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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小舅,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顾世哲脸上露出询问之色。“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外交。”她的声音极轻,顾世哲却觉得心口像是被人重重击了一拳,脑袋一瞬间有些发懵。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抬起还空闲着的那只手,狠狠抹了把脸,什么都没说,和衡玉挥了挥手就离开了。衡玉靠着门口目送顾世哲,直到小轿车缓缓驶离她的视线,她才转身回了客厅,慢慢吃着她的早点。顾世哲离开之后,衡玉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白天就去培德女中上学,晚上回到谢宅用过晚饭后就呆在房间里翻看报纸。若是以往,她这么明目张胆去了解时事,谢父和顾世哲都会阻止她,但如今谢父还在外省商谈生意,前段时间回来家里呆了没两天,又因为一批货物的事情而赶往其他省了。而顾世哲现在也还在海外谈判,根本管不到他。谢宅里因为有个外交官,所以订购的报纸还有租界那边出版的关于其他国家的报纸。这一天,衡玉把近段时间的所有租界那边的报纸都看完,才知道顾世哲这一次是因为什么原因谈判。如此相似的时代背景,如此相似的国家实力,但以顾世哲的气节,最后的结果会是怎么样呢?她走到窗边,把房间里的帘子全都拉开,迎着初冬的暖阳,感受着这寒冷天气里的温暖,如此想到。距离顾世哲前去海外已经快过去两个月时间了,衡玉这一段时间一直没有闲着,她用两个月的时间把自己想要了解的所有东西都摸清了。这一天,李叔开车接她去上学,衡玉已经熟悉了这条街道,没有再打量,闭目养神,脑海里不断把这段时间看过的消息勾连在一起。卖报的男孩子飞快奔跑在街头小巷,嘴里不断大喊着“大新闻大新闻,外交馆顾世哲作为我国代表前去参与谈判,结果政府罗列的条款上的内容基本都没能谈拢。”熟悉的名字让衡玉猛地睁开眼。“停车。”她出声道。李叔早就听到那个卖报童的嚷嚷了,一听衡玉这话,连忙把车靠边停了,有些紧张地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虚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姐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下人态度很好,性子也温柔,但和她相处的时候,她带给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就像现在,衡玉明明只是淡淡说了句话,他却觉得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小姐,我下去买吧。”李叔显然知道衡玉让他停车的用意。衡玉已经推开了车门,迈步走了下去,用实际行动拒绝了李叔的提议。天上淋淋淅淅下起了小雨,李叔连忙下车,取了出门前放在车上的油纸伞,一路撑着伞给衡玉挡雨。卖报的小男孩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大小,身高不高,有些瘦小,但他做这一行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哪些人会买报纸判断得一清二楚。他一看到衡玉两人,立马跑了过来,“这位小姐,您要来一份报纸吗?”衡玉点头,接了卖报童递过来的报纸,李叔付了钱给卖报童。等卖报童又重新去其它地方吆喝卖他的报纸,衡玉脸上神色方才冷下来。她手里这一份报纸,头版头条上面刊印着一行大字,“顾世哲”三个字分外显眼。衡玉重新回了车里,让李叔开车去培德女中,然后打发李叔去给她请假,她自己则在车里把这则新闻从头到尾看完了。现在这个时间点,顾世哲参加的会议就与她记忆中的巴黎和会很相像。华夏身为战胜国一方,顾世哲满怀期待前去参加这一次战胜国会议,政府这一边在派使团前去谈判前,给他罗列了很多有利于国家的条款,希望顾世哲能够争取将这些条款都谈拢下来,而顾世哲也怀着这种美好的想法,信心满满前去参与这一次会议。但最后,政府这边罗列下来的条款他几乎都没能争取下来,争取下来的那几条都很无关痛痒。虽然没有像巴黎和会一样反倒签署了丧权辱国的条款,但这样的结果,也很难让人接受。不管是一直密切关注这件事的国人,还是拟定这些条款的政府,甚至连身为谈判官的顾世哲自己都很难接受这个结果。衡玉闭上眼睛,身子往车背靠。她的小舅,那么骄傲充满气节的一个人,当其他大国以一种非常桀骜的姿态,明明白白用行动用态度向他诠释着那一句“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外交”的时候,他又会有多难过。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下午有考试,两章更新都延迟到晚上,后天开始恢复正常的更新时间90、弱国无外交培德女中这边管理得一向很严,学生很少请假。但衡玉本人连面都没露,直接让李叔拿着她的学生卡去了学校找修女,就说她生病在家休息,不能亲自过来请假。学生直接留在家里休息了,女中这边自然也就顺水推舟批了她一天的假,让她好好休息。请个假流程还有些麻烦,等李叔帮她请完假后衡玉已经把手里这份报纸全都翻阅了遍,在李叔向她请示要不要直接回谢宅时,衡玉拒绝了。这个时候时间还早,她想去见一个人。“去邮局吧。”培德女中距离邮局不算很远,没过多久,车子在邮局附近找了个地方靠边停下了。衡玉下车的时候雨还在下,淅淅沥沥,不算大。但一场秋雨一场寒,这时候的气温比起前段时间要低了不少。有些冰凉的风夹杂着细碎的雨水打在身上,衡玉下意识伸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李叔下车,走过来给衡玉打伞。衡玉自己接过伞,让李叔在车里等她,她则把自己写的一封信握在手里,小心避开来往的车辆,直奔街道对面不远处的邮局。邮局不算大,里面现在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衡玉迈过有些高的门槛走进里面时,不着痕迹地把整个邮局打量了一遍。干净整洁,这是她对邮局的第一印象。柜台前,长相儒雅、书卷气十分浓厚的男人正在低头拨弄着算盘,他的面前还摊着一本账本,时不时拿起搁在一旁的钢笔记录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