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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福得意极了:“这您就不懂了,我家陛下早便不再畏寒,说起来这还是那紫虚丹之功……”这不是自相矛盾……什么!紫虚丹?唐糖更是一愣,赵思危早就厉色打断了他:“来福!”来福实在想不明白陛下是为何事着恼,正有些莫名,赵思危却已笑着岔开话去:“来福这两年偷偷潜去圆觉寺,偷偷拜了虑贤当了师父。”他虽面不改色,却能看得出来,这厮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来福闻言却是扑通跪倒:“陛下何来此说,奴才吃了豹子……”“没拜虑贤,那怎的成天满口阿谀胡话?朕何曾伤了风?可自从朕打那北浮山归来,已被你编排了不下四回。”“您……您知道啊?”“朕不知道,不过今天午后,皇后来同朕辞行的时候,同来的还有李妃、冯妃。你怎编的你可都还记得?”数九寒天,来福愣是急了满头的汗:“这……”赵思危笑:“朕听说自己好像是为救一只什么老鼠,挨了冻?”来福小心翼翼纠正:“陛下,奴才带回来的是只年幼松鼠……”“还编了些什么?”来福低声道回禀:“奴才是这么同李妃讲的,您在北浮庵为她摘雪莲,故而受了凉;冯妃那里,您是为她替救那只松鼠,这才挨的冻。皇后那厢,您去北浮庵,本就是为了她的生辰祈福。陛下,其实奴才细细算过,哪怕这些事统统串一块儿,也是经得住推敲的。”“哦?难得来公公思虑缜密。”来福十分委屈:“回回也未见皇上斥责,奴才还道是编对了路子。”“朕是懒得说你。”来福挠头:“那……”“那什么?眼前这位,来公公就算替朕编一朵花儿出来,她能不能陪朕多聊一刻的家常?“来福傻兮兮的:“不……”“知道你还白费什么力气。”“喏……喏。”唐糖立得甚为局促,她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告辞算了,可惜书还没到手。赵思危将袖中珠串再次拢了拢,拢安稳了,总算从来福手中夺过书册递去:“成事在人,一切顺遂。”唐糖接书,如蒙大赦:“多谢陛下,我……这就告辞啦。”来福却依旧忿忿的样子:“陛下替您平白吃了那么颗苍蝇,您‘这就告辞啦’,当真轻巧呢。”苍蝇?唐糖有些走神,她一直在琢磨那子虚丹,相比来福并不知晓此药来历,唐糖确是再清楚不过的。子虚丹乃是那赵秃鹫生前服用之物……只是赵思危服它作甚?他不是平生最恨那些长生之说……唐糖着实想不明白,又不便细问,想到人家替自己办的事已然非同小可,甩甩袖子就这么告辞未免失礼。来福不放她过门,也罢,跪他一跪也使得的。赵思危却像提前知道似的,将她狠狠一提,人没跪成,倒差点被搡了个趔趄。“朕只是不打算活太久,还没想过即刻去死,跪是断断不敢让你跪的。”唐糖一怔,低头望一眼手中书:“陛下是不是已经读过它们了?”赵思危对这些书竟是蔑视得很:“朕读这鬼东西。”“唔?”“你好像不信?”“没有不信。”“朕没有读。”“知道了,那我真走啦,陛下您……多珍重,天寒地冻的,那个……还是多穿衣裳。”本来是没话找话,可这话不说不要紧,赵思危显然是格外介怀着那丹的,眉头蹙起来:“并非你想的那样。”“我没想啊。”“没想什么?”“……”赵思危面若死灰:“难为你面不改色立到现在,心里头八成怕死了罢。”唐糖大约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反而平静多了:“没有的事。”“朕就烦你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哼,也难怪,老子终究是那个秃鹫的儿子,早便是仇深似海。”唐糖习惯了他总没好话,不以为怪:“随你。”“下回见时,为朕找些西域的醒脑香。朕日理万机,夜理万机,那些采买熏香的混蛋还以为朕成日宿在那温柔乡,天冷生困,暖炉里熏了那种鬼东西更生困。”唐糖顿首:“待我寻到上好的,便托人早早送来。”“上好的?省省吧,顺道就好,也不用特意送,朕不见得多领情。”“告辞。”这下总算是得以转身走了。唐糖前脚走,来福后脚跟着送她刚跨出殿门,欲指点她从来时暗道出宫。她连摆手:“来公公不必,怎么来的怎么出去,这话来时您就交代过的,我自己认得路。”这来福人前精明,在唐糖跟前却是张碎嘴子,拽着她袖子,满脸的不服较方才更甚:“您不知道罢,我们陛下这两年好容易同皇后娘娘冰释……呃,恩爱如初,好么,您给来这么一出。”唐糖头大如斗:“来公公说话可要摸着良心。拦着不让走的还是你呢,我可没行半点逾越之事。”来福愈发愤懑:“您是当真不知?魏大人告老还乡五年,今早突有快报传来,大人在正月初五夜里故去了!”唐糖益发莫名:“这与我何干?”“何干?圆觉寺好歹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那鹿洲却是皇后老家!这不,陛下白天刚准了皇后回家奔丧省亲。”见唐糖依旧一头雾水,来福心急,干脆从头解释:“我家师太是做得一手好买卖,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此番提了一个条件,为了替您从她手里套出这沓来历不明的手札,我们陛下居然还应允了。”这位师太,说的便是赵思凡了。“哦?”“虑贤法师,也就是梁王殿下的封地,正是鹿洲,这个您可知道?”“听过。”“陛下答应师太,送法师回他封地上的恩觉寺养老。师太何等的精明,她直待亲手拿到了旨意,才肯将您要的那摞宝贝献将出来。”“原来如此,看来……我欠了陛下好大一个人情。”来福只顾着牢sao:“养老?啊呸,有些话,陛下不过是懒得同他那尼姑meimei点穿罢了。善人都是别人做,恶人都是我们陛下,也罢,他老早就习惯了。”“诶,来公公你别哭。”来福心下愈发的凄凉:这不是吃苍蝇是什么?还是颗绿头的。”赵思危本来临窗听这二人说话,听得倒也有些意趣,听她提及人情之事,更觉得意,顺便欣慰地回想起唐糖方才劝他多穿衣服时的眉眼言辞,不想这小子越说……来福说到此处,只听得殿门内传来一阵剧咳:“我不同你说道了,再说您也记不得陛下的好处,哼。”**唐糖归家自是一头栽入书房,欲挑灯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