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

    刺目的光袭来。

    “这里是……？”

    宫城睁开眼，自己身处于一间酒店的房间。

    “已经到酒店了么？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宫城按着太阳xue思索着最后的记忆，只记得他和三井第二天早上上了飞往冲绳的飞机，在飞机上突然很困，睡着了？然后就不知道了。

    “我在机上睡着了，然后三井学长一路带着我，把我拖到了酒店？”

    不对啊，自己这么大一个男人，又不是小学生。三井不可能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完成这些事的，对了，三井学长呢？

    宫城往身边看去，三井寿就睡在旁边，背对着自己，很大的一张床。

    “我……和学长，为什么开大床房？？”

    宫城脑子乱了，忙拍拍三井的背，“前辈快醒醒。”

    揉着眼睛的三井缓缓坐起来，一脸懵。

    “这是哪？到酒店了？”

    宫城无语，看来三井和他也是一样的状态。

    “不知道，我和学长一样，也是刚醒，我还以为是我睡着了，你把我带来开房的。”

    “呀！”三井惊坐了起来，“怎么就一张床？”

    宫城流汗了，“我哪知道，我还以为学长开的大床房。”

    三井摸摸自己身上，衣服什么的都好好的穿着。思维渐渐回到现实，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个人对了一下记忆，都是在飞机上感到困意就睡了，醒来后直接就在这里。

    宫城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很典型的酒店陈设，看起来还是挺高级的那种酒店，甚至比自己在美国比赛时，公司给自己安排的酒店还要更好些。

    宫城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

    窗外是大海和沙滩，海浪汹涌着，层层叠叠的扑在沙滩上，太阳有些刺眼，海鸥在海面掠过，沙子里有微微动着的东西，是小螃蟹。

    “这是……冲绳么？”三井望着眼前的景象问道。

    “不对……”

    为什么酒店的房间会直接位于沙滩上？宫城上下寻找着，试图打开窗户出去一探究竟。

    但是这个窗户，没有开关？

    眼前的落地窗唯有一整块大玻璃，连接处以外就是墙壁，在连接处没有找到任何能打开窗户的装置。

    宫城用手敲了敲玻璃。

    不对。

    这个感觉不对。

    三井也用指节敲了敲。

    敲击玻璃的反应，和眼前的现实对不上，指关节敲到的不是一面玻璃，而更像是一堵无比厚重的，透明的墙。

    宫城用拳侧继续敲击玻璃，果然不对，完全不像是玻璃，不仅不会被打碎，拳头砸在上面的质感就像银行储金库的大门一样，厚重的没有回音。

    “欢　迎　您　参　与　我　们　的　实　验。”

    传来了一个声音。

    无机质的女声，房间内rou眼见不到喇叭或摄像头一类的东西，这个声音是哪传来的？

    还没来得及等二人毛骨悚然，那个声音继续道。

    “已确认　二位参与实验人员姓名：A　宫城　良田，B　三井　寿。”

    “在实验完成之前，实验人员　无法离开　本房间。”

    “实验的具体要求，请通过房间内的电视或平板查看。”

    “祝　您　成　功。”

    啪的一下，正对着窗的电视大屏幕打开了。

    宫城这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也突然自己亮了。

    宫城和三井来到了电视屏幕前，白底黑字显示着像说明书一样的界面。

    早上　好。

    恭喜二位　被选为了　行为分析的实验对象。

    实验的场所，固定为本套房间内，在完成实验目标之前，无法离开本房间。

    每日需要完成一个实验课题，以获取实验点数与次日的三餐。

    每日会提供复数的课题供实验对象选择，每日只能获取一次完成课题的点数。

    在当前课题完成之前，可以重新选择其他课题。

    每次完成课题将获得　10PT　，PT可以用来兑换各类物品。

    达成　100PT　时，可以选择消耗　100PT　结束实验，离开本房间。

    离开房间后的回归地点可以自由填写。（建议为：家、机场等）

    二人皆目瞪口呆，宫城点击屏幕，继续翻页。

    第一日的食物会无条件供应。

    初始会提供　3PT　可自由使用。

    系统不会干扰实验对象的一切行为，包括暴力、杀人、自杀行为等。

    当实验对象任何一方死亡时，实验结束。可自由选择尸体的存放地点。

    如不完成当日课题，第二天会受到扣除　10PT　的惩罚。

    其他更详细的说明，可点击左侧菜单栏自由查询。

    “这是什么恶搞吗……冲着我来的？”

    这是宫城良田的第一反应。在美国时，小有名气的他偶尔也会被邀请参与一些综艺节目。

    “但是看不到摄像头？”三井语气中有微微的颤抖。

    “可能只是藏起来了，比如针孔摄像头之类的……”宫城眉头紧锁，手握成拳。

    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这个地方不太对劲，和以往参与的恶搞节目完全不同。没有回音的玻璃、听不出声源的广播、没有插电自动打开的电视，这一切不仅不像恶搞节目，而是完全不像……现实。

    “简直像做梦一样……”

    三井替宫城说出了他的所想。

    这里似乎是一个超现实的空间。

    “啪啪！”宫城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

    “看来不是做梦呢……三井前辈。”

    “先继续看一下所谓的‘课题’吧。”三井寿也努力维持着冷静。

    Day1　课题：

    ①被试者　B　使用抽血器具采取被试者　A　600ml　血液。

    ②被试者　A　使用手采取被试者　B　jingye。

    “这……”

    巨大屏幕的白光打在二人身上，宫城和三井皆呆立于此。

    “绝对是恶搞，肯定是什么都不做才是正确的！”宫城拒绝着。

    “……”

    “三井前辈，你也赞同吧？”

    三井寿眉头紧锁着，额头上微微冒出些虚汗。

    “宫城，这个地方不太对劲，这个先不说。”三井在床上坐下，看着宫城，“如果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享受一整个暑假，或许还能悠闲的去试错，但我的工作暂且不提，你只有十几天的假期，回去还有重要比赛，我们没时间浪费在这里。”

    宫城也沉默了。

    篮球事业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本身，艰难度过了留美最初的那段时光后，现在一切正积极的向好发展。选手的上升期，宝贵程度不言而喻。

    三井低下头，声音喃喃道，“被试者A……是你吧？B则是我。真是恶趣味的课题啊……”

    “如果非要做的话，那很简单，抽A的血…也就是我的。”宫城皱着眉头，“来抽吧，器具在哪？”

    时钟指向12点，卫生间旁边的一个小门发出了“咔嚓”的声音，像是锁打开了的声音。

    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

    交换间已可以使用，请取出您的午餐，交换间相关的具体说明，请看大屏幕。

    电视的巨大屏幕在同时显示出了同样是白底黑字的说明界面：

    交换间会在特定的时间自动开锁/上锁。

    食物、日常生活以及完成课题所需要的物资，　PT　兑换的物资等，都将会在交换间内进行提供。

    被试者需要换洗的衣物请投入洗衣箱，次日会提供洗好的衣物。废弃物则投入弃物箱即可。

    如果长期开着交换间的门不关，或有被试者滞留交换间内，交换间则不会上锁，也不会更新物资。

    故为了顺利进行交接，请您不要长时间停留在交换间，以及随手关门。

    三井起身，被称为“交换间”的小门果然已经可以打开。

    里面是大概只有两平米的狭窄空间，放置了如说明中提到的各类设施，以及在托盘上出现的两人份午餐。

    “不管怎样，还是先吃饭吧。”三井取出了餐盘。

    餐盘上是精致的日式料理，不仅摆盘精美、散发出阵阵香味，份量也很大，看起来就算是樱木也能吃得饱。

    两个人早上急着出门基本上没吃几口早餐，虽然现在气氛如此严肃，但闻到饭香，身体还是产生了食欲。

    入口的料理比看起来的竟然还要好吃。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宫城迷惑着，这样好吃的料理，说是国宴级别可能也不为过，这样的厨师为什么会为这种下三滥的“实验”所服务？

    “如果是梦的话，食物是美梦……其余的则是噩梦吧。”这份美味的食物也仅仅只让三井寿紧锁的眉头舒展开了一点点。

    将吃完的餐盘放回交换间，宫城对三井说：

    “抽我的血吧，前辈。”

    “……”

    “我身体很结实，这点血完全没关系的。”

    三井关上交换间的门，门发出了“咔嚓”的上锁声音。

    “你知道600ml是什么概念么？献血最多也不能超过400ml。”

    “那当然是因为要留出很多安全容错而设定的底线，实际上人如果想要因为失血致死，远不止这个数吧？”

    宫城其实也不知道一个成年男子失血多少会死，但他觉得三井应该会知道。

    三井确实知道，就成年男子来说，一次失血1000ml以上，就极有可能会失血性休克。如果就宫城现在的体格来看，理论上这个安全线应该能拉的更高些，但是……

    “无所谓的，前辈。”宫城把短袖的袖子拉高到肩上，做出了一个展示肱二头肌的姿势。宫城良田小麦色的肌肤有着结实的肌rou，隐隐看到青色的血管在皮肤表面浮起，那里面流动着的，是正当红篮球选手的血液。

    “你这家伙，胳膊倒是比我都粗了。”三井苦笑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直都比你粗。”

    “去你的。”

    于是在宫城的坚持下，二人确立了第一天的课题，很快交换间传来声音，已经将抽血的器具准备好。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没有去提及课题二，毕竟两人都是直男。虽然就伤害性来说，课题二完全不会造成身体上的伤害，但是要一个人帮另一个人撸什么的，这也太尴尬了……

    做了那种事的话，关系会变质的吧？

    三井寿紧张而仔细地阅读着平板，上面提供了出乎意料的十分全面的关于抽血器具的使用方法、以及抽血的知识，甚至特意“贴心”地标注了“600ml失血不会对身体造成危险。”

    这感觉还真让人恶心，三井寿心想。

    为了方便抽血，也为了被抽血人姿势的舒适，三井寿让宫城良田躺在床边，自己则将抽血器具都移动到床头柜。

    三井寿把抽血带缠在宫城左臂上，将上面的夹子往紧夹了些。

    小麦色的皮肤下，血管像是膨胀起来了一样。

    “幸好你的血管足够明显……”

    “运动员嘛，学长的应该也一样吧。”

    三井用了很多消毒棉球仔细地擦拭着胳膊内侧的皮肤，反正这些必需物资会无条件提供，那么就尽量做到万无一失吧。

    宫城闻到酒精的味道，有一丝丝紧张的情愫在心底升起。说起来上一次像这样闻着酒精，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也是因为和学长打架呢……

    在酒精消毒过后，继续使用碘酒进行消毒。

    三井的仔细程度让消毒过程漫长到宫城觉得有些无聊，他不自觉的去看着三井寿。那双眼现在非常的认真，认真的就像他投三分时的眼神。额上有几滴汗冒出来，宫城不自觉的抬起右手拭去了。

    “……谢谢”三井抬头愣了一下，随后继续进行紧张的消毒工作。

    把消毒棉都扔进垃圾箱，三井拿起了大型的器具。用于储存血液的容器看起来大的有点吓人。

    600ml么……比想象中的感觉还要更大些，市面上的饮料基本上都不会超过500ml了。

    在这里要装满宫城的血液……

    三井停下动作，有些犹豫了。

    宫城看出了三井的犹豫，这个容器确实也有点吓到他了，但是在这里退缩是不行的。

    “快点吧，学长，你该不会是没看懂说明书，不会使用吧？”宫城故意歪着眉毛挑衅着。

    “这小子……”三井寿知他也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忍，强压下犹豫的情绪，继续专注的进行手上的动作。

    取下针头上的软管，将它靠近宫城的上臂内侧，低下头，仔细地观察着血管。血管已经很膨胀了，三井还是学着护士jiejie那样的拍了拍，然后深呼一口气…

    就像投篮前那样。

    针尖扎入了血管，宫城感受到刺痛，忍着并没有出声。

    “好……顺利回血了。”三井寿长舒一口气，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用医用胶布固定好软管，等待抽血结束了。

    鲜红的血液一路蜿蜒着填满长长的软管，然后一滴滴落在透明的容器内，渐渐地变得暗红。

    宫城闭上眼睛跟三井打趣着，以前他们在湘北的事、他自己在美国的事、美国那几个混小子的事，极力地转移着三井的注意。三井显然没有聊天的心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眼睛不时的关注着透明瓶身的刻度。宫城知道，但他还是必须要继续说话。

    除了球场上，他可不想看到三井前辈这样一脸压力的样子。

    随着刻度被渐渐上升的红色覆盖，三井紧张地来回观察宫城的脸色。

    幸好，嘴唇都还很红润，精神看起来也不像有什么影响的样子。

    不知道经过了多长的时间，红色终于覆盖到了瓶身的最后那个刻度，按理来说应该只有十几分钟而已，三井却感觉漫长的像一个世纪。

    “要拔了，别动。”

    拔针就相对来说要轻松很多了，以前住院的时候，三井也经常自己拔针，比如高一时偷偷溜出医院那次……三井摇摇头，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顺利拔针之后，用棉球压住针口，让宫城自己按着。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把所有东西放入交换间，随着咔嚓的锁门声，几乎是同时，平板传来“叮——”的一声。

    三井拿起平板，显示当日课题已完成，剩余点数13pt。

    “这样就度过一天了呢，还蛮轻松的。”宫城按着棉花说，“三井前辈手好稳，基本上都没有出血呢。”

    “你这小子，状态还好吗？有没有头晕之类的？”

    “完全没有，非要说的话，好像有点困了。”

    “那你就睡会吧，这里有我看着。”

    宫城把被子抱成一团窝着，“有我看着”……什么的，三井前辈还真有前辈的样子呢，明明这里只是房间而已，又没有洪水猛兽。

    宫城闭着眼，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小时候生病的事情。

    mama总是很忙，即使自己病了也不能回来照看。幸好那时候有宗太在，把高烧的他从家里背去诊所，打完针后又背回来。从诊所到家里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田野的路，良田就这样安心地趴在哥哥背上，感受他走路的步伐。乡间的微风吹过，哥哥的颈间是和自己一样牌子的洗发水味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就到家了，良田被轻柔地放在榻榻米上。

    “乖乖睡吧，我在看着。”

    记忆里闪过宗太回头看自己的脸，背景突然由榻榻米的房间变成了海边，宗太站在夹板上，随着海浪起起伏伏。

    在意识从脑海完全抽离之前，宫城微微睁开眼。

    窗外是冲绳的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