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全食美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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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兵疑惑道:“什么?” “身上那股劲儿,”她认真道,“那种天塌下来也不怕,埋头往前的劲儿。” 黄兵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了。 “所以想干什么就去试试吧,”妻子笑道,“反正只要人活着,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有真本事的人,去哪儿都能出人头地。 师雁行并不知道竟然有人因为自己老夫聊发少年狂,这会儿她正窝在炕头上跟江茴和鱼阵数银子玩呢。 “今天的一斤卤rou卖完了,后面还有几个人问呢,明儿要不要多做点?” 江茴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没法再改的旧衣服,用削尖的炭棍在上面记账。 如今小衙门和郑家差不多都是隔一天要一斤,这么算来,哪怕不刻意加量,平均每天也至少能卖出两斤卤rou,就是一百二十文流水。 这两天卤蛋开始试水,三文钱俩,卖的有点慢,但最后也卖光了,也能有个十几文。 对面那对夫妻被衙门抓了现行之后,如今看着倒是老实许多,每天只做大概十几二十份,日日新鲜。 还是卖三文钱,所以即便味道差些,也还是有不少人贪便宜过去吃。 师雁行她们这边已经降回三十份左右,卖得也比平时慢,但仍旧不会剩下。 这么一来,目前阶段每日的流水大概是大碗菜三十份共计一百二十文,卤蛋照十文,卤rou一百二十文。 合计差不多两百五十文上下。 可能偶尔会有上下浮动,但不会相差太多。 今天收工回家时,她们又先去银号将铜板换成银角子,比上一回大了一圈儿,看着已经有些分量了。 但鱼阵不喜欢。 “扎手!”小姑娘瘪着嘴说。 刚才她一不小心按在了上面,小手都被边角扎红了。 于是鱼阵迅速舍弃了两钱多的银角子,转而兴致勃勃玩起了旁边的鸡毛毽: 之前炖大公鸡留下的璀璨尾羽还在,这几日手头宽裕了,师雁行就履行承诺,拿出一枚铜钱来给她绑了鸡毛毽。 公鸡尾羽璀璨华丽,鱼阵一眼就爱上了。 可惜现在孩子太小,偶尔跑快了两条腿还不听使唤,这会儿就学着踢毽子太过强人所难,故而只拿着玩耍。 江茴轻轻往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傻丫头。” 鱼阵一手拿着毽子,一手捂着大脑袋,很不服气的反驳,“不傻!” 江茴噗嗤笑出声。 师雁行跳下炕来,抓着那毽子试着踢了几下,然后……就上了房梁。 江茴:“……” 你早说自己不会不就完了吗? 不知真相的鱼阵大拍巴掌,欢呼喝彩毫无立场,“介介棒!” 踢得好高! 这几日娘和jiejie总夸她棒,她很高兴。 这么夸jiejie的话,jiejie也会很高兴的吧? 师雁行摸摸鼻子掩饰尴尬,又去堂屋搬了高脚凳子来,踩上去举着鸡毛掸子往下戳。 “噗,咳咳!” 毽子带着一蓬灰劈头盖脸掉下来,呛得她够呛。 江茴笑得前仰后合,又去打水来给她洗。 别看做买卖走一步看十步的,私底下照样有丢脸的时候! 师雁行搓了一回,把毽子还给meimei,想着什么时候去院里练一练,定要雪了今日之耻才好。 “以后大碗菜只是配角,咱们的经营重心要往上走,”师雁行说,“卤rou只是开始。明天除了小衙门那边要的一斤,再做一斤半吧,后天又是郑家的。” 如果说之前的大碗菜是因为她们本钱少,承担不起任何风险,只能做这等针对底层客户的买卖,那么卤rou就是在有余力的基础上,往上层兼容。 而且事实证明效果很不错。 郑小官人的号召力惊人。 自从那日他买了卤rou之后,许多镇上的百姓也不知从哪听到风声,开始在饭点儿端着碗过来买“郑小官人同款”。 大禄朝带货达人由此诞生。 大家要的也不多,你一块儿,我两块儿,尝个味儿,甜个嘴儿,可架不住人数多,一斤卤rou被郑平安吃掉一半后,竟不够卖的。 师雁行琢磨着,可以逐步试着往上加加量,看镇上百姓的极限在哪里。 “万物皆可卤,”师雁行笑说,“等过几天鲜藕下来,卤藕片特别好吃。” 最好再加点辣椒,又香又辣,别提多过瘾了。 上辈子年轻的时候她就喜欢吃着自家做的卤味琢磨事儿,那么一大盘子呢,不知不觉就吃没了。 说着说着,口水都流下来,师雁行砸吧下嘴,“还有腐竹,毛豆,海带,鸭脖,鸭翅,各类鸡货鸭货……哇哦哦,一定要多一点汤汁,卤透了,想那腐竹啊,豆干啊,边缘褶皱最吸汁水,一口下去噗滋溢出来……” 还有啃鸭脖! rou不多,但就是令人欲罢不能,谁能拒绝从骨头缝里挑rou吃的成就感呢? 那边母女俩直勾勾盯着她,发出响亮的咽口水声。 嗯,已经充分感受到她所说的美味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去找水喝。 馋了吗? 馋就对了。 喝点水垫垫吧。 “咳,”江茴放下水碗说回正事,“如今咱们手头宽裕了,我琢磨着要不要扯布做件衣裳出门穿。” 师雁行负责在前面冲锋陷阵,她就必须竭尽所能把后勤cao持好。 鱼阵嘛,先长膘吧! 嗯,一家三口分工很明确! 师雁行明白她的意思。 无非就是下个月要去郑家,怕穿的太落魄了,被人瞧不起。 “也好。”师雁行想了下,没反对。 纵然她们自己不在意,到底也是郑家请上门的人,若真穿得破破烂烂,岂不是打主人家的脸吗? 况且天冷了,她们也实在该添置衣裳了。 “倒也不必太好,”师雁行道,“咱们什么家底他们也清楚,且不必打肿脸充胖子,只用寻常棉布做一套家常衣裳即可。” 江茴点头,“我晓得。” 眼下普通棉布不过八十文上下一匹,她们娘们三个瘦的瘦小的小,两匹就能做三套了。 到时候再画两张精巧雅致的花样子,用线细细地绣上去,就很能看得过眼了。 第19章 酸菜猪rou炖粉条,腐竹 师雁行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去往县城前几日,她和江茴骤然忙碌起来,一起做了许多准备。 江茴去布庄买了一紫一灰两匹棉布,很是细腻柔软。 白色棉布是最便宜的,但不耐脏,也不适合外穿。这两个颜色雅致大方,老少皆宜,很压得住场面。 因紫色颜料贵重,导致紫色布匹价格也高些,一匹便要九十文,灰的才七十五文。 江茴将买的两匹布往三人身上比了比,“咱们三个人足够做了,若排布得当,说不得还能剩下碎料做点肚兜、发带、荷包。” “荷包!”鱼阵抓起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小荷包展示。 江茴摸摸她的小脸儿,“对,荷包,给鱼阵换个新荷包。” 小孩子爱丢东西,江茴就给她缝了个小荷包,如今鸡毛毽天天装在里面,宝贝似的。 师雁行捏着鱼阵的小手笑道:“我对缝纫可是一窍不通,全靠你了。” 江茴抿嘴一笑,“布料既少,少不得拼拼接接,不如单给你做一套水田衣,一来弥补布料不足之憾,二来风流雅致,便是见贵人也不怕了。” 水田衣就是将几色布料裁剪成大小相同的三角形或方形,穿插着重新拼接成大料,再行裁剪,因形似水田而得名。 这种做法极其耗时耗力,而且又考验裁缝的针线功夫,但凡中间有一道缝不好,成片便歪斜凹凸,很不像话了。 师雁行断没想到江茴竟有这等本事,也是喜出望外。 “既如此,是我有福了,我且等着受用。” 说着,她一拍巴掌,忙趿拉着鞋子下炕,“啊,我的酸菜!” 前几日她发现院子里几棵大白菜长好了,便整颗摘下来,去掉根部和外层脏叶子,倒挂在屋檐下。 北地气候干爽,秋风飒飒,凉意细细,短短一天下来,原本嫩生生的大白菜就蔫儿了。 江茴和鱼阵母女也跟出来瞧,“前儿我就想问了,什么酸菜?” 做的时候她也看了,便是将蔫白菜用热水烫一回,放入无水无油的坛子里,再把方才那热水倒到勘勘没过白菜的位置,封好,置于阴凉处。 若说是腌菜,可也没用盐巴呢。 她是见过人家腌菜的,只是盐价高昂,寻常百姓很少做,日常储存食物多以风干和窖藏为主。 师雁行道:“这法儿不必一粒盐,而且十分清脆可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