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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野兽般的自我

    

一个野兽般的自我



    真魔这个玩意,原来是能对我说话的,这消息让我非常震撼。虽然以前偶尔也有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既然魔王是真魔“选”出来的,那真魔是不是个有人格和自我意识的“生物”。但从一种超自然生命是存在的直接跳到这种超自然生命能对你说话——跨度好大。

    我好想知道更多关于真魔和真神的信息,可惜卡修再也不提这个话题了。也许真的是有什么规则,违背了会受惩罚吧——毕竟那是“神”啊!——我也不好去为难他。

    这个地下路线是一种硫海怪物挖出的隧道,纵横交错,非常复杂,而且大部分路是一片漆黑,要找方向真不容易。每次停下休息,卡修都要好好看一看地图,确认我们现在走到哪里了。

    卡修有两张地图,一张是神殿档案的复制品,一张是维洛给的。维洛给的那张地图,我感觉是维洛亲手画的,上面标注的文字是我在公文批注上总能看见的属于维洛的笔迹。看着那熟悉的字迹真有点恍若隔世——我好像好久没有看公文了,也好久没有看到维洛的字了。

    “画地图的人也真是厉害啊……”卡修有一次看着地图这样啧啧感叹,“就算是很厉害的魔族领主,深入到硫海腹地,还是到这种难以辨认方向的地下,说不清哪条路就会通往巨兽们的巢xue的地方,也是相当危险的。万一迷路了,永远走不出去……”

    我听着这样的话,心里的感动就更强烈了——对维洛。一直以来,我见到的和听到的一切都对我强调这样一个事实:维洛很弱,即使让自己和怪物融合,也还是羸弱的半魔,在力量上可以被任何领主轻易碾压,轻易威胁到性命。而这样的他,却做成了很多了不起的事——为了我。

    但是,可能这么说有点对不起维洛:虽然对他已经彻底改观,不再像刚苏醒时那样,对他印象不好,总怀疑他在编织着什么阴谋,虽然可以说是,我现在对维洛和对阿格利亚斯的感觉与刚醒来时相比,来了个大反转,我信任维洛,不再信任阿格利亚斯

    感到自己,但是——

    我始终没有像一开始感到自己喜欢上阿格利亚斯那样,感到自己喜欢上维洛。

    是不是我失忆前,也是这样的?所以他才总是要对我强调那句话,他永远是我的奴仆,他没有任何资格,他也不会奢求。

    既感觉到,这样的他很可怜,也感觉到……这样的他,令我安心。

    *

    我和小圣子日夜兼程,在这个地下迷宫一样不见天光的地方前进,从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走到下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感觉好像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样。不过每一次卡修看完地图,都告诉我,我们离出口又进了一步。出口,是在魔界那个把魔界和世界隔开的巨大结界的边缘,从那里出去,很快就能走出魔界了。卡修相信,大圣子肯定在那边接应。走出结界,他被大圣子批评教育一番,然后我就能顺利安全地和他到王都去了!

    王都,就着这个话题,卡修又和我聊了许多。他给我形容王都的模样——主要是他的那些发明创造影响的王都的模样。他结合魔法发明了一套比现行的引水设施更好的引水排水系统,让全城人都能有清洁的饮用水和刚干净的街道环境,并且正在把这套系统慢慢铺开,建设到别的城市。他还建了一个科学院,鼓励学者们去研究非魔法驱动的机械工程。魔法,是很方便,但把它视作一种能源的话,人类这边可以使用高级魔法的人远低于别的种族。他表示这个人类王国最大的问题是拿自己的短板去追别的种族的长板。回来好好研究一下蒸汽机不好吗?他目前的短期小目标是带着这帮人撮出飞艇,然后,再去研究火力发电。科学院里有很多特聪明特厉害的人等我们到了王都,他首先要带我去科学院转转和这些人认识认识!

    当然啦,只发展工业是不行的,他还在钻研农业。不过农业嘛他穿越前不是学农业的,知识比较少,那些宏观知识放到这里没太大用处,他能做的就只是从政策制定的角度鼓励臣民们往这方面多研究研究,但是这样一来呢又有好多问题和麻烦,比如有人谎报虚假项目骗经费啊,贵族里一直有一派顽固势力强烈反对他把财政的钱花在这上面啊……

    除了农业和工业,还有教育。他死乞白赖叫神殿在全国所有神殿里弄出一个免费学堂,试图搞出义务教育来,但这个非常难,进度迟滞,即使目前他也没让这个学堂教什么高端的知识,只是识字。贵族嘛,不需要这种免费课堂,让他们来他们还觉得掉价宁愿继续他们雇家庭教师的传统。而那些没有钱雇教师的文盲们,除非你给他钱让他们和他们的孩子来上课,不然他们宁愿多种种地多打打工才不来识字呢识字有啥用,可要是给他们钱的话财政是真的给不出这笔钱,于是神殿的义务教育课堂一直处于一种姜太公钓鱼的状态愿者寥寥,利诺提起这茬就会敲打他得好好反思自己做事太过天马行空不够脚踏实地的毛病……

    卡修谈到的不止有自己的成功,还有自己的失败,可我听着,感觉只是——真是羡慕!瞧瞧人家!瞧瞧人家!!!这才是穿越者该过的生活,拿自己的先进知识改造世界,而不是被世界各种强jian!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他是龙傲天,我呢?!别说玛丽苏了,女配都没我过得惨!

    我对卡修大倒苦水——当然,略去我被各种变态各种强jian的部分。他和我一起痛骂魔族全是变态神经病,然后安慰我说,等到了王都,我就从此变身赵日天和他一起先来给这个世界带来文明之光!

    *

    从地图上看,我们已经来到了魔界的边缘,从这一段路走出去就可以回到地上了。几天下来,感觉自己起初的那点怀疑已经荡然无存了。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毕竟,在瓦大公那都挺过来了,人间那边最差能有什么情况等着我呢?贵族的排挤、反对、敌视?大圣子的审视,那些我不记得的和他的恩怨情仇遗留的影响?想做的事都不顺利,有困难,受阻挠,难以立刻落地?

    是天堂好吧。和留在魔界做女魔王比起来,天堂好吧。

    越想越觉得,离开是无比正确的决定。离开的路上确实也很顺利,没有遇到追兵,仅有的阻挠是偶尔路上遇到的怪物,但它们也就是落单的一只,没有遇上卡修解决不了的情况。

    “这是最后一段路了,走出去,就到地上了。”卡修这次检查完地图后,快乐地告诉我。不过这段路走得真不快乐——地上有好多踩起来很恶心的黏糊糊的东西,空气也不再是地下那种混合着土腥味的又湿又冷的味道,而是泛着一种甜丝丝的味道,好像是我们脚底下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散发出来的。那种甜味,闻起来不像水果或者糖果一样是清新而另一人愉快的,而是像一种恶臭一样刺鼻,像硫海飘散的那种硫化氢的味道一样,吸到鼻子里感觉呼吸道开始烧灼。但它又不是一种恶臭,我说不清楚它是什么。

    最诡异的是,卡修闻不见这种味道。起初他从我这里知道了这种味道的存在后,很警觉,甚至想撤回去换条路,但在这里呆了片刻,我和他都没表现出任何中毒反应或者别的异样,我们就决定还是照着维洛在地图指出的这条路继续走了。卡修说,也许这是某种怪物留下的信息素,我们魔族血统太驳杂了,或许这种怪物正好也是某个重口魔王的离谱后宫中的一位吧,所以我能闻见,他不能。这些怪物虽然奇幻化了,但究其本质,还是生物,生物的信息素用途就那些——标记领地或者求偶。应该是标记领地的吧?

    一段时间后,我意识到,不是标记领地。

    那种感觉是渐进的。时间越久,闻得越多,它越明显。但起初我没有分辨出那是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热。是在又一次停下来休息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湿了。他给我递饭,指尖碰到了我的指尖,这点触碰在我皮肤上带起了一阵酥麻。我尽力克制,表现得正常。他暂时没有发现异样。

    再次启程时,我尝试不呼吸。不呼吸就要催动魔力修复缺氧带来的损伤,而运转魔力好像会加剧这种反应——我感觉自己越来越热,已经吸进去的东西在催化我的身体。我全身都很热,而且还一直被他抱在怀里,他离我那么近,他的味道那么清晰——年轻,健康,魔力充盈而强大。那像是另一个陌生的自我的低语,一个野兽般的自我,她在说:我想zuoai,和他zuoai。

    感觉自己湿透了,yin水沿着大腿往下流。这次休息时,卡修留意到了一点表征,对我絮絮叨叨地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欸,魔族会发烧吗……嗯,不过你失去了力量,说不准……是不是我们睡得太少了,让你免疫力下降了?你能不能感受体内的魔力,cao纵体内的魔力,让它运转一下——可能会感觉好一点!”

    我看着他。这里有那种荧光的植物,不是纯粹的黑暗。幽幽的蓝光轻盈地勾勒出他的轮廓,他看起来很可爱,有一张年轻好看的脸,一双没有阴翳的金色的眼睛。他看起来很美好,又自信又明亮,认定他什么磨难都将被他克服,什么敌人都将被他征服。

    魔族那惊人的视力让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个美丽的影子,抱着膝盖,舔着自己的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突然站起来,退后一步,表情变得紧张而严肃。

    “果然……那个半精灵半魔没安好心……陈诚,你醒一醒——我是梁修,我不是你的食物,是你的同乡,梁修。”他问我。

    第一时间是去怀疑维洛,觉得这是维洛的陷阱,觉得我是想伤害他。真可爱。维洛为什么要设计这样的陷阱?这对维洛有什么好处?

    “我很清醒。”我说着,站起来,向他迈出一步。可他又后退了一步,他看起来更戒备了。

    “别动——”他说,“别动!别再往前了!不然我动手了!”

    既可爱,又好玩。我笑了,可他不笑。

    “我……陈诚,我要打晕你,如果你后来清醒了,记起现在,请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

    和瓦尔达里亚一点不待提醒就攻击的凌厉风格比起来,他这样出手还带提醒的,也太……

    也太慢了吧?

    我掐着他的脖子,两条腿夹着他的腰,把他扑倒在地上。大腿夹着另一个人的感觉真好,一波又一波酥酥麻麻的快慰冲刷着我,同时诱惑着我——做更多,做更多就能平息身体里燃烧的躁动。可在我正要俯下身的时候,他抓住了我的手腕——好痛啊!是圣火。

    圣火在我们间点燃,顷刻又消失。我体内庞大的魔力急速奔涌起来,去修复圣火留下的创伤。那让我更热了。

    “放开我,”卡修说,“不然我……真的动手了。”然后,他又软化了语气,劝慰似的说,“陈诚,我不能吃,把我松开,我给你能吃的食物……”

    “你误会了,梁修,”我说,“我不是想吃你,我是想睡你。”

    他呆住了。趁他呆住,我俯下身,吻他。可我才刚开始吮吸他唇瓣的时候,他却又用很大力气推我,我差点咬到他。他在我身下挣扎着,拒绝着,告诉我:“不行!快起来……都是——都是地上这摊东西搅乱了你的脑子!等我们出去你就不想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真新鲜。从我苏醒到现在,遇到的男人几乎都想和我睡觉——或者想作为奴仆在床上侍奉我,或者想作为恋人和我zuoai,或者想作为主宰用暴力强jian我,连不想卷进我的事的洛公爵,要让他和我上床,他也是乐意的。

    卡修说他爱慕我,想追求我,给他这个机会和我睡觉,他居然拒绝了?

    呵,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