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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弟妻她不想入宫 第10节

    裴晋北表情有些僵硬,跪下磕头告罪,“臣弟不才,竟让如此小事扰了圣耳。不过是王妃闹了些别扭罢了。”

    他这几日可不好过,向来拈酸吃醋的姚晚棠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自己将缪星楚接回了外宅养着,大闹了一场,还言之凿凿说他肯定是想要是想要和离,另娶他人,说起了他在边关如何爱重缪星楚。

    不过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姚晚棠只知他在边关有位红颜知己,不知她姓名家世背景,好在他离开前让人清理打点过了。

    想起缪星楚,他眼前不由得一暗,自从三年前那一别,两人再没相见,心中的酸楚涌了上来。当年京城动荡,由不得他多呆,匆匆宣旨后他就要奔赴京都。

    哪知他走后,各种事物烦身,忙到昏头了都让他忘记了在边城的缪星楚,只是差人看护着。不过星楚向来机警,医术又高超,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他也没太放在心上。

    可回京之后的一道晴天霹雳砸中了他,母妃请圣上赐婚,让他和当时的名儒之女姚晚棠成婚,代表皇族笼络清贵士族,又向圣上表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当时的他骑虎难下,一方是为他筹谋已久的母妃,一方是他所爱之人,孰轻孰重如何抉择?几番思量权衡利弊后,他决定先稳住京城这一块,暗中传递消息稳住缪星楚那一头。

    好不容易他找到了一个空档的机会折返边关,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他心急如焚,四处询问只打听到了前段时日她被人接走的事情,至于那人是谁无人知晓。

    裴晋北压抑着满心的焦虑,不敢大动作惊扰了京都那头,只能小范围的搜索调查,时日无多,他不能多呆,又匆匆返回京城。

    脑子里过了几遍了都没想明白缪星楚在何地还有亲属可投靠,既然要走又为什么不留口信给他,药铺关门,一探住所发现衣物还在,只简单收拾规整,不像是再也不回来的样子。

    没有办法,他只能留下一些人手打探,一旦有消息有即刻通知他。没想到这点蛛丝马迹被姚晚棠找到了,她顺藤摸瓜开始搜寻着关于他和缪星楚的事情。

    在他的小心遮掩下,姚晚棠也只能打探到一些零七八碎的消息,可就这点证据偏生她能掀起滔天巨浪,真是把嫉妒吃醋做到了极致,闹了几天不得安生,逼得他恨不得日日谁在衙署。

    就连母妃都开始过问了起来,他只能推脱说无事发生,只是夫妻闹了些矛盾罢了。为了安抚姚晚棠和她背后的姚家,他只得先按下一切关于缪星楚的事情,只留暗线在查找。

    每晚躺在床上,身边是安睡的姚晚棠,他总忍不住想起在边关时星楚的面容。她持节待人,看着一幅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内里却是医者仁心。

    她曾义无反顾地奔赴疫区深入险地,妙手回春保一方太平,闲暇的时候开设义诊,或是上山采药制药。她一个人活得自由自在,时而一袭素白披着斗篷策马草原奔驰。

    裴晋北怔楞出神,直到郑明小声提醒才觉察圣上的垂落的目光平淡无波的落在他身上,带着摄人的压迫感。

    他硬着头皮表了几句忠心,手心里攥着汗,手臂暴起的青筋藏在衣袖中。

    “既然如此,该处理妥当,去吧。”

    裴怀度本也没打算理会这些小事,但姚太傅是他的老师,这几日上朝议事总心神不宁,忧心忡忡的样子,差人去查才发生是姚晚棠出了些问题。

    姚太傅晚来得女,是捧在手里的宝贝,可惜太傅一世清明,养的女儿却分外骄纵。当年圣旨赐婚是恩典,裴晋北夫妻俩也算是锦瑟和鸣,就是成婚三年了还没有个一儿半女,姚家也在着急着。

    他不预多问,干涉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只简单提醒两句敲打一下。

    怀着沉重的心退出了紫宸殿,裴晋北一步一步走下汉白玉石阶,他惯会隐藏住自己的真实情绪,面上挂着温和的一张脸,符合他对外君子端和的形象。

    他迎面遇上了快步走来的身着黑色统领服的林一,打过照面后林一匆匆走进了殿内。

    林一走进去行礼,走到了裴怀度的身边说了几句。

    裴怀度闲适散漫地将奏折放到一边,挑了一下眉,有些漫不经心地说:“派人去探后续的情况,不要出手。若有危机之事,再来报。”

    林一称是后退下了。

    晚些时候郑明有些八卦的和林一说着话,两人说起今日下午在普宁观发生的事情。

    “普宁观观主派人掀了周夫人雪霁居的草药,说是不合规制。两相争执间,公主前来相助,无意中刮破了手,也没什么大事。”

    郑明啧啧两声,这西夏公主什么时候和周夫人关系这般好了。

    不过在他意料之中的是圣上近些日子是不会倒普宁观去了,近来国事繁忙,又有外邦前来朝拜,属实是没有空闲。

    他抬眼看向了烧成火的晚霞,染红了屋檐,若有所思。

    第14章 邀请同住

    夕阳晚照,层叠的红霞渲染大片的云朵,绵延开千里万里。

    清风吹拂过雪霁居古树的根须,攀爬上粗壮的树干,伸展着浑身的枝条,疏落中有几分萧索的意味。

    地上遍布着散乱的草药和竹簸箕竹篮,翻来倒去的显得十分杂乱,草药味混着尘土呛着人,风一过,有几缕草和破烂的竹片还会吹到人身上。

    石桌旁,被竹片划破手臂的白梓冉坐着掀起了衣袖,茯苓正小心翼翼地给她上着药,周围是勉强扫开的一片空地。

    “撕啦~”白梓冉沾着药膏,触碰的一瞬间有些生疼,秀眉蹙起,咬住了下半唇,脸色青白。

    紫绣在旁边看得心疼,蹲下身来握住白梓冉的手,目中含泪,“夫人怎么就这样冲上去了。”

    说着还看着坐在一旁的缪星楚,恨恨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若不是这个周夫人,她家夫人怎么会受伤,也不知道夫人犯了什么傻,偏要上去挡着砸下来的竹筐,一个不留神就被划伤了,还留下了血痕。她家主子最是矜贵了,平日里没吃过什么苦,何谈出血留疤了。

    茯苓正准备从瓶里接点药出来,就看见紫绣盯着她家夫人,愤懑不平的哼了一声,两人对视上,俱是相互看不顺眼,又别过头去。

    白梓冉笑了,“我不过一顺手的动作,周夫人瞧不见东西,若是被砸住了,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她伸出细长手来,细腻皙白的手臂此时白璧微瑕,错乱的划过了几道血痕,深深浅浅的。

    “也没那么糟糕,涂了药修养几日便好了。再说了,周夫人说她特调至的药膏不会留下疤痕的。”

    白梓冉亲昵地点了点紫绣的脑门,“倒是你,别太莽撞,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的,人没事,可被你先吓死了。”

    刚刚白梓冉被划到的那一瞬间,紫绣冲上来查看,抱起她的手臂泪眼汪汪,好像她是被人拿刀捅了似的夸张。她着实是被吓了一条,后知后觉手臂上的伤带出来的火辣的痛感才让她察觉出是手受了伤。

    低头一看,那手臂上还残存着几丝几缕的竹薄丝,插进皮里。

    紫绣捂着脑袋,心虚了一下,“哪有,谁知道您就那么冲上去。”她摇了摇白梓冉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奴婢这不是关心你嘛。”

    一直沉默着的缪星楚开了口,语带歉意,“今日多亏有夫人出手,不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事发突然,事态的发展是我始料未及的。连累夫人受伤了,实在是过意不去。”

    今日的事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之前请示过严嬷嬷,允许她们在观内放些草药备着,也好方便她制备一些药物。

    当然严嬷嬷也不是随便答应的,道观地处偏远在山上,上山下山极为不便,又没个大夫坐镇,得了病也是麻烦事一场。若是紧急出了事,也只能立刻下山找大夫,或者是吃药,观里备着些常用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可总有些顾及不到的地方,一些丫鬟和没有存在感的夫人有时她们生了病就只能硬熬着。

    自从缪星楚来了道观,给几个丫鬟看了病,名声传了出去,时不时就会接诊一些病人。

    不过还好此处僻静怡养,环境甚好,没什么疑难杂症,若是有处理不来的,就会建议下山亲自看大夫,毕竟缪星楚眼疾在身,不好太过劳累,所拥有的药物也不齐全。

    自打缪星楚用祖传的秘方治好了严嬷嬷的隐疾,便和严嬷嬷的关系亲近了起来。她也给雪霁阁开天窗,对于有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不出格,就不会理会。也就有了缪星楚托徐大夫捎带些草药来雪霁阁备着的事情了。

    今日她坐着石凳上听茯苓念着医书。

    突然纪观主带着人冲了进来,看着满屋子的草药,冷声数落了几嘴,大义凛然的说着雪霁阁的陈设不合规制,又私开门诊,未曾获得准许便行医救人,破坏了普宁观的规矩。

    一行人就开始在院子里对着草药和瓶瓶罐罐们下手,打砸丝毫不留情面。

    茯苓挽起袖子准备跟他们对峙,还在推搡中险些受了伤,一手难抵众拳,她被人钳制着,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动手,大喊挣扎。

    缪星楚不视物,对着一群不讲道理的人,说不通什么,索性坐着饮茶冷着一张脸静静等他们弄完。

    一把火却非要烧到她身上,有个嬷嬷推到了缪星楚身后的架子,白梓冉刚进院门就看到了这一幕,喊着一声住手便冲到她身边来一把拉过她,替她挡下那袭击。

    闹剧因白梓冉的到来才结束,纪凡恭敬行礼,一板一眼的解释了几句,端着一张脸,假意关心地说了句,“原也没想闹这般,这院里的丫头不配合。伤了夫人,是我的过错了。”

    那声音可听不出半分的歉意,冠冕堂皇的话让人心生怒气。

    缪星楚冷笑着放下了茶杯,磕碰石桌敲出声响来,“这明话暗话都给纪观主说完了,我们一个丫鬟一个瞎子,倒是任你们摆布了。”

    “不敢。”纪凡傲慢行礼后甩袖就走,临走前看了看一直坐在石凳上的缪星楚说了一句,“周夫人还是好自为之,不要忘记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里,还需老实本分些才是。”

    缪星楚在袖子的手握紧了,从胸腔里呼出一口闷气,嘴角划过了一丝嘲讽。

    不多会,茯苓就给白梓冉上好了药,还仔仔细细包扎了伤口,全程细心动作温柔,还打了一个漂亮的小结在手臂上。

    她福身行礼,“今日多谢夫人出手相救。”

    白梓冉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事。

    她望向四周,杂乱的一片,提出了句,“要不你们先去我的积翠阁住吧。这里一时半会还住不了人,我那地方大,院子收拾得齐整。上次夫人救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今日也算不得什么,还望夫人能够答应。”

    见缪星楚沉默着,白梓冉继续道,“再说我这伤万一有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找夫人来瞧瞧,雪霁居离积翠阁有些距离,夫人不便走远,倒不如住在我那里。”

    白梓冉都搬出了受伤的借口,又是因她而起,再推托就显得她不识好歹了。今日听下午的打砸声,想必是杂乱不堪。

    严嬷嬷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恐怕是爱莫能助,雪霁居只有她和茯苓两个人,收拾起来也麻烦。

    虽然不知道白梓冉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报恩,还是结个善缘,但应该当下是没有危害的。今日之事太过突然,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以后的事情还需细细筹谋。

    缪星楚含笑点了点头,“如此便叨扰夫人了。”

    茯苓收拾着东西就跟着缪星楚去了积翠阁。

    积翠阁果然是除了华宁堂外最大的居所了,内里还设有池院亭台,华丽大气,占地众多。

    夜晚岑寂,缪星楚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遭寒凉,她警惕地拿着匕首占据在床榻的一脚,睁开的眼睛暗淡无光,像一死水不起波澜。

    穿着的衣衫单薄,暗夜里听见自己的心跳,透过胸膛,她深深叹了口气。

    前路多艰。

    第15章 飞来横祸

    在白梓冉的盛情邀请下,缪星楚主仆就在积翠阁小住了下来。

    严嬷嬷在第二日便上门了,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脸上写满了为难和歉意。

    缪星楚自然没有归咎于她,严嬷嬷手中的权力有限,也是鞭长莫及。且观主主管着整个道观,于情于理,与她对上都是自找麻烦。

    不过短短两日,严嬷嬷就将雪霁居收拾好了,只是放置草药的事情是要暂时搁置下来了。

    寄人篱下总归是不自在,缪星楚住了两三日便准备告辞了。白梓冉挽留了几次无果后一脸无奈,只得答应让她回去。

    不过希望缪星楚可以陪她下山去走一走,来到大魏后她还没有出去走过,之前初到异国没有交心的朋友,又到处是陌生的,不愿出门。

    这几日的交往和谈心,白梓冉对这位话不多却语中要害,善于倾听的缪星楚上了心。

    听闻她新寡无人照拂,起了恻隐之心,平日里多帮衬点。

    缪星楚纳罕,沉默了片刻,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夫人为何对她另眼相待的。这几日她们交谈了几次,大多数她听着,偶尔说两句应对,多余的话一句也没多说。

    还没等她说什么,茯苓就一脸兴奋的快要跳起来的样子,挽着缪星楚的手期待满满地看着她。就算缪星楚看不见,都感受到了她的欣喜。

    缪星楚无奈地笑了,拍了拍茯苓的手,承应了下来。

    天气晴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只归来去的鸟略过,留下只言片羽。

    一行人乘马车下山,带了几个护卫随身跟着。

    一路摇摇晃晃到了郊外的静园,这地方临山,秀美雅致,风景独好。今日又逢着民间少女出游踏青的日子,人来人往的热闹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