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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朝云轻轻唤了声。“还叫先生?”陈谦揽着她,声音温柔极了。“夫君。”万朝云改口,这两个字,分着来说,很是寻常,可合起来念,却甜得仿佛是糖做的。声音落下,唇便被封住了。——京城,皇宫,甘泉宫。“太医,陛下的龙体如何了?”太后疲惫的问。此时,甘泉宫,药味熏天,伺候的宫女太监都蹑手蹑脚的,连呼吸都不敢重,生怕吵到病着的承天帝。自那日林见深去做人质开始,承天帝便病倒了,且一日重过一日。几个太医闻言与同僚交换了个眼神,便由钟兰鹤道:“回太后的话,陛下忧思成疾,是心病引起,若想龙体康复,还需得心药医。”太后长叹,“这心药,岂是那么容易?你们就没别的办法了?”“太后恕罪,臣等医术不精。”钟兰鹤带领太医院一众太医请罪道。万朝云等还不知承天帝病倒,她想不到承天帝的承受能力比前世差那么多多。不光她没想到,淑妃也没想到,不过是太子去做了人质,至于吗?玉明宫内,她褪去环佩朱钗,素面朝天,食着粗茶淡饭,以求上天垂怜,让皇帝能早日康复。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但却无半点担忧。“夕秀,怎么样了?能救出来吗?”她想趁着天下大乱,救人。夕秀摇摇头,“娘娘,我们的人根本查不到任何萧索,不知他们把人藏哪儿了。”她说罢,环顾了下四周,发现除了心腹,没别人了,便从怀里掏出封信递给淑妃,“娘娘,郕王那边的信。”淑妃吓得站起来,脸色唰的白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把他的信带进宫?!”“娘娘,奴婢寻思着,陛下都要禅位了,堂堂太子也去做了人质,这皇位,怕铁定是郕王的了,此时若投了郕王,郕王念在往日情分,或许会善待您和小皇子。”“善待?你脑子是怎么想的?我生的是皇子,不是公主,他若坐了皇位,一定不会放过我儿子。”她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三两下拆了信,飞快看完。看完她沉默了,“难道禅位有诈?”夕秀没看到信的内容,问道:“娘娘,怎么了?”“他让我去探探真假,此时陛下病了,若禅位有诈,陛下的病便是假的,夕秀,快去准备些陛下爱吃的粥,本宫要去甘泉宫。”夕秀颇为为难,“可是娘娘,太后有令,除了贤妃,谁也不许去甘泉宫,就连皇后都不许。”“这就更有问题了,若是真病了,为何不准嫔妃侍疾?你想个办法,务必要让本宫两天之内见到陛下。”她握着信,面色坚毅,眸如冷刀。“娘娘,您真要帮郕王?”夕秀不解问。“看情况,林见深去做了人质,我的儿子便有希望了。”她有自己的打算,若禅位是假,那么证明皇帝还有胜的把握,若如此,只要林见深死了,他的儿子就能当太子。但禅位是真,卖郕王一个好,求个活命,也不错。345决战郕帝营帐。林见深放下茶杯,取出黑子,干净利落的落子,干净精致的脸扬起淡淡笑意,“叔父,你输了。”“哈哈哈哈。”郕帝大笑起来,“深儿,你已经赢朕一早上了,你就不怕朕一不开心,就杀了你?”“叔父不会。”林见深无比笃定,慢条斯理的道。“为何?”郕帝不由得问,他是越发看不懂这个侄儿了,明明是人质,却仿佛在自己家般。林见深一颗一颗的捡起棋子,很快白玉棋盘便空了,“还下?”“下。”郕帝道。两人又你一子我一子的落,“叔父心有壮志,自然不会杀我坏了名声,若叔父因下棋输了杀我,后世史书工笔,怕是要给叔父添上小气二字,堂堂帝王,不至于。”“你说得不对。”郕帝落子后笑道,“朕做了皇帝,史书如何,还不是朕说了算?”“叔父虽有大志,却也莫要轻视文人风骨。”林见深神色不变,依旧悠然如在自家庭院。他说罢打算换个话题,又道:“叔父,如今天下因战火变得满目疮痍,你心中可有治理良策?”“自然是重塑秩序,百姓休养生息,深儿难道有什么建议?”“且莫说远的,便是那流民,叔父会如何安置?”林见深不答反问。郕帝眉梢轻挑,对林见深又多了几分赞赏,“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知晓流民之害。”“身为皇室后人,自然该知晓些。”“那依深儿的意见呢?”郕帝有意考林见深。做过几十年皇帝的林见深,自然明白该如何做,也不怕此时说出来,他没做什么考虑,便回道:“分化郡县,给流民新身份,广纳贤才,收回无主之地,然后按人头年纪把无主之地分给流民,若不够,便开荒,不过侄儿觉得是够的。”“各地豪族,趁战乱,大肆敛财,霸占土地,这又该如何做?”郕帝心中已是无比惊讶,林见深不过十三四岁,本该不知这些才对,可他偏偏知晓。这个问题也没难住林见深,他很快给出答案,“若有无良豪族侵占田地,横行乡里,也无妨,天地经战火洗礼,一切都该重新洗牌,大不了纵匪抢财。”“哈哈哈哈,不愧是我林家后人,有勇有谋,还有些无赖。”他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赞许的同时,也不免感叹,几十年来,他膝下无子,若能生个聪慧的儿子,他打下的这偌大江山,也不至于后继无人。不过,他不着急,还年轻,还可以生。“对了,禅位诏书,怎还未送来?”相谈甚欢时,郕帝突然敛去笑意问,空气中瞬间充斥着肃杀之气。然而,林见深姿态依旧,不急不缓,落子后眉梢轻挑,“叔父,你又输了。”“这禅位诏书,会来的,叔父耐心等几日,你难道急了?怕我们耍诈?”林见深抬眸看他,从容不迫,“叔父曾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叔父派人诈降杀了大将陆镇南,以为我们也会耍诈?”“你父皇朕自然相信,他这辈子都做不出来那些下三滥的事,同样是那句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难保你不耍诈,你说是吗?我聪明的侄儿?”郕帝轻笑,那笑容已不似方才愉快,多了些危险的味道。对面林见深,神情还是没变,不急不慢,从人不怕,游刃有余,“叔父坐拥百万大军,难道怕我那区区八万人?”郕帝没有接话,因为事实上并没有百万之多,能上战场作战的,最多五十万人,其他的都是辎重,和一些老弱病残。虽然他一路赢过来,可自己的部队,也伤亡惨重,原先的亲信部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