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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遥遥地跟晏迟行礼:“请晏公子安。”一旁的阿青伸手将晏迟扶起来。他转过身,复又重新见到这位江常侍。江情的眉目发冷,是那种在冰窟里浸透过的冰冷,但偏偏又硬是要柔和下来,神态中确有几分像他。墨眸薄唇,唇瓣的形状倒更像徐泽,色泽浅淡。他身边跟着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小郎,目光跟江情十分相似。“奉命,”江情盯着他道,“来看良卿千岁抄经。陛下说中原文字,千岁总要学会的。”晏迟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按住了东吾的肩膀,微微用力,让他稍安勿躁,随后道:“那么,有劳你了。”江情点了点头,他脸上还有一点微红的痕迹,但已经消退下去不少,看起来并没有多狰狞,反而像是一丝令人垂怜的点缀。晏迟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一直近到面前。江情的目光很冰冷,是那种伪装柔和下的冷意,比徐泽还要更甚。他伸出手,隔着几层布料,忽地触上晏迟平坦的小腹。“公子,保重身体。”他慢慢地道,“我听说晏公子的身世十分坎坷,不如同我讲一讲?在佛陀菩萨面前诉说,可以将煎熬苦楚,上达神佛。”晏迟退后半步:“不必如此。世间不幸之人,何止千万。即便神佛处处倾听,也不能处处相救。”“我倒是很想听。”江情很淡地笑了一下,他的语气跟晏迟很像,可又有一丝微妙的不同,“我母亲同我说,天下女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您以为呢?”晏迟眉峰不动,连眼神都没有变化,语气平静地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此事无论男女,人人不可免之,不知道江常侍说的,是哪一件衣服?”江情半晌不语,久久地注视着他,随后才道:“晏公子怀有身孕,已经很久没有侍寝了吧?”他近前一步,在距离东吾稍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撩袍跪下,焚香参拜,在金身塑像之前添上人间香火。晏迟沉默不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东吾沉不住气,瞥了他一眼,道:“那是陛下怜惜晏哥哥,如果换了你,你连生育后嗣的资格都没有。”江情转而看向他:“比起我来说,良卿千岁入宫一月有余,似乎还是……处子之身?”这句话立刻将东吾激怒了,他气恼地挽了下袖子,然后被晏迟阻拦住了,一腔恼火没办法发泄,气得红着眼睛掉眼泪。他一边擦拭眼角,一边自己又把自己气到了,觉得怎么这么不争气,让人说两句就收不住眼泪,他就是想跟江情继续吵,也没有任何吵架的气势了。晏迟站在他身后,慢慢地给东吾顺背,垂首低声道:“陛下是不舍得伤害你。”东吾的难受心气儿才止住,转过头盯着面前的佛陀菩萨,越看越觉得他们不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另一侧的人参拜完毕,慢慢站起身。江情身上的衣饰与晏迟的相仿,但比他穿得更繁复一些,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戴着那一日殷璇送给他的戒指。他上下扫视了晏迟片刻,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地道:“晏公子,我听闻您前几日去太极宫侍墨。您到底是去侍墨,还是……”他靠近两步,贴到晏迟的耳畔低语。“还是宽衣解带,求人怜惜啊?”晏迟的身份在宫中并不算太大的秘密,只要江情上下疏通,将宫里的几位老人打点好了,便能获知他的一些讯息。晏迟轻微地蹙眉,语调仍旧温和地道:“江郎君不是刚刚才说,我多日未曾侍奉于陛下左右、未曾在凤凰台雨露承恩么?”“这个不好说。”江情盯着他笑了一下,“彤史可以不记载。若是不要面皮就能引来前所未有的荣华权力,又有谁能不动心。”晏迟慢慢地听他说,目光停驻在对方如冰的眼眸之间,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他回望过去,目光一直从对方眸间浮冰里穿过,渗透到底层之中。“你真是这么想的吗?”晏迟缓缓地问了一句,随后又道:“倘若真是心中如此,那你以后的伤情伤心,也可更少一些了。”江情没有听懂这句话,也没有贸然回应。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又看了东吾一眼,随后行了个礼。“良卿千岁、晏公子,风冷雨浓,我先回去了。”说这句话时,语调恍然间又温柔了许多,这回便极似正主了。晏迟颔首道:“去吧。”他的目光一直伴随着江情的背影,穿过起而又落的垂落门帘,消失在脉脉春雨之中。作者有话要说: 东吾: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晏迟:……顺毛。突然发现晏晏真是顺毛技能点满,谢谢大家安慰啦,你们顺毛也很强(比心~)感谢在2020-02-0620:19:32~2020-02-0714:43: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檐下猫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OU2个;诺琦、wzxwy、浮珑山龙树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与光眠20瓶;诺琦、朔倾楚城10瓶;狸狌5瓶;wzxwy3瓶;倪勤爱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闻书听泪女人的宠爱,向来是一件很难说清楚的事情。譬如所有人都以为晏迟会因为身怀龙裔而圣宠不衰的时候,圣人却陡然转性移情,将一个肖似他、却比他更有身份的郎君捧得越来越高。譬如所有人都觉得身为草原明珠的东吾会得到殷璇的赏识和眷顾,但实际上,东吾即便位居四卿之一,到如今为止,却还是清白无尘的少年。春雨浇过,冷夜宫道间的宫人来来去去,宜华榭渐渐平静下来,半个月左右都没见到任何来自太极宫的宫人出入。议论随后而起,有一些是可怜他、安慰他,有一些则是对江情的行为嫉妒埋怨、以为晏迟也是如此。短短半月之内,从常侍一路做到公子,跟晏迟平起平坐,的确是一份非常特别的殊荣。这期间,不仅徐泽和司徒衾前来安慰过,就连应如许和苏枕流也来看过他,似乎是怕晏迟心情太过波动,影响了身体。或许只是单纯地对那一位新宠看不过眼,也是正常的事情。毕竟比起身无靠山、性子又温和的晏迟来说,这位刑部尚书的爱子,显然更有威胁性。东吾虽然被罚了,耽搁了几日,最后到底是将那些佛经抄完了,其中免不了有一些是晏迟帮他做的。这件事情就算翻过去了,再也起不出什么风浪了。可是连良卿千岁都在江情身上吃亏,其他人难道还不懂得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