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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并不好吃。”魏暹黯然下去,但很快又泛出光采来:“那还有呢?”“还有,”谢琬喝着姜枣茶,继续道:“秋天便可以上田里河沟里挖泥鳅和鳝鱼了。有时候出门得早,还可以在瓜棚下捡到飞累了的野鸭。像这个时候就更好玩了,也是男孩子们最喜欢往田庄上钻的时候,上山捉野兔,掏鸟窝,又可以砸冰捕鱼——不过这些你不要想。跟着我出来,我是肯定不会让你去的。”她含笑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打灭他眼里的希翼。“我干嘛要你管?”魏暹不服气地瞥着她,一副看不起她年纪小的样子。但是他到底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他出来时谢府并没有人知道。若是因此惹出事端,最逃不过干系的便是谢琬。她能带他出门来寻新鲜他已经觉得很刺激很开心了,可不能连累别人。斟酌再三,片刻后,他又小心翼翼地道:“那,我们去摘冬笋总可以吧?”他指指窗后半坡上那片竹林。罗矩闻言噗哧笑了,魏暹不解地看着他。谢琬笑道:“冬笋是长在土里的,就算要去,也是挖,而不是摘。”魏暹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谢琬到底是个识趣之人,见得天色尚早,便就让杨武拿了两把小锄头,与魏暹出门去了后山。谢琬对挖笋没兴趣,她一向只是从旁观战。魏暹拿着手上锄头便犹如将军拿着征战的宝剑似的,飞快地跑在了领路的罗矩前面,等谢琬和拿着小竹筐的玉雪玉芳优哉游哉赶上来时,一路上已见到两三个他刨过的坑了。竹林里积雪还有些厚,杨武唤来两个庄户帮着铲目标物附近的雪,魏暹嫌他们动作慢,自己夺了铲子过来,不到半刻,他就被一铲雪压到了雪地里。谢琬像老翁似的袖着双手,站在一壁笑道:“魏公子金尊玉贵,哪擅长干这些活?还是让他们来罢。”魏暹爬起来,红着脸嘴硬道:“我也就是一时没留神。”抬头一看她披着狐皮大氅套着貂皮套袖,气定神闲站在那里,活似出来逛花园的样子,心里顿时起了玩兴,弯腰从地上掏了一手雪,趁她一不留神塞到她脖子里道:“你这个指点江山的大小姐,也活动活动吧!”说着一路手舞足蹈地奔向远方。070来信谢琬哪里料到他居然也会偷袭?惊慌失措跳起来,然后急急忙忙去掏后背里的雪,可今儿出来穿的是扎腰带的石榴裙,衣裳被扎住了,雪到了后背里,哪里能掏得出来?一时间冰冷刺骨,禁不住抖瑟起来。玉雪只得赶忙扶着她下了山。到了屋里换了衣裳,已经一连打了七八个喷嚏。魏暹和罗矩拎着一大筐冬笋在饭前归来,尚不知道她已着凉。等看见她拿着绢子不住地擤鼻涕,才终于发现,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谢琬没好气睨了他一眼,摇头。魏暹看着她被擦红了的鼻头,顿时内疚起来:“都怪我。你快喝碗姜汤!”“喝过了。”谢琬忙道,然后指着桌上一桌鲜香的饭桌:“饿了吧?快吃饭吧。”她哪里能真怪他?不过是个孩子。魏暹捧着碗,先拿筷子把菜尝了一遍,然后夹了许多笋片和蘑菇放在她碗里,说道:“这个很好吃。你多吃点,吃饱饭也有气力些。”然后碰一碰她额头,连忙又把外面的夹袍脱下,罩在她身上,把她裹紧了:“有没有暖和些?”谢琬眼眶有些湿润。魏暹虽然是个孩子,有些不知轻重,可到底心肠不坏。她点头笑道:“暖和多了!”魏暹开心地捧起碗来,扒了一大口饭。谢琬不敢把魏暹带出来太久,家里人若发现不见了他,多半要急疯。于是饭后歇了歇,就套车回城来。一路上谢琬感觉脑袋愈来愈沉,坐在车里似乎随时有滑下去的危险。魏暹也瞧见了,一开始不敢碰她,后来见她连眼皮也睁不开了,便就壮着胆子将她掰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玉雪从旁看见了。连忙伸手将谢琬扶到自己这边,虽然他那副忧心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但关乎姑娘名节,也由不得半丝马虎。谢琬一直睡到谢府大门外。路上玉雪不时探她的额头。脸色愈来愈沉。有谢琅的接应,魏暹在府门外下了车,从藏书阁那边侧门进府去。这里玉雪唤醒谢琬,进了颐风院后,迅速唤来了大夫。谢琅急得不得了,随在大夫身后问长问短。到底是着凉染上风寒了。睡了整个下晌,吃了药发了些汗,直到晚上才找回了一丝精神。谢琅知道谢琬乃是与魏暹一同出去着的凉,自不便怪罪魏暹,遂把罗矩和玉雪他们狠骂了一通。怪他们没好好照顾。府里大半日没见着魏暹,果然是急得四处找人,不过倒是没有人疑心到谢琬身上,只是黄氏听说谢琬出去一趟病了,傍晚与谢葳过来看了看。交代了一番。彼时谢琬正在沉睡,并不知道她们到来,也就谈不上去打听什么了。谢琬半夜里醒来吃了碗粥,又睡了下去,等到再醒来,已经是翌日晌午。魏暹正坐在床前,神色紧张。这时候谢琅去了学里。魏暹要进来,也没有人阻拦。谢琬坐起来,头还有些疼,但是手脚已经有力多了。“你怎么来了?”魏暹替她掖着被子,说道:“我是推说来上这里找你哥哥进来的,我下晌就要走了。又担心你病没好,没法跟你道别,所以就来了。”说着,他愧疚地低下头去,抠着她床沿的雕花。“我不是故意要弄得你生病的,对不起。”谢琬笑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看着他难以释怀的样子,又怕他从此落了心病,便转口把话题移到他的去向上:“你从这里走后,是直接回京师,还是要回河间府去?”“回河间府。我要等二月里母亲生日前夕才回去。”说完他站起来,握紧拳看着她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把我们俩的事告诉别人的。你以后到京师来了,记得来找我。回头等我有空,我就会来看你,我一定会来的。”谢琬听到他如斯郑重的样子,不由好笑。什么叫他们俩的事?若是让人听见,难免让人生出大误会来。有心提醒他两句,一看他黑白分明的双眼,又忍住了。他外表看着精明,实则内心简单,与姑娘们相处之时毫无狎昵,说这话自然也是无心,也就不纠结了,点了点头,当是应了,目送他出去。谢琬在房里一连躺了有三四日,才下床出门。而此时年已经过完了,府里也渐渐恢复了往日平静。魏暹造访带来的小涟漪,也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