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妙计（rou渣）
笮融扎营在江心洲上，纵长数十里，崖石耸峙，拔越江面。大型船只难以近岸，喧天鼓声中孙策率军跃下滩涂，踏着混浊的江水艰难跋涉。守军严阵以待，阵作两翼排开，笮融眯起眼睛眺望远如鸦群扑来的敌人，长剑举过头顶：“放箭！” 几千几万支箭遮天蔽日，哀嚎连声响起，孙策身边的士兵一个连一个倒下。“冲！冲！冲！”孙策吼得声嘶力竭，沙哑得完全听不出原来的音色。熊熊的战意燃遍战场，燃遍江水，燃烧着胯下战马扬蹄冲向敌军。“不许退！不许退！给我冲！”战马也在长嘶中倒地，孙策纵身跳到地面，没有迟疑没有停留，像一阵黑暗的龙卷风凶猛地从江面席卷上岸。 “疯子！”笮融啐骂，“别让他靠近！” 拒马后方伸出一行长矛，仿佛刚刚打磨过的矛尖闪烁着骇人的银光。孙策握枪的手腕一转，一条银龙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细长的弧线，弧线尽头响起一声惨叫。孙策脚下一提，飞起一杆长枪抓在手中，再次朝敌人投去。周围的士兵有样学样，纷纷举起长矛投掷，一时间拒马后面呼声四起，阵型大乱。 眼见敌人已在两翼之间，笮融毅然下令：“左右两军听我号令，进攻！”声音刚落，笮融旋即脸色大变，他看到几条人影鬼鬼祟祟从左军阵后方的山石上甩下绳索，人数不多，可是直接降落后方足以扰乱他的阵型。笮融立刻指向山顶：“放箭！”弓箭自然射不到高处的敌人，不过为了阻挡他们跳下来。没想到那几个人根本没有下来的打算，为首的将领举着一只火炬朝笮融挥了挥手，扬手丢进山坡下攒动的人群。 数十炬火飞下，惊慌失措的士兵们东逃西窜。敌后偷袭给了正面的孙策可乘之机，整整齐齐排成一行的拒马被冲开几处豁口，趁着阵型未散，笮融果断下令：“撤退！” 周瑜抓着绳索跳下陡峭的岩石，前方的军队已经杀上山坡。笮融扎营在缓坡上，两重墙垣环绕，整座军营宛如一个坚固的堡垒，居高临下俯瞰进攻者。进攻的军队分别从几条小径上山——有的是硬生生踩踏出来的小径，孙策所领的队伍从主路进攻，一直往前就是军寨大门。见箭雨阻挡不住进攻，守城士兵锯断绳索，数根巨大的滚木轰隆隆冲下山坡。 “闪开！”孙策翻身滚进草丛，反应不及的士兵们来不及哀嚎，被滚木推倒、碾压、滚落山坡。孙策回头看着堆在墙垣脚下的木头，吼道：“散开！撤退！” 山下的拒马被重新排列起来，互相之间留出数尺宽的距离，弓箭手列队在拒马另一侧。滚木沉重地撞击在拒马上，吓得拒马后的弓箭手往后一跃，屁股上即挨了重重一脚。周瑜冷冷瞪他一眼，转身下令：“开弓上弦，准备！”年少的弓箭手忙不迭地搭上弓弦。 笮融站在哨楼上观测形势，身后将领紧张地问：“追吗？”笮融摆手：“他们已经做好准备了。” 周瑜经过滩涂，孙河正在指挥士兵们检查双方伤亡。留着口气的我军抬到船上，没死透的敌军补上一刀，尸首处理起来倒也简单，计好数之后，往江里一丢，无论敌我。江面前所未有的热闹，旗帜、木头、浮在水面的尸体晃晃悠悠远去，还有各种各样令人想象不到的东西。周瑜想到董卓撤离之后的洛阳，想到战后破败的庐江，内心竟然也似这一江浑水，波澜不兴地东流。周瑜不可思议地按了按胸口，原来适应死亡，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周瑜踏上主舰，率先见到的便是孙贲赤膊坐在甲板上，军医蹲在他的身侧，沉默地包扎着伤口。孙贲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臂，满不在乎地说：“我十几岁就跟叔父上战场，这种程度的伤，少说也有十几回了！这算什么？算不得什么，哈哈哈——哎哟！”他那一声惨叫听得众人大笑，唯有他的弟弟孙辅眉头紧皱，一脚踹到军医背上：“你轻点！” 孙策没忽略孙贲的笑话，哪怕他的目光从周瑜一登船就不曾离开过。周瑜穿过人群到达孙策面前，笮融的士兵斩断滚木绳索的那一刹，周瑜的心脏像要突出胸膛一样猛烈地撞击。他的眼睛忙乱地在人群中搜索孙策的踪迹，所幸孙策冲在前线、他的盔甲也足够显眼，周瑜看着那一身闪耀的铠甲滚进草地，灵活地避开杀气腾腾的滚木，心口的剧痛得到短暂舒缓。孙策的脸上、铠甲上、衣服上，泥巴混着鲜血，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周瑜想握住他的手，又停在半空，他向后退了一步，上下细细打量孙策：“看你精神不错，没受伤吧？” 周瑜顾及场合，孙策可不管那么多，开口笑道：“怕你心疼，哪里舍得受伤？”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吴景、程普、徐琨、孙贲、周泰……所有人的脸在周瑜脑海里一一浮现，周瑜不用回头，大概也能想象他们各自的神情。周瑜感到芒刺在背，默默移开眼神：“没受伤就好。”周瑜把一卷牛皮丢进孙策怀里，“笮融的布防情况。” “好！”孙策拍掌，“大家去吃个饭，半个时辰后集合商讨计策。” 孙策蹲在地上，甲板上展开着最新画下的布防图。孙策伸出筷子蘸了口墨，在地图上画几个叉：“我如果没看错，这几个位置都堆放了滚木。” “笮融为了修建营寨，几乎伐光了岛上的树木，只要消耗完他贮存的滚木，他就没法再弄到新的了。可是，不能用我们的兵去骗他的滚木……”周瑜蓦然止声，他留意到孙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是周瑜再熟悉不过的眼神，背后窜起一股灼热，迅速地向全身扩张。周瑜的脸颊发烫，他猜一定红得很难看，所以孙策笑得那样开怀。周瑜紧张地咽下口里的饼：“现在不行。”虽然孙策下令休整半个时辰，但正处在交战的关头，人人精神紧张，随时都可能有人提前来议事。 孙策噗嗤笑了：“你在想什么？” 周瑜眯了眯眼，强调：“是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周瑜反应迅速地一挡，被孙策顺势拉进怀里，“你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的样子，还挺可爱。”食不言寝不语，周瑜从小生活在严苛的礼仪规训下，即便亲密如孙策，也从未见过周瑜边吃东西边说话的模样。 但周瑜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只是太饥饿又cao心着进攻的事，被孙策这么一提醒赶紧咽下嘴里的饼，然后才道：“我平时不可爱吗？” “可爱，”孙策亲了亲他的手背，“你哪里都可爱。”孙策的手伸进铠甲的缝隙，不怀好意地捏捏他的腰，“周将军可有计策？” 老兵从下邳来，那时笮融是下邳相，老兵跟着笮融，不过是图一口饭吃。笮融热衷塑佛像、造佛堂，老兵投军后，还没学会怎么使兵器，先学会了怎么刨木头。笮融在江心小岛上的这座寨子，那屋子、那大门、那哨楼，都有老兵的心血。老兵坐在墙根发呆，心想如果不打仗了，凭他这门手艺，应该也够一家过活。 可是山下的嗡嗡声震得他脑壳疼。 孙策派军队坐在滩上，彻夜敲击兵器，金属的嗡鸣在辽阔的江面上回荡，比白天刺耳百倍。老兵心烦意乱地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打不打？他们到底打不打啊？”敌人坐在岸边的滩涂上又敲又打喊了半宿，丝毫没有进攻的迹象。笮融下令闭门不出，而敌人的位置又在弓箭的射程外，他们除了忍受这种非人的sao扰毫无办法。 守哨楼的士兵惊叫起来：“有人上山，有人上山了！” “在哪里？哪里？”老兵抓着自己的断矛“腾”地跳起来。饱受折磨的士兵们一个个像警惕的猫浑身毛发倒竖，等待出洞的老鼠。 笮融很快就赶到哨楼上，一簇簇火光从不同方向沿着山坡上行，笮融一眼扫去，二三十支队伍，每支队伍延接十余丈。夜色下虽看不见人影，但按照经验判断，每队也有五六十人。笮融连忙下令：“放箭！”一轮箭雨发出，草丛中稀稀落落传出几声哀嚎，可那些蠕动在山坡上的火炬没有受到丝毫阻挠，依旧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在草丛间穿梭。 笮融咬了咬牙：“放滚木！”一时天地雷动，山川摇晃，笮融沉浸地倾听着来自天地山川的哀鸣，敌人的炬火在他的注视下熄灭，他犹如一尊高高在上的佛，聆听万物众生向他俯首求饶。笮融心满意足地合眸，默念一句“阿弥陀佛”，再睁眼时，滩涂上的炬火一簇一簇又在向山坡移动。笮融冷笑：“这个孙策，竟然不惜用士卒的命，来消耗我的滚木。当真心狠手辣！”山坡上的火光越聚越多，笮融下令斩断绳索，撼天动地的咆哮再次响彻江面。 “第二轮。”低沉的声音在孙策耳边呢喃，尾音夹出一声尖细的呻吟，落进孙策耳朵的词汇变得难以辨析，不过孙策的脑子本来也没多么清醒，他泡在无边无际的野百合丛中，耳边是撩人心弦的呻吟，鼻腔是沁入肺腑的馨香，身边的一切都缺乏实感。他奇怪地问了句“什么”，身上人却抽不出时间来回答他，而把孙策系着黑布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前，径自扭动臀部吞吐股间的巨物。孙策的眼睛遮蔽在黑布下，双手双足被绳索束缚，背靠船板而坐。软嫩的xuerou裹着性器，湿热的情潮一浪一浪淹没孙策。 第三轮巨响来得比周瑜预料的更早，笮融正在逐渐失去耐性。如此甚好，周瑜浑浑噩噩，身体凭着惯性在孙策胯上扭动。 但愿在这个晚上，骗得笮融放掉所有的滚木。毕竟等明日天亮笮融看到遍地滚木砸死的不过是一群拖着绳索的牲畜，绝无第二次上当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