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会懂 周晴钥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听兰英给她回报。之前她挑出了几篇流传的诗文，教兰英去查作者底细。 “几首在南国见过的沈季涵的诗，都出自同一个人，她曾去过南国诗会，在那抄的。” “既知道出处，为何还以自己的名义发出来”。 “她在与人文斗的时候一时写不出，正好想起有一首沈季涵的诗符合题目，她知道沈季涵出事，所有的诗文都被禁止传播，他本人也难再露面，便写了他的诗，大获赞赏。这次取胜后，这人尝到了甜头偷上瘾，又写了几篇出事前不久抄的还没大流传开的作品，想在考试前多博些才名，为以后铺路。” “她以为自己聪明，可是，另一个人说过的话，写过的诗，总会有爱他的人记得，就算一时偷了作品也偷不走才能。” 周晴钥呼吸变重，双眉紧锁，“偷他的假装成自己的，因为他不能为自己发声说话，便如此欺负他么。” 兰英知皇上大怒，忙说，“此人已经由刑部以科考舞弊收押……” “不够……不够！” “着刑部每日押着她，从太学门外大街跪行到花街，每行三十步扇自己耳光，边扇边大喊自己欺人难言，偷人诗作，立身无本，无耻之尤” “这几个字同时做成旗背在背上”兰英补充， “嗯，你安排吧” “示众多久？” “到殿试结束，久一点，让天下人都看看，给这些文人提个醒，做人要诚实。之后就在牢里不用出来了” “是” “陛下，还有另外那首诗作，乃是一个成姓考生所写，她说是受人所托，带些话给来问作者的人。”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她在哪儿，朕亲自去问。”皇上一下子从龙椅上起身， “陛下，臣已经便装去打探过了” “讲” “成书生家里是做生意的，母亲常去南国与我国相邻的贸易城市临城跑商，数月前她大姐第一次随母亲去临城走货，遇到了骗子，流落在临城郊区山林身无分文，幸而遇到一男子帮助，方安全与母亲团聚，那男子无论如何都不要谢礼，也不肯透露姓名和住处，听闻她们是周人，沉默良久，写下了一首诗，请她们帮忙在大周传播，嘱咐若有人来找她们问作者的消息，便带句话给来人，成家人自然是一口答应，成书生进京赶考，便趁机将此诗传了。她们也曾问过男子，如果没有人来问作者怎么办，那男子说：“不会的，她一定会懂，也一定会来的。” 兰英顿了顿，“带的那句话是“这人间，我还未够”。” 周晴钥听着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他还活着，而且还要好好活着，他没有放弃，这对于一直处于担心和不安中的周晴钥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她闭眼靠在椅背上，任凭眼泪流淌，这是毫无音讯的十个月以来，第一次有他的确切消息。他不但没有放弃，甚至在经历了如此的恶意和伤害之后，仍然愿意保持善良，愿意对人施以援手。而他也知道自己会一直找他，相信自己会发现那首诗是他写的。 兰英从没见过主子流泪，她知道主子一直为了沈季涵的事难受，憋了好多苦，这一刻的眼泪，应该有高兴吧。 周晴钥起身走到院中，望着夜空，回想起那一次她与他一起饮酒直到天光泛白，时值月初，他望向天空又看看她，笑着说，“此时此景，甚美”。 晴晓望金钩，灼灼人间月。 如果是她，一定会懂。 “看来，他不打算离开南国，就算那些南国人只会伤害他。” 周晴钥擦了眼泪，沉声说。 “多派些人手，到临城及其附近，居住生活，关照友邻和路人，这些人不需打探消息，只是为有可能是他的生活的周围，增加一些善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