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暴露

    实验室的人不少，恢复得也很快，他们在恢复电力后第一时间来监控室检查二人，沈念念和沈浮白被带出去见陈霖，路过之前放大玻璃缸的实验室。

    那里变成了一片废墟，显然是事故地点，里面的所有东西成了灰烬。

    陈霖的头发凌乱不堪，脸上也被黑雾熏得脏兮兮的，可狼狈的脸藏不住他眼中所含着的愤怒。

    “阮元，你找死。”

    沈念念一来就听到陈霖咬牙切齿的声音。

    可他一看到沈念念和沈浮白来到跟前，眼神就变了。

    有种绝望之中的贪婪。

    他将沈念念从沈浮白身边拉走：“没事，我还有一个，我还能再建一个，我可以拿她来试验……”

    “陈教授……”

    赵晏书唤了声，似是有些担心教授的状态。

    任谁多年心血毁于一旦，都会轻易变疯狂。

    沈念念也察觉到了陈霖的不对劲：“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体验过吗，这个药是哪种，你帮我分类。还有这个电流，是不是这样的……”

    碎碎念的样子，跟一开始见到的陈霖完全不同。

    旁边人不敢阻止，沈浮白想上前去都被几人拉住，这里没人不听陈霖的话。

    他发疯，实验室的人便跟着一起发疯。

    毕竟心血不只他一个人的，这里所有人都有份。大家都在崩溃的边缘。

    陈霖从杂乱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注射器，拉开沈念念的手腕便要往她手上扎去。

    “你放开她！”

    沈浮白大喊着，两人都有点拉不住，身边又加了两个。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他和沈念念一起带来，却又只在沈念念身上注射，陈霖没给他思考的时间。

    赵晏书不敢动作，只敢提醒道：“陈教授，里面混着PU试剂，打在人身上可能会死的。”

    “我不管！”陈霖有些神神叨叨的，拿针头指着阮元：“要怪就怪她，把我实验室炸了，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抓陆青回来了吗？等我把他抓回来，我要加倍折磨他！”

    他的语气忽强忽弱，仿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念念没碰到过这样的疯子，看到针头也害怕到颤抖。

    “你放开我！”

    沈念念挣扎着，陈霖不好下手，针头在她面前乱晃。

    陈霖愤怒道：“还不来人压住她！”

    两只手固定住了沈念念的手臂，送到了陈霖面前。

    陈霖迫不及待要下针，沈念念害怕尖锐的东西，埋头在肩膀上，闭上了眼。

    只是扎一针而已，又不是没被扎过。

    那一堆试剂里，说不定只是比较轻的，对人体没有任何危害的药物。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随即便是有物品砸落地面，想像中的疼痛迟迟没来，沈念念才大着胆子睁开眼。

    可当她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瞳孔骤然一缩，恐惧感从心脏向全身蔓延开，直到头皮跟着发麻。

    那只本该拿着注射器的手正被一根触手裹着，手里的东西早就不知所踪，顺着触手看像根部，是沈浮白的腰上。

    他身上的触手大张，不仅裹住陈霖，还将身边的几个人都裹了个遍，再往旁边一甩，轻松便将人甩到十米开外。

    沈念念看呆了，她知道哥哥触手的力量不小，却不知竟能大到这种地步。

    沈念念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变得模糊，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之中，她最担心的一直都是哥哥的触手被发现，而此时哥哥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张开了自己的触手。

    怎么可能呢？

    昨天那么大电流的电击都没把他的触手电出来。

    沈念念呆呆道：“哥哥……”

    陈霖的脸色反而恢复了平静，那根触手根本不足以对他造成惊吓，甚至有些不屑地扬起嘴角：“果然，这就藏不住了吗。”

    原来他是演的。

    就是为了要激出沈浮白的触手。

    陈霖将手里的针头一把扎入到沈浮白的触手里：“怪物，你逃不掉了。”

    沈浮白拖动手里的触手，将陈霖摔在地面，朝着沈念念跑过来：“念念，你没事吧？”

    “我没事。”

    “抓住他！”

    沈浮白既张了触手，自是不再害怕被人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向他们靠拢，触手一共就八根，沈浮白身体又虚，根本抵挡不了那些人。

    沈念念一个个推着身边的人：“你们才是怪物！”

    “嗤……”

    几个气体喷射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实验室忽然被不知名的烟雾包围，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烟雾有毒！”

    全场乱作一团，一边捂住鼻子一边四散，根本谈不上抓住沈浮白和沈念念了。

    沈念念连近在咫尺的沈浮白都看不清，只被拉着在雾气中行走，一路带到了外面。

    是许久未见的陆青。

    *

    幕夜沉沉，几人围在山野的火堆旁，火光和不远处城市的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念念恍惚有种古代时候那种浪迹天涯的感觉。

    “他的触手藏不住了，家也不能回，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

    旁边还放着一个帐篷，显然陆青不是临时把他们带来这里。

    沈浮白那根被打了药剂的触手怎么都收不回去。

    沈念念摸着沈浮白的触手：“哥哥，要不要找个湖泡一泡？”

    沈浮白摇摇头，火光映在他脸上，看起来情绪不太好。

    这几天几人都睡不好，大家都很疲惫，可总要有人守夜，沈念念和阮元都被催着进帐篷睡觉，就阮元炸实验室这一点，沈念念就觉得阮元特别可靠，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黑暗里彼此都看不到表情，阮元叹气：“跑吧，陆青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阮元说起陆青逃跑的经历便没完没了，帐篷里声音逐渐变小，确认里面两人的声音都便轻缓规律，帐篷外的两人才放心交流。

    陆青开口便是指责：“你若是被电击的时候就露出触手还好，怎么能为她伸出触手？如今他们知道你有软肋了，你还能带着沈念念跑吗？”

    沈浮白摇摇头：“我不知道。”

    她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陆青点了一根烟，烟雾燃尽，才分析道：“她如果不跟着你，那边就会一直抓走她，你也看到了，不停地注射药物，来激你出现。我们命该如此，可以到处逃跑躲藏，但她们不是。”

    他能怎么办？

    如今总算明白自己mama从小就警告自己的话，被人看到触手，一定要第一时间灭口。沈浮白藏得很好，除了meimei以外，从未被被人看到过，所以他也没伤过任何人。

    沈浮白朝着陆青勾勾手指：“给我一根。”

    沈家待他很好，沈浮白没染过不良的习惯，第一次抽烟把他呛得鼻涕横流，却把咳嗽忍住了。

    怕惊醒里面的人。

    沈浮白很快便习惯过来，又要了一根，烟雾燃尽之后扔进了火堆里，起身道：“明天，让阮元把她送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