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些不会写进日记里的故事。 2009年4月23日 星期二 二十九中，上午第二节课下课，楼梯间。几个躲起来没参加晨cao的男同学。 “诶，十七班那个知道不？她最近可受欢迎了，好几个兄弟想追。我昨晚上放学路上看见了，觉得挺一般的。个子又不高，身材瘦得跟排骨精一样，我都怀疑那对奶子是拿海绵垫的。” “你管那么多干嘛，老师又不看这些，他们眼里只有成绩。” “找点乐子呗。整天考考考，人都要被逼疯了。”染黄色头发的把藏在背后的烟拿上来吸了一口，又问，“我他妈就是见不得好。你们说，我把她堵哪个角落亲几口，摸两把，等她心思一飘，这传奇故事是不是就要吹了。” “够胆你就去试试，人还是单亲家庭，就一个mama。说不定这么多年没见过男人，给你亲几口就以身相许了。” 黄头发又抽了几口，觉得这主意真不错，转手拿着烟头往墙壁上怼了怼，摁到雪白的墙壁上烧出一小片黑才撒手，同时满意道，“那就周四干，我明天家里有点儿事儿。” 2009年4月25日 星期四 二十九中，上午第四节课下课，出学校大约五百米处，许枷回家的必经之路。 今天要打扫卫生，所以他比平时晚了半小时才出门，马路上的家长同学全都走空了，前后一条街只有他一个人。 在走到路口往右拐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两三个中等偏胖体型的男生靠墙站着。许枷抬头看了一眼，没多想，转回头继续往前走。谁知道走到他们面前时被人一把拽住，趔趄地撞进那几个人围起来的包围圈里。 他们都比现在的自己高，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几块不小的刺青，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成分，但还是要按照江湖规矩，先问问什么来头。 “我应该没有见过你们？请问你们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和许寂交换已经有两周了，班上的同班同学他都眼熟。这几个一看就是故意来找茬的。 “哟～大名人当然不认识我们了，我们哥几个就一无名小卒，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不足挂齿。今天把你弄来，就是想仔细瞧瞧，找找哪儿不对劲了，怎么忽然就成了大神童。” 许枷叹了一口气，以为这种中等高中只是师资差了些，没想到学生质量也差了一大截。确实每个学校都有不学无术的，但质量越差的，能做出来的事情越没有底限。 “有话直接说，不要乱摸。”他压住了裙摆，顺手直接推在了正准备盖过来男同学胸口上，把头偏向一边。 黄头发男生看了眼周围的跟班儿，嬉笑了两声，接话，“不是，你不会觉得我把你找来是为了聊作业的吧。”说完凑到他耳边，用自认为很暧昧的气声补了句： “给我摸两下我就让你回家。” 许枷的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咬着牙等时机，于是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反问，“你要摸哪里？手么？” 这话没把眼前的几个人逗死，连忙笑话他好半晌，落下断言，“你们看，这还是个雏儿呢，弟兄我算是捡到值钱货儿了。” 说完手又不安分地在他的后腰往下的地方摸了摸，坏笑着暗示，“以后关系好了咱们可以拉拉手，现在哥哥就只想摸腿。” 他低头看了眼，对方已经勃起了，刻意地往他腿间顶，左右摩擦，借机获得安慰。 “应该不是想用手摸吧？”许枷忽然想出了脱身之法，也给对方暗示，“你比我高那么多，这样能蹭到地方呢？” 黄头发头一回见这么上道的丫头，乐坏了，岔开双腿就准备蹲下一点去磨她的逼。谁知道许枷看准了就是一脚，直接踢在他蛋上。 应该很痛？许枷现在也没蛋，共情不了。总之一声哀嚎，那男孩子就捂着下半身慢慢倒了下去，嘴上一直哎呀哎呀地叫，边叫还要边骂他是个没爸的贱人。而那两个跟班本来就不是很有胆子的，老大倒了直接给他把位置全空出来。 “嗯……我只听说过一句话，人是什么样的嘴里就会骂什么。”而后拿出手机给受伤的拍了几张照片，补充道，“要是真坏了，只管来找我；要是没坏，以后见着绕道走。” 才不叫家长。叫什么家长。家长除了再叫家长别无用途。也许软弱一点的女孩子没办法应付，但他又不是没有办法，他可以叫帮手，也可以当那个帮手。 2009年4月26 星期五 诚德高中，午休，学校走廊，正在写作业的许寂被同学叫出来，说是有人找。 她在这边不认识几个人，不敢和班上的女孩子玩，又受不了那群聊起天来除了打游戏就是打球的男生，所以格外孤僻。所幸，要学的东西太多，让她没工夫去想社交的事情。 走出门，有个黑长直的女孩子正在等她。是个很好看的女生，皮肤白皙，身材纤长，只比许枷矮一头，目测一米七。表情很羞涩，一看见她就笑，手上还偷偷地捏着一封粉色的信封，是被按捺住的心事，只有被同行的女伴催促着才能往前走半步。 “许枷同学，我是实验3班的XXX。我有一封比较私人的信要给你。”那是一封被精心装饰过的情书，字迹端正，封面上写明了要他亲启。 同为女生，许寂当然知道做出这样的举动花了多少勇气，还不是一个班的，也许仅凭外貌，一纸排名，一次偶遇，就付出了无悔的爱意。 可许枷不让她做这种会引起误会的事情，应该要冷硬的直接拒绝。他应该会这么做吧，那张嘴里说不出几句好话，能照顾女生的情绪就有鬼了。 对方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更紧张了，拿着信的手指都在抖。她更不忍心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回绝了。 “同学，我可以回去考虑几天再给你回复么？这封信我先收下。”许寂接过了它，接着少女沉甸甸的爱意。 “当然！你不用着急现在就答复我……”女同学太紧张了，说话都磕巴，脸也憋得通红，但一想到自己的心意送到了她手里，就止不住地笑，“也希望我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怎么会。”许寂试着用自己理解到的许枷的帅气给对方送了些安慰后，便带着信回了教室。 其实眼下最好的做法当然是把它夹进日记里，让许枷下周亲自来处理，无论当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与她无关。 可她一晚上都觉得不舒服，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也许是好奇心作祟，想看看那同学都给许枷写了点什么。于是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打开再用胶棒粘回去就行，他也看不出来。 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撕开，一点没撕破。许寂把信封里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抽出来，想要仔细读上一读。 没想到还没看两个字，就被第一句“许枷同学你好，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吓得原地起跳，冒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后半小时和疯了一样在房间里来回打转。 哪怕很多年后，她都没办法解释自己当时的行为，好像被一根刺扎中了，一定要把那张纸撕到一个字也认不出来才能拔掉。 “许枷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的？都是瞎了么！那么好看的小meimei……”有人在自言自语，毫无章法，毫无逻辑。 不对。 真正刺激到她的应该是：有人在她之前，先喜欢上许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