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特
独特
他们聊了不久,潘行明没有听见回应,便不再说话了。一到凌晨五点半,生理时钟立即开始敲打徐小云的脑子。她睡得昏昏沉沉,不断地睁眼,闭眼,又睁眼,和困意打得难舍难分。直到她在恍惚间,听到外公的声音才猛然惊醒。她清醒地看到床垫的另一边是空的。她本该失落的心情一下被摆放在地上的一束白色玫瑰和一封信件所吹散。 她伸手去拿,就惊奇地发现身上穿着一套纯棉红色格子的睡衣。她掀开被子,在衣服上寻找任何有可能是磨损和褪色的痕迹。结果让她暗自欢喜,因为这套衣服是全新的,并不是潘行明的前女友们所遗忘的亲密物件。她迫不及待地一边闻着玫瑰,一边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一张照片。她扬起的嘴角不禁微微向下弯,好似柳条被白雪压低了娇俏的姿态。 照片里是一个女人的半身照。她双手捧着蛋糕,眼神略显期待和紧张地盯着她的前上方。胶片式的照相机完全将这个女人的“平凡”暴露在外。徐小云心想,她原来长这个样子啊……潘行明眼中的“徐小云”其实非常普通。她还以为她的形象会在情人的心里有一番独一无二的美丽。不然,她是靠什么使他爱上自己的呢? 裘瞻博说过徐小云的身体很漂亮。不过,那都是男人的床上之言,不可尽信也。她久久地注视手中的照片,并没有发现“美”的踪迹,就连错觉也没有。她一边思索,一边穿上床边的粉红色毛毛兔拖鞋,走进洗手间。她站在盥洗台前,解开睡衣的一个个扣子,认真地观察镜子里的身体。她左看右看,不仅没有发现身体的优点,反而看到一堆缺点。 对比起电视里的模特和现实中的美女,她的身体简直是糟糕透了。她的乳晕的颜色不够粉红,左边的rutou内陷,胸部的尺寸不够大,肚子和手臂上有赘rou。她把头伸到镜子前,更加仔细地用探测器在皮肤的土壤下寻找地雷。她气馁地叹了一口气。因为熬夜伤害身体,体力消耗过大,她那张憔悴的脸不仅变得暗沉,两个眼睛下边还堆积着黑色素。 她一边暗自叫道zuoai是一种不健康的生活习惯,一边思考男人的审美是不是出了问题。裘瞻博和潘行明两个人长得不差,脑子应该也没进水,怎么都喜欢她这种货色啊?是因为她sao吗?难道男人都吃这一套吗?她在镜子前转了两个圈,还是没有发现独特之处。搞半天,她什么都不是。 潘行明回到空荡荡的仓库,一想到卧室的床上睡着他的女人,心里一下心猿意马起来。他快步走到卧室,却见一张两米的大被子像一个隆起的小山洞,就好似俘虏在野兽出门之时,慌不择路地逃走了。他就是那只粗心大意的野兽。他的嘴里叼着一个大白面馒头,在厨房,客厅,阳台转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女人。 跑了?怎么就跑了呢?她是反悔了吗?他愤恨地想道。他怄气地咬掉馒头的一大块rou,活脱脱地像一只野兽在吃咬动物的尸体。很快,他的眼睛红了,像一只被惹毛的白兔子在客厅的桌边,羞愤且焦急地蹦来蹦去。外边是伸手不见五指,一个独身女人走出去,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将她掳走的情形。他的心猛地跌到地上,下意识地大喊一声。 一眨眼的功夫,徐小云站出现在卧室门口。潘行明看着她的睡衣敞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好似瞄到什么好东西,眼睛一下放光,自主地走到潘行明的身边,想要取下他手里拎着的早餐。透明塑料袋的两个提耳转了好几个圈圈,像是一捆结实的麻绳缠在他的手指上,她弄了好一会儿,眼见要成功了,便打算放弃用剪子的想法。可是潘行明把手一撤,连同早餐都藏到后边去了。 徐小云不明不所以地望着他,觉得他是故意让她又冷又饿的。她刚要说他几句,却反过来被人骂了一顿。 “我刚才在找你,你没听见吗?我在屋走来走去,那么大动静,你别说你一点都听不到。是不是有个小偷进屋里偷东西,你也傻傻的听不到!小偷要是看见一个女人袒胸露乳的,你说他会不会另起恶毒的歹心?你干嘛把衣服敞开,是想要感冒是吧?嫌自己身体太好了,所以搞出一点病来舒服舒服。你瞪我干嘛,我说的不对吗?我现在头脑清醒得很,你休想糊弄我。我,潘行明,就算五楼跳下去,也不会对你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