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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闷而潮湿的霉味,却无一点声息。她打算攀上去探了虚实再回身去接朱掌柜,刚将身子往上一耸……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率先扑到的居然是一双黑靴子,大小样子皆……她绝望地流下两行泪来,全身力气几乎用尽,心中懊恼透顶,是祸躲不过她认了,可凭什么一而再拖人家朱掌柜下水?她拼尽最后指力死命掐住了那人的双腿,欲寻到他的伤处好先下手为强。然而唐糖吃惊地发现,此人小腿之上毫无伤口破绽,靴面上亦是纤尘未染。这个人大约被他掐得痛极,却只缓缓蹲了下来。唐糖小心翼翼抬起脑袋,晨曦灰淡的微光里,他唇角的细微酒靥只有她才认得分明。这个人什么也都没说,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作者有话要说: 大纲菌:不要让窝失望啊☆、旧情书唐糖的脑袋埋在那个怀里半天不动,纪陶想拉起她来细瞧,那个小脑袋却倔倔根本不肯抬。他发现唐糖是在轻轻啜泣,硬捧起那张脸,就着黯淡晨光,发现她面颊两侧皆破了皮,血渍星星点点,一双小手更是惨不忍睹,手指头全是水泡,手腕磨得血rou模糊,其中一只连手背皆是破碎不堪,就像是上过了什么严刑。他难过得心都碎了,又绝不敢置信:“是……二哥做的?”若不是惦念着暗道入口处还有一个朱掌柜,唐糖许就晕死在这个怀里了。她并未答他,强撑着意志咬牙哭骂:“这个时候装神弄鬼,三爷还是人么?方才真的吓死我了……”怀中小人满身伤痕,眼泪捧都捧不完,纪陶又忧又忿,却只可拍哄着:“都是三哥的错,任你发落好不好?咱们不哭了罢?告诉我怎么回事。”唐糖也惊觉现在不是哭诉的时候,指指脚边暗道出口:“救人要紧。朱掌柜为我拖累,还困在那头不敢出去。暗道很窄很长,你守在这儿,我回去救她过来。”“我去就是了。”唐糖将脑袋往他怀里蹭了蹭,身子微微颤抖:“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想一人留在这里。”“此处很隐蔽,是杨掌柜指点给我看他的一处废旧船屋,我遍寻你不见,朱掌柜亦不在府上,只得来此处碰碰运气。”唐糖只是不肯撒手:“这会儿他若是冒出来说要带了我走,我连自裁的力气都没有。”纪陶气急:“为何要自裁?”唐糖没有工夫答,回身就往那暗道中扎进去:“这会儿分说不明,一同去罢,三哥,我就算死在暗道里,也不想重温那噩梦了。”纪陶心底都在淌血,无言紧随其后,那暗道果然又紧又窄,他只能轻轻捏一捏她的脚:“糖糖,慢点儿。”唐糖顿下来,轻轻“嗯”一声,其实她根本快不起来,泪却怎么都收不住了。这暗道像是无有尽头,她的体力濒临耗尽,每每停下来休息,他便又往她脚上轻轻捏一捏,那种奇妙的感觉很难言传。她一言不发,心里头对他又是怨恨,又觉得踏实安慰,仿佛再也不会与他分离了。终于瞧见暗室灯火的时候,人大约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唐糖奋力向外一扑……眼前一黑,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唐糖做了个噩梦,她好像又回到去年四月逃亡的那阵,被人漫山追逼,刚从山崖上逃脱,她逃去了水岸边终于脱了险,却在水边遇见纪陶。他在夜色里回首对着她淡淡笑,唇角的酒靥若隐若现。唐糖拼命追奔上去,纪陶却同她挥一挥手,转身上船走了。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蓦然间醒了坐起来,累得吁吁气喘,却茫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身子奇热,双手被裹成了两枚小粽子,什么都抓不住。而这间屋子摇摇晃晃,晃得她头晕目眩。有只凉凉的大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声音忧虑但极温和:“累成这样怎的还未发汗。告诉我,做什么噩梦了?”唐糖张了张干涩的唇,竟是开不出口,纪陶立时递了水喂她:“我们在去三清镇的夜船上,你发了高烧,睡了一天都不见好,我怕你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鹿洲会觉得害怕,便自作主张带你上了路。”唐糖眼泪挂下来:“那朱掌柜……”纪陶扶她躺下来:“朱掌柜都告诉我了。听她说,二哥……仿佛要的只是糖糖一个,你若离了鹿洲,他身上又有伤,想必很难再要挟她们什么。他们有的是人,你放心。”“那你放心你二哥么?你有没有见着他?”纪陶强压一腔怒火,摇了摇头:“我不敢离你左右,也未出去细找。他许是故意躲着不敢见我,许是已然跑了。”“他不会放过我的。待他伤一好,必定还会回来捉人。”纪陶恨道:“那他就是在做梦,我再也不会同你分开。”“……他巴不能拆散我们。”“别这么说。”“分明就是这样,上元节那夜,他便是来同你说这事的可对?他要留着我这个活口以作它用,怕活杀的时候你瞧着伤心,故而要掳了我走,教你看不见的时候再下手。难道不是?”纪陶揉揉唐糖脑门,难过极了:“他从来只知道读书,也不知从哪去生的这一身豹子胆。哼,下手……他昏了头,我岂是吃素的?”唐糖故意说:“你不如将我交给了他,从此尽可逍遥快活去,更不用为我伤了兄弟和气。”“没了你我还剩什么?”“从前也没听说你有多欢喜我。”“那是你还小,又……名不正言不顺,也不方便提。万一吓着了你,回头再不给我写信,我看你不住,反让你被什么危什么虎的骗走,到时找谁说理?总要先看紧了,再待你到了年纪,一鼓作气,他们若是不允……小丫头不懂情和爱不要紧,好歹懂私奔是个什么意思。从前即便早早对你说了,你若不懂,我才是吐血三升。”唐糖回忆一下,分别七年间,除却他们中间又见过的那寥寥数面,纪陶的信的确月月都来,从无一月中断。诶,这个老狐狸,当真是这样死死盯着她么?她横他一眼:“三爷明明这般风流,倒说得自己娶不上媳妇似的。”“我的朋友往后一个个带给你验,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哥哥哪里沾得上风流二字。”“往后……有往后你会我留遗言?三爷就没盼着和我在一起过。”纪陶顿了顿,呼吸都难过得有些阻滞,他揉揉她的头发:“胡说八道,好容易守着盼着,长成了这个样子,我如何舍得。”“长成了什么样子?破脸一个。”“不破的时候挺好看,即便破了,也楚楚动人,是个可以娶回家的姑娘了。”他的唇瓣软得像是棉花糖,柔柔往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