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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直盯盯守着他将那第十八壶倒尽,唐糖双手霸过那海碗来,趁他错愕不及,躲过咕咚咚一气灌下,生生灌得泪都出来。她喝光扣碗抹嘴,赌气狠道:“我就是吝啬!大人借酒浇愁也不是这么一个灌法的罢?”纪理有些好笑:“我为何事而愁?也罢,酒既饮尽,我也该上路了。”**饭罢出小九天,方才车停南门,唐糖得了由头陪着散了几步,算是送他上马。本想着月黑风高,在摘星阁没能办成的事,在黑巷子照例可办……他喝了她的酒,态度终会软些的罢。然而今夜南门人多,灯火便密,自己着了小吏衣裳,对着一个大人行止不轨,唐糖全无经验,极怕当街有人看见,于纪二官声不利,始终未敢逾矩。气氛虽说仍不如前,这人好歹肯对他哼了。唐糖问信往哪儿寄,他也肯答:“不必寄往衙门,可寄陈家巷七十六号。”“嘿嘿,狡兔三窟。”“哼,你也可不要寄,反正那个地方门前是处书肆,送信的人常常送错。”“大人与别人互通的情书,可是常被书肆老板拆看了去?”“我寄的情书从来石沉大海,却只收到过有个混账寄来的画,画的全是些破药罐子,并不知能不能算作情书。”唐糖鼓了勇气:“大人知道那是个混账,还同她置气,气坏了身子也不知又去寻谁记账?”纪理脉脉望她,出言却依旧是冷:“哼。唐小姐抢了我那么许多酒,怎也不见醉?”“你多饮两壶且没醉,喝八壶桂花酿便醉……大人是未曾听过唐小姐我的酒量罢。”纪理意味深长问:“你不曾醉过桂花酿?”喝了八壶虽不算醉,人却多少有些傻愣,唐糖忆起上一回醉桂花酿……更觉自己混账不已,不欲细聊,搪塞着紧催他上马。待阿步当真将马牵来,唐糖依依扯了扯他的袖子:“大人……”纪理听她声音哽咽,回转了身:“嗯?”唐糖轻轻踮起脚,捏一把他的鼻子:“大人对不起啊。”自己的鼻子却酸起来。“所为何事?”“到了乾州大人就别再喝酒了。记得来信报平安。”纪理温言道:“那家书肆门前,常年有个早间卖豆花的小铺,鸡蛋饼也极香。书肆对门那家卖的是孔明锁,掌柜的很性情,上午开门中午打烊,遇到懂行的主顾,却半夜也肯开着铺子。”“大人这是……”“此去若走官道,两个白天可达;若坐一天的船,许要花上两天半,但路途会舒适些,此时秋色亦尚且可以入目。\"唐糖壮了胆子问:“大人讲得如此详尽,是许我去乾州看您的意思么?”正好为着那个林主事的线索,她也是打算往乾州去一遭的。纪理却不答了,哼一声打马上了路:“我走了,随你怎么想。”**唐糖到家,还未及掏纪二给的钥匙,小橘子跑来开了门。宅子里虽说空荡荡,也不见二呆,小橘子却兴冲冲问:“少奶奶明天十八寿辰,想吃甚样的寿面?十八也算个大寿,就算二爷不在,我们也不能怠慢啊。”“什么寿辰?”橘子指着桌上那份礼盒,盒上附了封蓝皮信:“方才有人送来的,说明天是您寿辰,他家主上却有急事离了遂,故而要他提前送来。不然我真不知明天是您的大日子!”封皮上的字迹黑黢黢的,署名正是赵思危。日子真是过昏了,唐糖又细算一回,才确定明日就是十一月初一。纪二告诉她今天三十的时候,自己竟仍迷糊未觉。吃面,十八壶酒……她急急翻开纪二给她的那只装钥匙的小盒子。方才没曾留意,作为装宅门钥匙的盒子,这只小锦盒未免太过考究了些。锦盒里头卧了枚不知开什么锁的、胖乎乎极可爱的小金钥匙,钥匙上头穿了根细红线。一夜竟不能等,这个乾州之行,绝不是早定下来的行程。**纪理打马南行数里,方才掉转马头向西,阿步不解问:“二爷为什么非误导少奶奶去乾州那个是非之地?”“未来这一个月,除却乾州,只怕反倒处处皆是非。”“事后她若是怨您……”“林步清……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差这一桩么?”“二爷……二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作者有话要说: 纪二:生辰快乐,小妖精~☆、西京乱(二更)乾州陈家巷的七十六号并不易找,唐糖找见那家书肆的时候,早点的豆花摊恰好收了,对门卖孔明锁小铺的老掌柜正好来开铺。七十六号的门锁之上皆是锈斑,幸好唐糖手法熟练,未等对门老掌柜起疑,已然进了宅门。锁都锈了,宅子当然是所空宅。裘宝旸十一月初一早上睡眼惺忪被唐糖唤醒,说一定要去暗访乾州。宝二将信将疑,同着她一道过来,了解唐糖急急奔赴的竟是纪二在乾州的宅子,立时不忿起来。“你说拉哥一道过来寻线索,没线索哥是不会怪你的。可这里真是纪二的宅子?也不像一所贪官的宅子啊?”“您能不能少说风凉话,他真的可能出事了,我若非无人可求,绝不会来求您一道前来的。他好歹……您就这么希望他出事么?”“只要是你的忙,哥绝无二话,但事涉纪二的时候,meimei你能不能稍微理智些?”“我就是因为理智才判断他有危险。”“你今晨方才告诉我纪二调任来了遂州,你却不想想,遂州的事上头问责他且不及,怎么会将他塞来这里?齐王用人之际,会舍得让他跑来受死么?哥前阵倒是接到京中风声说要调他去西京,还是水部郎中的肥缺,消息很确实,只是未及问你罢了。唉,纪二这厮,我不知他为何骗你,但他骗得你还少么?”唐糖果断道:“他再怎么骗也绝不会害我。现在他生死难卜,我不闻不问还是人么?”“糖糖……你何时与纪二生死相依了?”唐糖不欲与他辩,红着眼将这久无人迹的空宅里外再度巡视了几圈,当然一无所获。裘宝旸这人心善,见她真急狠了,劝道:“糖糖啊,纪大人风头正劲,上头终有大人物守护着的,不会出事,你一定要放心。”唐糖听他这才算是说了句人话,心头略宽慰,翻出她从纪陶卷宗里摘录下的笔记给他瞧,抹泪道:“您看这林时弓家住朱门巷,我们去朱门巷罢?”裘宝旸斜她一眼:“难为你还记得我们三爷。”唐糖冤枉透顶:“从无一刻忘记过!”纪二非将她往乾州引,沉心细想,他说不定已在离她千里之地了。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