼我为谷主,以免招来有心之人。” 见她表情微有冷意,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声应了下来。 - 郁秋一觉睡到了昏时。 洛遥刚停了笔,正要去瞧上两眼他的情况,就和人目光对了个正着。 魔尊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比之昨天把他带出来的时候,一张美人面上总算有了些生气,只是依旧神色淡淡,到洛遥欺身上来解开他的亵衣检查时也没有什么反应,好似无论面前的是什么人都无所谓,无论要对他做什么都会被全然接受。 外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女孩舒了口气,左右这大魔头现在这样子对她造不成威胁,她便想试着从郁秋嘴里套点话出来。 “你……”她犹豫着开了个头,“不好奇我是谁,又为什么把你带走吗?” 一片死寂。 仿佛石沉大海般,她尽量温和的说明了他身体的情况,到介绍自己时顿了顿,只说她是一介散修,误打误撞进了那处救走他。郁秋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连表情都没有变化过,好似一只没有灵魂的漂亮木偶,被摆放展卖,对于买家是谁没有选择权,也全然不在乎。 洛遥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病人,她救治过的都是些苦苦祈求着她,想要活下去的病患,却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碰上个不哭不闹,却如同死灰般已然消散了的人。 这人还是三年前搅得世间不得安宁的大魔头。 - 她愣了愣,忽然想起师傅是和她提及过的。 “早些年我和阿枝一同行医时,曾遇到过这样的一位女子,她面容憔悴,身形枯瘦,却并非食不下咽,睡不能眠,她的家人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死亡,走投无路下找到我们——小遥儿猜一猜,她是得了什么病?” 小洛遥刚愁眉苦脸的抄写完一版药经,心里正盼望着师娘快些回来从师傅的魔爪下解救她,这会只当是师傅又要出什么题目刁难她,连连说了几个病症都没猜中后一下子xiele气,气鼓鼓的就要去向师娘告状。 被师傅拎着后领子轻飘飘的提了回来。 “在询问后我们得知,她有一位一起长大的竹马,二人感情很好,成婚后还生下了一双儿女,只是天有不测风雨,他们有一日外出游行,遇上了贼人——最后只有她活了下来,她的儿女和爱人用生命的代接,换得她逃离了那里。” 洛遥靠在师傅温暖的怀里,被这个悲惨的故事吸引了注意力,抬头问道:“她是受了惊吓,导致精神错乱了吗?” “不对,”师傅揉揉她翘起的乱毛,“她清醒的很,甚至能和我们正常的交谈。” “啊——那是因为她失去了丈夫和儿女,悲伤过度导致的厌食或者自残吗,”洛遥歪着脑袋想,“可是他们这么努力的想让她活下来,她怎么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呢?” “她没有放弃,每日按时吃饭休息,甚至能笑着与家人谈话,所以一开始他们都以为她能够走出来,”师傅像是落入了回忆里,默默叹了一声道,“只是心已经死去的人,就算装得再好,眼睛里没有了光,也是活不下去的。” “你今后行医救世,也许还会遇到书上没有的知识,那会你便懂得要如何去看一个人的眼睛了。” 小洛遥听不懂,那女子没病也没痛,怎么会无端端的死去呢,她不能理解医书上分明没有写这种病症,却要去看什么眼里的光这种谬论。 正好这时师娘推门进了来,她欢呼一声,从师傅腿上跳下来扑进师娘带着花香的怀里,把方才那点疑惑丢到脑后,就要去够师娘怀里的饴糖。 师傅摇摇头起身,在经过师娘与她身边时敲了一下她的脑壳:“今日又偷拿了夫子的笔在学堂里涂鸦,阿枝莫要宠着她。” 师娘温温和和地笑着,把撕开的糖放入对着师傅做鬼脸的她口中。 - 而后她一个人出了谷,遇到过形色的人,跌跌撞撞吃了不少亏,才懂得如何去透过外在去观察他人的内心。 她又看向郁秋的眼里,那里一片死寂,满是荒芜,正正和师傅早年说的故事一一对上了。 洛遥一时也没了办法,回身取了那口笛,那物就连上头的红色绳线也磨损的厉害,她抓过郁秋的手,把竹笛放在他的手心。 “是你的……东西吧,”郁秋的目光愣愣的凝固在那物上边,想及东西的由来,洛遥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侧颈,“总之……你在这待一会,我去给你热一下粥。” - 她还未转身走上几步,变故突生,方才被她交到那人手心的物体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洛遥回头,就见魔尊脸色涨得通红,十指紧紧扣着脖颈间的血rou,竟是硬生生要掐断自己的呼吸。 她冲回床边想要掰开他的手,却发觉那本该软绵无力的手指青筋崩起,颈间被抓着的地方已经出了洇出了血迹。 手下的皮肤烫得吓人,她若有所感的往郁秋左腰看去,就见那芙蓉艳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却有丝丝黑气缭绕在上,似乎正恶狠狠地鞭挞着这具瘦削的身体。 被发现了! 她本就没期望这事能瞒多久,却没想到这禁术镌刻竟如此狠毒,相隔千里也能对逃跑的禁脔进行控制。 魔尊现下不过比凡人还要脆弱的血rou之躯,哪里能抵挡这样的咒术,洛遥一只手去抓他那掐着自己脖颈的指,另一只手覆上那块guntang的皮肤,灵力没有一丝保留的在指尖荡漾开来,试图去和禁术另一端的人抗衡。 抓着的双手果真松开一些,面色赤红的人才得以咳着喘上一口气。 有用! 手下的禁咒下一刻却愈发热起来,几乎要把她的手心烫伤,那头的人反应过来似的开始催动yin纹,郁秋维持着掐着自己脖子的姿势,腰身却猛烈的弹了起来,细密发痒到疼痛的感觉在他两处rouxue里游走,女xue几乎是一下就被刺激到了高潮,成股的透明水光从腿间喷出,肠rou也开始蠕动着分泌液体,两口yinxue一前一后的喷出水来,阳具高高翘起憋胀得通红,血丝混着白浊从柱身滚落。 大魔头几乎要背过气去,眼泪不停地滚落下来,被掐按住声带的痛苦却让他连尖叫也做不到。 不能再这样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洛遥就做出了决定,她收回那抓着郁秋的手,转而一拍心口,吐出一口血来含在唇齿间,然后她覆上郁秋的唇,嘴对嘴的把那口心头血喂了下去。 心血有灵,哪怕郁秋不能完成吞咽的动作,磅礴灵气也能因着这媒介进到他的身体里,由内而外的对抗禁术,女孩眉心处紫光微闪,察觉到那紧绷的身体终于能够呼上气来,也没有马上离开那双柔软的唇,更加一心一意的和那头抗争起来。 她虽天生灵阶就高出常人大半截,却没有走上仙修的道路,纯粹而化的灵力从她唇齿间渡到魔尊身上,洛遥根本没有把握能凭借着自己那点修为抢回人来,她只是在赌。 赌那头的施术人不愿与她两败俱伤,趁早放弃禁术的控制。 暴戾和恢弘的不同气息你来我往的争夺着一具破烂身躯,洛遥眼前发黑,头也昏沉得过分,撑在两侧的手因体力不支开始发抖,她性格里那点争强好胜的戾气却倏然提了起来。 我死了没事,你也别想好过! 她恶狠狠的想,报复似的轻咬了一口郁秋的唇,无人之境上还有四修境界:合一、天元、大乘、化神,几次交锋后她依稀能感知到对方在天元之上,自己是讨不到好处了,索性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来。 她这边斗志昂扬,情绪高涨,那血色芙蓉却慢慢地黯淡下去,洛遥一愣,才发现上头的黑气消散了些。那边的人居然放弃了这会儿和她的争夺。 禁制来得急去得也快,她摇摇晃晃地直起身子来,松开了桎梏的大魔头伏在床边剧烈的咳着,他面色呛红,满头青丝凌乱地落在地上,因为呼吸不畅导致的咳嗽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到他缓过气来,已是唇瓣艳红,满脸泪痕。 洛遥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灵力枯竭的痛苦,丹田处仿佛被掏了个空,她脸色苍白的撑着床沿坐下来休息,擦去唇角溢出的血渍,从如意戒中翻了颗灵药含住开始运气调息,一时间房里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倒是静的吓人。 到女孩吸收完一整颗丹药后面色才红润些许,她扭头看去,就见床上一片脏乱,被褥上满是大魔头被迫发情时吹出来的情液,yin水晶莹的黏在两腿腿间,乳尖沁出了白色汁水,要落不落的挂在嫣红挺立的奶头上,阳具更是还没完全颓下,挂着红白相间的液体垂落在小腹上。 她叹了口气,就发现他身下竟还有一滩从女xue尿口涌出的尿液,女蒂肿胀地高挺在空气中。两口rouxue还没能完全闭上,一张一合的挤落甬道内剩余的yin液。 ……要命了。 她咽下口中久散不去的铁锈味,这会自己可没力气再给他洗一遍身子了,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把那沉重的晕眩感甩开,抬起魔尊一只还在微微发颤的腿,就开始用手帕擦拭那腿间的狼藉。 用刚恢复的丁点灵力勉强清理了一下被褥,她累得够呛,确定人没事后也不敢走远,干脆翻进了另一侧床褥,晕乎乎的就睡了过去。 - 含元宗。 一行人面露失色,两位大弟子上前扶住刚刚吐出了一大口血的宗主。 含元仙长陈道长在一片嘈杂声中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那魔头身上的yin纹是他亲手刻入,这术法失传的原因乃是因为要以血为契,又要求极高,非大乘期之修为不可为。 可方才却有人破坏了他的血契,那股磅礴灵力纯粹而声势浩大,让他自以为是的契约倏然断开,还反噬了他一口。 是魔修吗? 不可能,他迅速驳回了这个想法。 锁禁着魔头的秘境被他下过制约,若是有魔修出现,自己又怎么会不得而知! 他愤愤的挥开弟子扶着的手,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把那魔头掳走。 修炼到大乘期后他已经停滞了许久,还是听言了古书记载才不停在世间寻找适合自己修炼的炉鼎,想要攀登到那只在传说中出现过的化神境界。 只是炉鼎之身本就少得可怜,又多资质平平,凡品已是百年难见,更枉论中品乃至上品了。 在知晓那魔尊竟是个极品之身后,他欣喜若狂,心想上天对自己不薄,做足了方法把人禁锢在秘境中,极品炉鼎果真对修炼仙道大有精进,不过短短三年,练完那魔头后他修为一日千里,已然快到了大乘期的瓶颈。 而为了做足自己的威严,他不吝于将这口炉鼎给众人一起享用——左右自己立下了血契,无论那魔头被折腾得再怎么惨,对于他人的增进也不过尔尔。 只是这丁点修为,对于灵修的修炼已经足够珍贵。 他沉下脸来,一挥袖子,众人便在大乘期的灵压下蓦然安静下来。 “给我找。”他沉声道,“掘地三尺也要把那炉鼎给我带回来。” 方才的反噬不过是因为血契被破坏,那头的人虽然灵力雄浑,修为却分明是远不及他的。 洛遥才没想到自己渡了口血的举动给这位仙修第一道长带来了这么多麻烦。 她翻了个身,抱住身前有些冰凉但手感极好的大型抱枕蹭了蹭,睡得香甜。 - 女孩是被重重的“碰”一声惊醒的。 敢这么开她家门的—— 洛遥一下子睁开了眼,这才发现怀里抱着个人。 魔尊被按在她的胸前,一双眸子清明而淡漠,想必是早就醒来了。 她这会却顾不得道歉,放开怀里的人急匆匆的翻身下床,刚开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她回抱着人,背后的手小心地把门关上。 来人是个比她年长好几岁的女子,莫欢一放开她,上下打量了几圈才问:“我听说你收了个病人?” 别人不知道她,莫欢一却一眼看穿了她蹩脚的借口。 对着一同长大的至交好友她本就没打算隐瞒,把人往楼下带,贴了张隔音符边走边说,听完她简单的说明了事情的由来后莫欢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啊?你、你是说,楼上睡的是那个大魔头!?” 她点点头,就见莫欢一脸色不停变化,像是一会儿难以消化这过多的信息。 “你还好吗?”洛遥设身处地的考虑了一下,小时候给教书先生脸上画乌龟的小meimei,在自己嫁人后小半年未见,见了面后却发现她还在惹祸!而且程度比画乌龟严重的多! 她一时间有点心虚,就听莫欢一像是冷静了下来,问道:“小遥,我记得你是从来不关心这些纷争的。” “所以你做这个决定——当真不是一时兴起?” 洛遥眨眨眼,昨晚那一番灵力枯竭的可怕感还在围绕着她,似乎是为了警告她她究竟惹了什么大麻烦。 但她天生就是个不怕事的性子,不关心只是因为不喜欢麻烦,既然当下麻烦本人已经被她自己带回来了。 她点点头,就听莫欢一捂着脸长长的叹了一声,嘀咕道:“早就听说那魔头是个狐狸精,没想到……”又很快的转移了话题:“按你所说,你昨晚灵力被抽尽了,没事吧?” 她说话间就把手探过来,按在她的丹田处查看,脸上表情由担心很快变成惊诧:“——小遥,我早说了,若是你好好修炼,以你的天赋,能到化神期的第一人定然是你。” 洛遥笑着拨开她的手,在聚元药物的帮助下,她灵力已经恢复了三四成,再有半日便能回到那充裕的状态:“我做谷主不也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去当那什劳子的第一人呢。” 莫欢一摇摇头,她这次前来是有要事在身,再和洛遥交谈了两句就要离开,走之前还是皱眉道:“你带我去看一眼那魔头,我还是不放心。” 洛遥只得乖乖带着她上楼,半晌没见,她也拿捏不定郁秋在做什么,只是想起那人一双淡漠死寂的眼,她又暗道自己是不是太多虑了。 莫欢一比她虚大上三岁,也是神医谷的直系弟子,在师傅捡到她之前,欢一才是天赋最高,在一众人眼中最有可能被师傅收为嫡传的。 她方进入神医谷时莫欢一还是个臭着脸的小屁丫头,因为自己心心念念的位置被抢了而处处排挤她——当然后来二人是怎么一齐做上扯教书先生的胡子,摸鱼掏鸟蛋的狐朋狗友,那就都是后话了。 - 洛遥推开门,察觉到莫欢一在她身后谨慎的用灵力环绕住二人。 她往床幔边看去,郁秋已经坐起了身,正垂眼看着枕边她捡起来的竹笛发呆,听到声响,他慢慢的抬起头来。 她侧身让莫欢一进来,眉眼凌冽的女子盯着他默不作声,床上的魔尊淡淡地看过来,对她带了个人过来似乎也并不关心。 洛遥站在二人中间,诡异的有种婆媳见面的感觉,她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自家大师姐,盼着她说点什么结束这怪异的氛围。 “哼。” 好半晌莫欢一才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洛遥忙不迭地下楼去送她。 “——小遥,”莫欢一走到门口,突然叫住她,“你说的那些事,古哥他并不知情。” 洛遥愣了愣,古剑宗也是上七家仙宗之一,古大哥古峰更是师姐的道侣,她方才只提了含元宗,没有说出自己更多的猜测,就是因为不愿意去猜忌姐夫。 没想到大师姐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身形高挑的女子叹道:“那边我会帮你查的,只是伯父伯母就是在那一战陨身的,若是他一时不能接受,你也不要怪他,好不好?” 洛遥应了一声,目送着她远去的身影,又想到楼上的人,心里是百感交集,又有些微妙的酸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