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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章醍醐灌顶吃饱喝足的裴璟昭在宣玥宁的怀中熟睡,小嘴吧唧吧唧,也不知说了句什么梦语。宣玥宁拍着她,还颇有兴致的将耳覆到她的嘴边,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郑梓睿在一旁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目,她怀中的小娘子分明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却同她更为亲密,直至今日,他都未曾听过,她开口唤过他阿兄。“八郎,你今日找我,可是与世家缴税一事有关?我是不关心朝中之事的,此事恐怕无法帮你。”“在你眼中,我寻你,便只是为了这种事?”宣玥宁默了默,除此之外,她还真的不知他为何来寻她,“八郎不是一向以族中利益为先,我知缴税一事,对郑家极其不利,你为郑家找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可,坦诚的告诉我。”郑梓睿摇头,因她的不信任,更添一抹愁绪,“我愈发觉得将你找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也许,让你安静的待在裴家会对你更好,我只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你回门那天,我等你久不至,又听闻你和淳元入了宫,便知晓你不会回郑府,与朋友出城策马,等我回来才知你闹出那般动静,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你,明知你从小在裴家长大,还是忍不住担心你,嫁给淳元好不好,他可有欺负你,我今日,只是想问你这些,”宣玥宁张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眸里蓄了层泪,她可以将郑延辉和李夫人当做不认识的人,可对他,感觉实在太过复杂。可唯知道一点,他们兄妹二人回不去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只道是,“夫君自是对我极好的,母亲也颇为爱护我,我在裴家,若说有人敢给我气受,只有怀中的小丫头了,实在调皮捣蛋的很。”“有你这句话,那便好,十一娘那边,哎,十二娘那边,你就不要走动了,逢年过节只给郑府送便是。”不让她和郑亦雪走动,郑梓睿这话让她诧异,他怎会这样说。难不成还向前世一般,觉得她会对郑亦雪不利,所以不准她接近郑亦雪?当下火气便起来了,“十二娘与八郎素来关系亲昵,怎么?八郎觉得我会害十二娘?”郑梓睿怔愣,随即笑了起来,“哪里的话,是我怕她出手害你,咸满州的事我已不能自欺欺人,你二人身世,她也做过手脚,仅这一点,便能看出她心思不正,也不知她为何会长歪至此。”他说着郑亦雪,脸上还有一些惆怅,是真不懂他乖巧的阿妹为何变得面目可憎。“你们成婚后,我也没再见过她,玥宁,你是我阿妹,为何总认为,我会帮着十一、十二娘呢?我其实挺疑惑的。”为何?因为你上一世处处护着她,觉得我可恶啊!她低垂下头,轻拍着怀中的裴璟昭,心里既为他看清郑亦雪的真面目而感到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前世她使尽浑身解数要求亲情,求而不得。今生她不愿回郑家,便改写了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再不是可有可无,反而想让自己与其认亲。也是,情况不一样了,前世她回了郑家,便如同入了郑亦雪的地盘,可不是任她搓揉捏扁,可今世她远离郑家,反而让郑梓睿先一步发现郑亦雪不为人知的一面。加之洛阳城王小娘子对郑亦雪的挤兑,已是让郑梓睿对其十分不喜了。可是,我只能说抱歉了。抱歉,阿兄,这辈子,我不能再当那个喜欢粘着你的阿妹了,兄妹亲缘便断在此处罢,否则,她前世的一切又算什么?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让她当自己从没经历过吗?原谅你,原谅郑家,如何对得起那个雪夜生辰日病亡的自己。她将眼泪尽数逼退回去,“我总是觉得,自己与你的联系只有血缘是不牢固的,你拿十二娘当阿妹,当了十五载,感情深厚,怎会我是可比的,八郎,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是啊,强求不得。”郑梓睿不愿逼她,总归两人的关系是断不得的。“我必须向你承认,十二娘我曾经是真心拿她当阿妹疼爱过的,然而她做的错事,不仅令我失望,还让我痛心。”说完,他转移话题,“我想离开洛阳,随便去一处地方造福一方也好,就如淳元那般,再慢慢回到洛阳,今日,也是想同你辞行。”宣玥宁震惊的问:“你怎会有如此想法?”郑梓睿默不作声,只看着苍白无力的笑。她转瞬就明白过来,最近的一切与他所受过的教育,背道而驰,显然令他有些承受不住了。可那也不能说走就走,朝中动荡,正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怎能将机会让与他人。“父亲可同意?”“我还未与他言,想来他必不同意,我打算先斩后奏。”看他还有心情说笑,宣玥宁简直想拿酒泼醒他!多大的事,至于逃避?不过又想到她敢面对,是因为她经历过一遍,可郑梓睿不同,他在迷茫、怀疑,他尚不能认清到底何对何错,无人能够给他解答,他辗转反侧,只能想出让时间告诉他答案的办法。他要离开洛阳,谁也不见,慢慢思量。蠢!可也从侧面说明,他将她放在了心上,不然不会如此煎熬,一面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和视若阿妹的人,一面自己的亲阿妹,他占在哪一面都不对。再加之最近女帝打压世家,想必郑延辉给了他不少压力,让他汇聚更多才子对抗,只怕不是他想做的。越想越气,她与郑家有着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纠葛,那都没有说不敢面对,他竟然想跑,简直,有愧他才子名头。纸糊的罢!讽刺道:“正人君子郑八郎,你要逃避到何处?问题不会随着你的视而不见就消亡,只会随着时间的延长,变得愈发醇厚,将你溺毙在其中。”她的话一说,郑梓睿便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猛地喝下一杯酒,眼眶都是红的。还以为他会声嘶力竭的问她,他该怎么办,可他只是又倒了一杯,缓慢地饮了下去。自嘲道:“正人君子?”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