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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除了上课,他不参加任何活动,不打篮球,不下围棋,不摄影,不K歌,甚至连晚自习也不参加。这样的隐士本来该是个没存在感的小人物,偏偏每次中考大考,摸底测验,数理化三科高中榜首的一概是他。文理分班前小雪班上的班长陈思阳,才思敏捷,高大帅气,足球名将,灌篮高手,闪闪发光的书香门第富N代,偶像级的人物,到了理科班却每次都屈居第二,还是被人拉下十几分那样的屈居第二,不由得小雪不默默震撼了一把。尽管文理分了科,那时她的数学成绩仍然奇差无比,对理科好的同学充满近乎崇拜的景仰。那年的暑假,她备受暑假作业的折磨,连做梦都是正方体套着菱形平面,ABCDE满天飞,到了暑假最后两天,仍有N道题有待解决,打了一遍同学的电话,不是不在就是不会,打电话去陈思阳家,那小子倒是逍遥,去了北京姥姥家至今未归。为什么人和人的智商会如此悬殊?老天爷的安排委实让她欲哭无泪。她以头抢桌,痛不欲生。mama过来解救她:“做不出先别做了,又不指望你中状元。”说罢把菜篮子塞给她:“先出去透透气,去菜场帮阿姨买两颗青椒一把油菜。”傍晚的阳光仍然刺眼,她魂不守舍地在卖菜的那条街上转了一圈,看到一摊蔬菜,随便抓了两个青椒和一把油菜,交给卖菜的小伙子。小伙子说:“一共四块六毛钱。”她心不在焉地仰天长叹:谁能告诉我,球O的表面积是等于4π,3π,2π还是π?小伙子再一次重申:“四块六毛。”难道是要在哪里加条辅助线?她扔下五块钱,疾步往回走。走到小花园旁的泥地边,她停下来捡了根树枝画了画。S,A,B,C是球O表面上的点,SA垂直ABC,AB垂直BC……她瞪着泥地上的图形。为什么?没天理!为什么球上非得有点?这样很像个油炸芝麻球。肚子忽然有点饿。唉,无语望天。身后忽然有根树枝伸过来,在她的图上划了一道,一个声音说:“取SC中点D,连结DA、DB。因为SA垂直平面ABC,BC属于平面ABC……”她诧异地回头,身后站的是个陌生人,黝黑的皮肤,穿洗白了的破汗衫,军绿色的旧短裤,满是泥的人字拖,露出被尘土覆盖的脚趾头。“你!你你!你不是刚才那个卖菜的?你为什么跟着我?”她手指向菜市场的方向,惊得语无伦次。那人顿了一顿,冷冷扫了她一眼,扔下手里的树枝,把手里的篮子放在地上:“你的菜篮子忘了拿,找你四毛钱,也在篮子里。”所以是她忘了拿东西他好心追过来?她再度审视面前的人。和她差不多年纪,却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头发剪得极短,像电影里喜欢逞凶斗勇的不良青年。其实也不算很黑,应该是在阳光下晒了太久,皮肤透出均匀的蜜糖色。两道坚毅的眉毛,冷冷的眼睛……其实也不算太冷,甚至还有女孩子一样秀美的长睫毛,只是在阳光下目光明亮,闪着了然又戒备的神色,叫人见了不由得想往后退一步。“呃……”她拍自己的脑门,“谢谢你。”他简短地“嗯”了一声,转身要走。她一想不对啊,连忙拉住他汗渍渍的T恤衫:“等一下,题还没解完。”他回头狐疑地看她一眼。她松开手,狗腿地笑,伸手作“您请”状。他停了一停,这才继续说:“BC垂直SAB,BC又垂直SB,所以SAC和SBC都是直角三角形,所以DB等于DA等于DC等于DS等于二分之一SC。也就是说点D是球O的圆心,所以球的半径是二分之一SC,表面积是4π。”“唉?”她目瞪口呆,半天才小声说,“能不能再说一遍?”他扬了扬英气逼人的眉毛:“从哪儿开始?”当然是从头开始!她禁不住咬手指,苦恼地想,她现在一定像个白痴。他看了看她为难的神色,可疑地扯了扯嘴角,忽然捡起地上那段树枝,在泥地上写起来:“SA⊥BC;SA⊥ACBC⊥SB;∴DB=1/2SCDA=1/2SCDC=1/2SCDS=1/2SC……”她探着脑袋看,心里乐开了花,掏出手机,只等他写完就好拍个照。后来无数个日夜想起他们的初识,她都觉得那像他们那场恋爱的缩写,明明她不过是个平凡的高中女生,他不过是个卖菜的小贩,没有交集的两个人走在一起,中间隔着一场大雨,一波三折,因为她一错再错。反正老天爷翻脸比翻书还快,没等他写了几个字,忽然凭空一声炸雷,瓢泼大雨汹涌而至。他们逃到花园边上的屋檐下,泥地上那几个大小三角和他写的几行小字,顷刻间就被雨水冲刷得面目模糊。她无比沮丧地哀叹:“早知道先拍一半也好!”他又扯了扯嘴角:“有没有笔?我写在……你手上?”“哦!”她大喜,没笔,不过没关系,“你等下,我回家去拿。”还没等对方回答她已经冲进雨里,跑了几步又不放心,回头喊:“别走,我很快回来。千万别走!”她在一分钟内跑回家,头发和肩膀都淋湿了,抓了一支笔又要往外跑。mama在背后喊:“去哪儿?菜篮子呢?”她头也不回,笑着答:“哎呀,还在屋檐底下,我这就去拿。”又一分钟跑回来,还好,那个人还没走,静静站在檐下,仰望天空,百无聊赖地伸出手掌接屋檐上落下的雨珠。她连忙道歉:“对不起,久等了。”伸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恭恭敬敬地递上手掌和圆珠笔。他迅速扫了她一眼:“既然回家一趟,干吗不把作业本也拿来?拿张纸也好。”“啊,”她傻傻说,“说的也是。”其实作业本上还有好几道做不出的题,都拿来问问多好。唉,她暗叹,白痴啊白痴,人家一定觉得你是个十足的白痴。水珠顺着屋檐滴落,滴滴答答,在无人的傍晚显得空旷而悠长,像钟鸣般好听。手掌上的圆珠笔嚓嚓地写着字,痒痒的感觉。她观察他认真写字的侧脸,挺拔的鼻子,睫毛那么长,下巴有坚毅的弧度,其实他算是个好看的男生……“那个……”她打破尴尬的沉默,“你每天都在菜场卖菜?”“嗯,”他低着头答:“基本上是。”好啊,她心里雀跃,相当于一个固定地点的数学辅导,作业本上那几道想破脑袋也做不出的题,明天得拿来问一问。她又问:“你也是高中生吧?哪个学校?”他还是言简意赅:“崇文。”她惊叹:“我也是!几年级?”然后郁闷地补充,“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