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战之后（剧情，接队3）
1.Tony 这是第几天了？从没有他的床上醒来。 揉了揉发痛的眼睛，那里是熬夜的后遗症，他不遗余力地拼命工作，废寝忘食，以抵消心中的郁闷。 好吧，他承认，说郁闷是轻了点，这痛觉与他知道父母去世时别无二致，只是这次他知道杀害父母的凶手居然就是Steve的好兄弟，而那个他最珍视的人，却在最后选择离开。 不，是九头蛇。他反复告诫自己，冷静下来，Barnes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他万不可再冲动，想要报仇雪恨什么的，那是Steve那个年代的人才会做的过时的事。时代不同了，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黑暗势力从未停止扩张自己的范围。 他转了个身，将脸颊贴在抱枕上。可是，谁又会照顾他的感受呢？在失落时温柔地开导，从背后抱住他安慰。他本以为那个人是Steve，可是他终究还是有些自恋了。 “早安，Tony。今天的纽约市阳光也很好。”Friday说着，刷地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迫时他眯起眼，伸出手挡住过于明亮的光芒，“很有效的叫醒方式，Friday。” 名叫Friday的智能管家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谢谢。早餐已经送到楼下，需要我帮您弄上来吗？” “不，我自己能行。还有，我不想纠正第一百次，别用敬称。”他说着起身，睡眠不足的眼睛还是有些酸痛，不过已经可以勉强睁开。有那么一会儿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时空似乎凝滞了，那是在他看到桌子上那张设计图时。直到Friday的声音适时响起：“你还好吗，Tony？” “我没事，”他嘴上说着，“cap的盾就要做好了，我还不能…早餐直接送到工作间吧。” “恕我直言，这样下去你的身体——” “没有时间了。”他眼前又出现了猩红女巫制造的幻境：Steve躺在他的面前，双眼无神，而那面曾经插入他胸口的盾牌——用被誉为最坚固的振金制造——碎成两瓣。 这种你讨厌一个人却还是无法忍受他离开的感觉，荒诞而痛苦。 他从来不是任何变异人，也没有任何超能力，只是规规矩矩地在科学定律范围内做一些战衣，一点军火。可是他身经百战，对于战争的直觉往往比谁都准确，他就是觉得，那个幻境真的会出现，就在不远。 而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连续半个月每日睡眠不足三小时，今天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回到工作室。” “哈哈，你在说什么呢？这可是我家。” “没错，可我是管家。” “……”果然是设计的时候加入过多个人情感的缘故吗？他并没有理会Friday的话，径直穿过他那投影的身体，准备去冲一包咖啡提提神。 ……该死！再次醒来已是晚上，果然连身体也提出抗议了，这下眼睛不再酸痛，只是脑袋有种睡多了的晕眩感，他用力摇了摇头，回忆起睡前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喝掉了咖啡。什么鬼咖啡？蒙汗药还差不多。 “你醒了，Tony。”Friday适时出现，再次吓了他一个出其不意，他发誓明天就把卧室的投影系统拆掉。“请原谅我自作主张给你的咖啡加了点…小料，系统检测到你的身体机能恢复了70％。” 他无力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只是很诧异你居然不听我话。” “在设计之初，我的第一原则是保证你的生命安全，Tony。当你的身体受损，其他所有原则都暂时失效，为第一原则服务。而且你还帮我设计了一套独立的情感反馈机制，这使我可以通过分析你的情感作出更有人情味的反馈。” “……”也不知道像谁，他可没这么婆婆mama的。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他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 Friday没错，他确实埋头苦干太久了，久到似乎忘了自己或许不用这么拼命，忘了自己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Stark家族从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准备好洗澡水Friday，我今晚要出门。”他关掉了AI管家的投影。 第一次来到自己名下的酒吧，他惊讶地发现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成了纽约街头所有同志最爱来的地方。因为自己只是投资人，后来发生的事让他无暇顾及这方面的事，所以当他进门后发现无一例外全是男人（还有像女人的男人）时，突然有点后悔来到这里。戴着墨镜反而更加可疑，就连侍应生也频频打量自己，这种感觉很不自在。他只要了一杯鸡尾酒就去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极了的金发男人彬彬有礼地问道。 他本来想说“滚开，不然我打碎你的牙齿，”又突然想起来今天就是出来找乐子的，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变成了“为什么不呢。”他确信自己那一瞬间抛了个媚眼，因为这个想法身体又感到一阵恶寒。 “呼哧…呼哧…” 堂堂的Tony.Stark，居然在肮脏狭小的卫生间里与一个陌生人忘情热吻，这绝对可以算作自己风流史上的污点。禁欲许久的身体经不起挑逗，因此当那个斯文男子用牙齿咬开他的裤拉链时，他没有阻止。私处被包裹在温暖紧致的口腔里，随着对方吞吐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就这样沉沦下去似乎也不错…… 你看啊steve，我正用力cao这个男人的嘴，你不是最会吃醋吗，这下你还有什么立场阻止我？ 嘴角努力勾起，不能哭，哭了就输掉了。 可在那个男人即将进入他时，他还是制止了。眼角的泪耀武扬威地挂在脸上，宣告着主人的懦弱。他用力推开男人，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做不来。”斯文男子低声咒骂着神经病，提起裤子出去，将门摔得砰砰作响。 留他一人脱力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头埋进膝盖失声痛哭。 我恨你，Steve。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甚至不可能跟任何人在一起了。 因为心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谁也无法放进来。 泪眼朦胧间，他摸出一支型号很老的手机，看着屏幕上唯一的联系人。 犹豫了很久，似乎是下定决心般，拨通了那个电话。 2.Steve 他这段时间总是紧张兮兮地盯着一部老式手机，生怕错过其中任何一个消息。可惜这部手机自从被制造出来就没有响过。 有时候他会怀疑，Tony究竟有没有收到另一部手机，每当这时黑豹就无奈地调出物流消息，那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已签收，签收人是托尼.史大颗。” 因为那个拼写错误，Steve一直不敢相信Tony真的收到了。否则怎么会一通电话也没有呢？以Tony的脾气，不是早就应该打电话过来，先是夸耀自己足够有钱可以无视国际漫游费，然后劈头盖脸一顿骂，从天亮骂到天黑不重样，骂到自己不断说对不起，将国际话费都算在自己头上，最后他或许会说，好了，回来吧cap，我需要你。那么他一定放下这里的一切马上回到他们的家。 可是那部手机从未响起。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渐渐绝望，终于想到Tony或许永远不会原谅他了，他们完了。 可是今天，在南半球的这个早晨，他的手机响起来了。 Steve愣了几秒，直到确认那上面的号码就是自己已经烂熟于心的那个时，他发现自己手都在抖。 啪嗒。费力地按下键盘，深吸一口气，他有些不敢看屏幕，将手机贴上耳朵。 Steve等待了半天对面都没有传来声音，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指停在拒接键上。 屏幕上是标准的风景画桌面。 …… 啊啊啊啊啊！！！ Tony！等着我！ 再拨过去，对面果然关机了。 ……他似乎在犯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Steve！你脑子进水了吗？傻瓜都会接电话！” “不用再骂我了国王陛下，我已经很自责了。” 黑豹看到的大兵的确是憔悴到了极致，眼睛血红，地盯着电话，看上去整个人都垮了。于是叹了口气，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听着，Steve，你不能再逃避下去了。相信我，Tony可以原谅你的所有错误，包括你向他隐瞒父母的死因——” “包括我拿盾牌插入他胸口的反应堆？” “……包括你拿盾牌插入他胸口的反应堆。” “包括我选择放弃美国队长的身份，放弃他父亲为我造的盾？” “……包括，你暂时不配做队长没错的Steve，再插嘴我就把你逐出国境。” Steve不说话了。 “重点是，人们不会在意亲爱的人犯下的错误，而是看这之后你的做法，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说不好，”Steve痛苦地低着头，“有时候觉得我罪大恶极，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没错，我得坚持我的正义。但我确实伤害了他，破坏了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 “为了一个人的正义而背弃所有人，这还算是正义吗？” “只有一个人的正义，也是正义，我没有背叛自己。” “真的吗？你没有背叛自己的心吗？” “……” “我父亲说过，人的心很复杂，有时你以为自己做得对，为此吃了很多苦，就认定自己也付出了很多，”黑豹望着远方出神，“可是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坚持得越多越没有意义。认识到错误不难，人最难的是推翻之前的所有认知，接受神对自己错误的宣判。” “……你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唉，世上哪里有绝对的对错，有的只是相对的。你自己想吧。”黑豹说完便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Steve。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黑豹的离开，静静地回味着这位国王的话。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的…… 首先，他不该为了救Bucky伤害无辜的人和同伴，而是应该讲清楚他也是九头蛇的受害者。 也不应该瞒着Tony关于他父母的死，他有权知道真相。本是害怕两人产生隔阂才不敢告诉Tony这个消息，谁知结果恰恰是最糟糕的那个。 为了阻止Tony伤害Bucky却伤害了Tony更是错上加错。 更别提还有损失的公共设施，交通工具。 其他的就是一些理念上的不同，的确说不清对错。 那么在这些错误之后，自己是怎么做的呢？ 固执己见，不肯接受同伴的劝导。 觉得Bucky已经很抱歉了，Tony不该穷追不舍，更不应该大打出手（所以自己动手了……） 拒绝接受索科维亚协议，无视复仇者确实造成的人员伤亡。 没有赔偿任何公共设施和交通工具。 …… “黑豹！给我一张回国机票，right now！” “你不怕被抓起来？” “顾不了那么多了！” 3.Tony 他觉得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都像是笑话。努力将复仇者拼凑在一起，结果四分五裂。努力经营一段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感情，结果一拍两散。努力为分手的恋人做新盾牌，对方却在自己最脆弱时挂断电话。 “那时我告诉自己，只要cap接了这个电话，我就原谅他做过的所有傻事跟他重新开始，像个卑微的弃妇祈求丈夫回家。可是他竟然挂断了？原来就连最后那句，需要时我就会在，也是谎言。我还能期待些什么呢。” 人去楼空的斯塔克大厦，每句话都像有回音。他已经不见了往日自信迷人的样子，幻视眼前只有一个胡子毛发过长的酒鬼。 “我还不太理得清人类的感情，但通过你的描述我判断你们的感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我真的没什么同伴了，找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合成人聊天。” “我很抱歉。” “……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替他，Rogers，道歉。很抱歉你遭受了这些，我想，如果Wanda因为我这么难过的话，我也会很难过。” “……我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会好起来的。” 谈话到此结束。他觉得更郁闷了。 也就是幻视刚刚穿墙而过的时候，Friday进来了。看上去有些无助，有些痛苦。Tony在想他是否曾经为Friday输入过这样的面部表情。 “Friday，你不会哪天杀了我吧？人工智能暴动什么的。” “Tony？！” 完全不同于智能管家的，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Friday嘴里发出，或许不能叫Friday，那是货真价实的Steve。他的酒完全醒了。 有很多话想要问出口，也想像平时一样冷嘲热讽，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伪装的力气，只是看到他的样子，一瞬间他的泪就流下来了，这个无比坚强的人，却一次次因为Steve而心酸流泪。 “Tony，你怎么——” “现在还来做什么，”Tony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真的累了，在这场爱情游戏中，他输得彻底。就在他要试着习惯没有他的存在时，那个人又突然出现，带着一如既往关心的语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次次将他的心捧到高处又狠狠摔落？ “趁没被发现回去吧，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偷渡过来，你见到我的样子了，ok你赢了，请放过我。” “回答我Tony，为什么你会对我叫出Friday？” “……” “告诉我，Tony。”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为什么还要逼问？没错我就是离不开你，把AI形象都设置成了你的样子，你满意了吧？你为什么还不走！”歇斯底里的叫喊。酒瓶啪嗒一声碎了一地。 Steve如遭雷击，心脏剧烈收缩着，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刷着心脏。他以最快速度冲上去抱紧摇摇欲坠的人，不顾他的剧烈挣扎，“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比傻瓜还要傻，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原来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会不像自己。Tony这时却想到了无关的事。如果很久之前有人告诉自己会为了感情在一个男人怀里哭天抢地，自己说不定要揍那人一顿，没想到这种事居然真的发生了。其实最奇幻的部分，难道不是Steve突然回来了吗？空长了九十高龄，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把这一颗心抛起来摔下去，狠狠地折磨了一遍，偏偏自己拿他毫无办法，这个人太过于坚持绝对的正义，那种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现实世界里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正义，永远只有妥协与被妥协，成与败，生与死。如果没有这次的争斗，两人以后还是会因为不同理念而产生裂隙，反而说不准究竟是好是坏。 事实永远让人这么啼笑皆非。 其实没有Steve的那一百三十八个日月里，他时常望着Friday出神。自己永远骗不了自己，连AI管家也忍不住设置成他的样子，思念之情如滔滔不绝的河水淹没了他，让他在每个夜晚都选择了忏悔和原谅。 因此故事的最后，结束了讨价还价的拉锯战，Tony露出标志性的迷人笑容，对Steve说：“神盾局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我们先把你交给法官，再讨论你会不会为了别人离开我的事情，好吗？” “哦，Tony……你说了算。”Steve忍住狂喜的心情，吻上朝思暮想的人，决心抓紧时间缓解一下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