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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故犯

vol.4

高皓钧出门後,家里没有太大的动静。佣人们安守本分,在楼下打扫或做饭。

纪敏敏无j"/>打采地躺在床上,直到午後两点半才下楼去吃了点午餐,随後又上楼去书房吃了事後药。

昨晚虽然最来没有做,但他进去过,为了以防万一,纪敏敏还是打算吃药。

事後药和治头痛的药瓶,都放在书房书桌下隐秘的抽屉里。刚用水吞服下药片,放在隔壁卧房中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铃声响的急促,眼下二楼又只有她一个人。

纪敏敏放下水杯,来不及将事後药放回抽屉里,快步通过书房连接卧房的小门,匆匆走到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

电话是meimei纪嘉嘉打来的,从上个月底起,纪嘉嘉便听从公司分配,从隋玥手下调走,被重新分配到的最近人气很高的花美男艺人黎沅身边做小助理。

经纪人帮黎沅接了一部民国大戏,定妆後几日便赶到影视基地,进入剧组开始紧张的拍摄工作。

纪嘉嘉作为艺人助理,自然全程陪同。但她等级较低,只能暂时从最底层的跑腿买饮料食物,帮艺人送洗衣物,提包撑伞这些杂事做起。

从没有过陪艺人拍戏的经历的纪嘉嘉,刚到剧组时各种新奇,看哪儿都是新鲜好奇的。

她在剧组中算是比较闲的人,又是没地位的最底层的打杂小助理,所以全剧组的人基本都可以支配她。下午的时候,黎沅去上戏了,纪嘉嘉等在一旁正在帮他收拾摊在塑料桌子上的剧本,看管他的手机和包。

这时候,和黎沅搭戏,在剧中饰演黎沅初恋的一位女演员王雅嫚走过来。

“你是黎沅的助理吧?我想请你帮一个忙。”这位女演员长着一双大眼睛,皮肤雪白,看上去清纯俏丽。

纪嘉嘉立刻笑眯眯地回答:“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帮忙?”

“我的助理们都在忙,没时间去做这件事,我想请你帮我去我们剧组下榻的酒店买二十份**汤,再送回来,可以吗?”

“我当然愿意啊,只是去买**汤嘛,我有空!”纪嘉嘉点点头。

“我先把买**汤的钱给你。”王雅嫚很客气地掏出几百块递给纪嘉嘉,“剧组的演员们都很辛苦,这种寒了一遍。

纪敏敏没想到meimei在剧组里还要帮艺人做这些事情,当下有点心疼。但想到这份工作时纪嘉嘉自己喜爱的,她能帮助meimei的也仅有教她炖**汤的方法。

“好,我现在把炖**汤的步骤告诉你。嘉嘉,你先准备好纸和笔记下来。”

“哦,jiejie等我一下。”纪嘉嘉在随身的背包里找到了纸笔,她走到餐饮部外面的大厅,在桌子边坐下来,“准备好了,jiejie你说吧,我记下来。”

纪敏敏将步骤缓慢地说了一遍,又担心meimei没记全,她又重新复述了一遍。

纪嘉嘉打了个响指:“哈哈,全部记下来了!”

纪敏敏从没去过那个影视基地,有点担心地问:“你那边有菜场,能买到处理好的**吗?”

“jiejie,下回你有空一定要来这里参观看看呀!这里什麽都有,简直跟座小城市一样繁华!”

“好啊,下次有时间我过去看你。可这段时间我要帮高家筹备年终商务酒会的事情,恐怕没时间过去看望你,你自己出差在外,要多照顾身体。我前几心烦不想继续聊那场秘密进行的收购案。

池城跟他认识了超过十年,他从未看见过如此失常的高皓钧。一切显得太离奇,以前那个冷静自持,腹黑心计,手段狠戾,狂暴倨傲的高皓钧去哪里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发生什麽事情了,那边高皓钧已经说了声“byebye!”立刻把视频切断了。

池城被他整的一头雾水,迷茫地抓了抓头发,爬回床上睡觉。而坐在大班桌前的高皓钧,再也没有耐心待在这个令他窒息的空间里。

他要回家去找那个无情的女人说清楚!现在、立刻、马上!

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几乎用临近超速的速度一路狂飙回家。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迫不及待,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见到‘周清岚’,他要终结那场令他x"/>情失常,郁闷狂躁的冷战!

现在才下午三点锺,佣人们看到先生在这个离奇的时间段出现,都觉得十分奇怪。

高皓钧随便抓了一个佣人问:“太太在哪里?”

被高皓钧冷硬气场震慑到的无辜佣人,结巴着说:“二……二楼……书房。”

高皓钧直冲二楼,推开书房门。

门一开,因为空气对流,白色的窗帘被吹得似斗篷一样高高地飞扬起来,随风鼓动飘舞。书房一侧的窗户没关,冷风不断灌入房间内,一阵又一阵,吹灭了高皓钧开门时的热血沸腾,吹散了他的满心期待。

书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团冰冷的空气跟他面对面。

他面孔沈肃,气得一拳砸在门框上。

刚转眸,忽然瞥见书房连接卧房的小门半敞着。

他心念一动,情绪稍稍转好。原来她在卧房里。

他挪动脚步,正要通过小门走去卧房。

经过书桌前,无意间地扫了一眼,桌面上摆着一盒药。

他停顿下脚步,转身走到那张宽阔的橡木书桌前,伸手拿起那盒药,仔细看了眼药名和功效。

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y"/>暗的气场顷刻间席卷四周!

他抓起那喝药,用力到几乎要将它捏碎。高皓钧转身一脚踹开那扇半敞着的小门,大步走进卧房。

“周清岚,你给我出来!”

其实从刚才高皓钧走上二楼时,纪敏敏已经听见他震怒的脚步声,和他一脚踹开小门的暴力动静。纪敏敏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冷战,即将升级为激烈的争吵,他们关系的破裂已经变得无法逆转!

她定了定心神,缓缓地从浴室里走出来,因为做好心理准备,她的神态显得异常平静。

该面对的,无法逃避。这是纪敏敏还是她自己时,在社会上学到的第一课。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但看见高皓钧手中紧紧捏住的那盒药时,她的眼波仍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在她怔愣间,高皓钧已经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大床边。

他将她连同手中那盒避孕药一起丢在床上:“周清岚,你居然偷偷瞒着我买了事後药,你就这麽不想怀我的孩子?”

她低着头:“我没有做好准备,不想这麽快要孩子。”

“这种事情你总应该跟我商量一下!要不要孩子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你每一次吞下这些事後药片时,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否想要孩子,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到底清不清楚什麽是夫妻?”

刚才被他紧握住的手腕隐隐作痛,纪敏敏暗自咬牙,勉强用手臂支撑起身体。

她毫不客气地看着他,反唇相讥:“难道你懂吗?你尊重过我吗?”

她轻蔑的态度,彻底引爆高皓钧暴怒的那g"/>弦,他瞪大双眼,额角青筋暴跳:“周清岚,你再敢,说一次!”

“高皓钧,你以为我真的会一直受你的胁迫,一辈子活在你的控制中吗?你并没有尊重过我,你只是想把我当成收藏品一样,随时生活在你的监控下!你只想囚禁我、豢养我!你这个的没错,他被车祸後失忆的‘周清岚’改变了,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在爱情中陷得那麽深,把自己弄得这麽狼狈,完全失去以往狠绝利落的作风。

他的心情完全被‘周清岚’牵动,如同此刻,看见她出现在面前,他a"/>口的位置开始隐隐作痛。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跟在高皓钧身後的特助提醒他:“先生,我们要送合作方去机场。”

高皓钧陡然回过神,收回浓重的情绪,也是因为瞬间的分神,他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纪敏敏身後的高皓嵘。

他神色一变。

这个女人居然又跟高皓嵘牵扯在一起?她就这麽不把他的警告当作一回事?

高皓钧心底怒涛汹涌,黑眸中散发出y"/>沈狠戾的神色。

纪敏敏被他盯得浑身发寒,陡然一粟。

高皓嵘自然早就看见高皓钧,他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直面迎接高皓钧森冷的目光。看到他目光中渗出的燃烧的怒气,高皓嵘更加确定‘周清岚’在高皓钧心目中的分量,真的举足轻重。

高皓嵘眼眸流转,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高皓钧侧过头,低声吩咐站在身後的两位特助:“你们替我送合作方去机场。”

“是的,先生。”

高皓钧转身,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向合作方表示身有急事不能远送,之後双方握手告别。那几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高皓钧的特助们的引路下,走向走廊另一端的电梯。

一行人离开後,高皓钧转过身,面孔沈肃,一步一步朝纪敏敏走过来。

纪敏敏站在原地,心里有道声音催促她“快点走!快点离开!不要再靠近高皓钧,你跟他在一起注定会受伤!快点离开这里!”

理智不断提醒她应该立刻掉头就走,可纪敏敏的双脚却像是被钉在这地面上,g"/>本无法挪动,她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靠近。

“我有话跟周清岚说,你们先离开。”高皓钧用命令的口吻,对高皓嵘及杵在一旁完全不在状态中的frank。

高皓嵘伸手拍了下高皓钧的肩膀:“大哥,你跟大嫂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高先生,有机会再见面。”frank也挥手告别,“高太太,拜拜。”

他们走後,走廊上只留下他们两个人。偶尔,酒店服务生路过,训练有素,匆匆离去,并不多管闲事。

“走,先跟我回家去!”高皓钧伸手扣住纪敏敏的手腕。

“你要对我说什麽?在这里说就可以。”手腕被他握得有点痛,纪敏敏不悦地皱眉。

她的声音就像冰雨,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冷漠疏淡!

高皓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冉升的怒意:“周清岚,你最好识相,在我发怒之前乖乖跟我回家去!”

“我还要去看场地……喂!高皓钧!你要做什麽?放手……”

不等纪敏敏把话说完,高皓钧已经伸手硬握住她的手腕,一路将她带到电梯里直接下楼。

☆、手下败将

vol.6

几十分锺後,疾驰的银灰色宾利欧陆一个急刹车,打横停在别墅门外。

佣人们听见动静,纷纷出来迎接。

看见先生面色沈冷地下车,而後从车後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强拽着太太下车,接着又拖着太太一路走进别墅。

佣人们赶忙退到一旁让出路来,她们面面相觑,相互间心知肚明。这种僵冷的气氛下,她们的好日子看来又要到头了。

“你们都下去!没事别上二楼!”高皓钧朝门外一阵低吼,转身用力地握紧纪敏敏的手腕,强硬地拉着她走上二楼。

“高皓钧,你弄疼我了!”纪敏敏试图从他的手掌的钳制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你放手!高皓钧!”

“闭嘴!”他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登上二楼,推开卧房的门扉,高皓钧将她一把推进去,而後重重地摔上门。

一路积压的怒气,在关门的一瞬间爆发!

“之前已经警告过你离高皓嵘远一点!你就这麽喜欢跟他纠缠在一起?你到底把我的话当做什麽?你就这麽喜欢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纪敏敏被他用力一推,向後趔趄了好几步,背脊差点撞在一侧的古董立柜上。

她勉强站稳身子,却听见他恶意诽谤的话语,她气得冷笑一声:“你真会恶人先告状!我今的全是真相,你无法反驳了是不是?”

他忍无可忍:“周清岚!你给我闭嘴!”

“我不要闭嘴,高皓钧你别再用这种暴力方式威胁我!我不愿意跟其他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乞求来的爱情我不宁可要!”她情绪激动大口喘着气,眼底涌上一层愤怒委屈的泪雾。

盛怒下他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臂,朝她大吼:“周清岚,你再敢说一遍!”

“我不要奢求来的爱!”纪敏敏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如果我必须要跟别的女人分享爱人,我宁愿不要那个男人,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我的爱情!这种感觉就像让我跟别人共用一支牙刷,满是细菌的爱情,塞进嘴里让我觉得恶心透顶!”

她的比喻,令高皓钧怒不可遏!

他竟然将他比喻成一支长满细菌的牙刷?这个女人怎麽敢这样大胆?!

“你已经嫁给我了,你别无选择!就算觉得恶心你也必须给我忍下去!你必须爱我!必须依附我!你一辈子都是我高皓钧的女人,你别想从未身边逃开!我不允许!门都没有!”

“你别想再控制我!我不要一辈子依附你!我不会再傻傻地爱你!”

“周、清、岚!”高皓钧彻底被激怒,瞠目怒不可遏地高高扬起手臂,差点一巴掌挥下去。

纪敏敏被他威吓的表情吓的心中惊悸,却仍抬头视死如归地瞪着他,丝毫不肯服软。

最後时刻,他强压住心底翻腾的滔滔怒气。若是这一巴掌挥下去,事情恐怕就无法挽回。

高皓钧气面前的‘周清岚’,更气那个对她束手无策的自己。

他握起双拳,一圈狠而重地砸在纪敏敏身後的古董立柜上。厚重的柜面立刻出现一道道裂缝,被砸碎的木片从上面掉下来,好好一个古董柜子就这麽给毁了。

他闭了闭双眼,用仅存的理智不断压抑克制自己的满腔怒火:“周清岚,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再激怒我!别再试探我对你的忍耐底线!”

他清楚她的x"/>子,他爱她,不是吗?可为什麽两个人,会时常水火不容?相爱就这麽困难?

两人对峙地站在原地,沈默了半晌。高皓钧y"/>沈着脸,喘着带有怒意的粗"/>气。

纪敏敏倔强地梗着脖子说:“我没有故意试探你的忍耐底线,只是你为我着想过吗?”她停顿了一下,反手抹掉脸上不断滑落的眼泪,“你喜欢我的时候就时时刻刻哄着我、宠着我,不爱我的时候就一把将我推开,头也不回地走掉,把我一个人留在别墅里。高皓钧,在你心里,你究竟把我当成什麽?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人,我也会心痛!”

她说……她会为他心痛!

高皓钧的黑瞳猛地紧缩,整个人愣了愣,无法置信耳中听到的话语。

“你……你刚才说什麽?你再说一次。”

“我刚才说了一整段话,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句。”纪敏敏愤愤地撇过头,又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痕。

“你说……你会……为我……心痛?”

“难道你都不会心痛吗?”纪敏敏质疑又委屈地望着他,“你有想过我被你抛下,一个人独守空房,我心里会怎麽想?你不肯解释你跟那位女秘书的关系,你甚至会为了一个外人跟我生气,大吼大叫,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难道我对你而言,还不如之前出现在你办公室里面那个娇滴滴的女秘书?”

“不是的……她怎麽可能比你重要?她g"/>本没办法跟你相提并论。”高皓钧的理智快要被纪敏敏攻陷,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必定会沦陷。即使想保守那个秘密,但面对她的声声质问,他恐怕没办法再隐瞒这个秘密。

“我不在乎你送别的女人钻石耳环或者其他礼物,但你想过吗?那些女人戴着你送的礼物,在我面前炫耀,耀武扬威,而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什麽都不知道……”想起之前遇见王卉如时那一幕,纪敏敏真觉得自己像个被人玩弄於股掌中的笨女人,“高皓钧,你怎麽可以这样对待我?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不爱我了,你怎麽能让其他女人借着你送的礼物,践踏我,嘲笑我?”

她声泪俱下的话语,令高皓钧心痛到无法复加,他用力地握紧双拳,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再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情,恐怕他们两人的关系再难修复。一直出於保护她,没有对她坦诚的那个秘密,终於还是到了必须拨开云雾那一。

“嗯。”纪敏敏垂眸,与他擦肩而过。

“等一下。”高皓钧忽然轻轻地拉住她纤瘦的手腕,“你今:“好了,我不冷了,放开我吧。”

“嗯。”他低眸看了她一眼,而後松开她的手。

纪敏敏将手从他的大衣里面抽出来,手心还存着他的体温,双手捂在a"/>口,想要多保持一会儿这样的热度。

高皓钧左手捧着一束鲜花,他弯下身,把怀里捧着的那束鲜花放在墓碑前。用暗绿色瓦楞纸包装好的娇嫩白色百合花,与肃穆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两者突兀的对比,如同生与死。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的男人,有着跟高皓钧十分相似的刚毅面容,深邃的黑眼睛,不同的是那双眼眸中蕴藏着宁静温和的笑容。

“爸,我来看你了。”

纪敏敏微微一惊,遂而盯着墓碑上的字看。

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用正楷体刻着一行遒劲有力的字──【高兆谦之墓,孝儿高皓钧。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十七日立。】

十一月十七日!不正是今到这里,高皓钧声音略微哽咽。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闭上眼,似乎陷入回忆中令他痛苦的那一部分。

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纪敏敏心中震荡,抛开之前一切的芥蒂,慢慢走近他身边。她很想拥抱他安慰他,但伸出的手触碰到他的手臂时,却拘谨了,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安抚他:“慢慢说,我听着。”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彷如暗夜中一丛融融的光。高皓钧缓缓睁开眼睛,转眸望着她。

他平复下情绪,继续道:“我印象里最後一次见到父亲,他从国外带回来一堆礼物送给我,那一次他在祖宅里住了大半个月,他突发急症过世也是在那个时候。具体的经过我已经回忆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小时候好像经历过一场葬礼,当时母亲一直把我护在怀里,用手蒙住我的眼睛,所以我对那场葬礼的记忆并不深。

那场葬礼过後,整个高家又恢复以往的平静,当时只有四岁的我,突然被送到一位世伯的家中住了一年。再被接回去时,高皓嵘已经出生了,隔了几年皓妍也出生了。我变成了他们的大哥,跟他们一样喊高兆麟爸爸,只是我对高兆麟始终有些生疏。

高兆麟心机颇深,惧怕有朝一日我会发现真相。他故意销毁了我父亲所有的相片和遗留下来的资料,甚至从未在大宅里提起过高兆谦这个人,我对我父亲的记忆因此更模糊了。

在我十四岁之前,一切都在高兆麟的掌控中。他利用手段,取而代之占据高氏主席之位,吞并了整个高氏!高兆麟将公司里以前跟着我父亲打拼江山的所有心腹和元老全都辞退,换上他自己的人手。”

高皓钧顿了顿,忽而冷笑一声。

“当年因为高兆麟的放纵无度,我自小养成了骄纵妄为的品x"/>,不爱念书,行为放浪荒诞。小我几岁的高皓嵘,总爱跟着我,我去哪儿他也跟着去哪儿。

高兆麟虽然放纵我,但他对高皓嵘的管教却十分严厉。每次高皓嵘跟着我出去纸醉金迷,回家後高兆麟一定捉起藤鞭,对着高皓嵘狠狠地一顿毒打,对我却只是轻轻责骂几句。

当时,我以为高兆麟是因为偏心我这个长子,才会只打了高皓嵘,而袒护我。母亲每次看见高皓嵘挨打,都会不顾一切扑过去护住他,比起我,她更偏爱於她和高兆麟生的儿女们。

现在想来,当时高兆麟的纵容,是巴不得我这样不学无术一辈子,将来才不会成为他的心腹大患。”

高皓钧停了停,幽深漆黑的眼瞳中,倒映着静默的墓地,他冷笑着继续说。

“如果不是十四岁那个深夜,我玩儿的太晚不得不偷偷从後门翻墙回家。经过书房时无意中听到高兆麟和我母亲在屋内的谈话,我大约这辈子都会活在浑浑噩噩的谎言中,就像一滩外表金贵,内里腐朽的烂泥。

那晚,书房亮着灯,雕花窗棂敞了半指细缝,高兆麟跟我母亲起了轻微的争执,他将当年的事情搬了出来,想要以此威胁我母亲。

隔了那麽多年,我居然还能清楚记得那晚高兆麟的嘴脸。

他亲口说出我的亲生父亲是高兆谦!

高兆谦的死,不仅仅是一个意外。当年我父亲突发心肌梗塞,高兆麟和我母亲就在身边,他们没有做任何急救措施,没有通知救护车,眼睁睁看着我父亲从挣扎到断气。

他们合谋害死我父亲,高兆麟为了夺取高氏股份,甚至教唆我母亲,将父亲留给我的高氏股份投入市场,他再立刻以低价回收成为他名下的股份,以此维稳他在高氏董事会的主席地位。

大概是良心悔悟,那晚我母亲并没有轻易答应高兆麟,於是他们争吵起来。我清楚地听到高兆麟震怒中低吼道‘你别忘记,高皓钧是高兆谦的儿子!高兆谦死後,我没把高皓钧赶出去,而是抚养在身边,我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高皓钧的眼神越来越暗,平静压抑的语调里,有了微小的起伏。

他望着那块黑色的墓碑,眼中浓烈的情绪,比黑色的大理石更深凄冷与肃杀。

“那一夜我听到自己身世的秘密,起先是怔忡,有一点恍惚,不敢置信。为了确认事实,我趁高兆麟不注意,悄悄拿到他的dna样本,私下找相熟的医院去做比对。化验报告最终确认事实,我不是高兆麟的亲生儿子,证实了我在书房门外听见的全都是真相!

高家祖宅里,没有留下任何关於我父亲的痕迹,连当时服侍的管家和佣人也全都换走了,我想要搜找父亲的资料,变得难上加难。

但幸好父亲生前还有几位在商场上交好的世伯,他们虽不知全部的内情,但多多少少叙述了一些当年的事情给我听。

十四岁那年,我彻底改变,摒弃从前,开始不断学习。我小心翼翼隐藏这些改变,为了等待时机,拿回原本属於我父亲和我的东西。”

高皓钧微眯起黑眸,凝视着墓碑上的那张相片,眼神笃定,似坚定的起誓。

“十几年来,我一个人生存在满是豺狼的世界里作战。不管有任何喜怒或是痛苦的事,必须得独自承受,没有人能与我分担。我在父亲的墓前发过誓,我一定会夺回高氏集团主席之位,以祭我父亲的在不心动是假的,一个男人能将自己所有的过去都对自己坦诚,即使那样做十分危险,他依旧义无反顾。

纪敏敏明白,高皓钧如今的这番坦白,意味着什麽。

她弯了弯唇角,一只手揪住高皓钧a"/>前的灰色毛衣,一下一下地扯着玩:“你早点说,我也不会误会你了。”

高皓钧心底无奈,古人说的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搂着她,低声哄着:“现在解释清楚了,我完全坦白地站在你面前,你该不生气了吧?”高皓钧贴近她的脸蛋,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我的真心只给你一人,你可满意了?”

纪敏敏咬了咬下嘴唇:“可是一段感情破裂过,补好了,心上还是会留下伤痕。”

想起这些来就来?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纪敏敏用目光指了指他们身边的那块墓碑。

高皓钧倒不觉得有什麽问题:“我爸看见我和我老婆如胶似漆,他在天之灵只会祝福我们。”他油腔滑调,低头又想擒住她的嘴唇。

纪敏敏一把推开他:“你脸皮厚,我脸皮还薄呢!”说完,她再不许他再靠近自己,“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怎麽说翻脸就翻脸!”高皓钧被她推开後,又被她威胁,满肚子委屈。但刚和好,又怕惹恼她,只好听话地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纪敏敏想起这次是秘书室的人告诉她钻石耳环的事情,才引发之後一连串的冷战事件,她担心高皓钧会迁怒那几个女秘书。

纪敏敏想了想,开口道:“高皓钧,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我在看能不能答应你。”他双手抱臂,睨着她。

纪敏敏犹豫了一下:“你不许追责告诉我这件事的人,行不行?”

其实自从纪敏敏提到那对钻石耳环起,高皓钧已经猜到是秘书室的人说漏嘴,引发这一连串的事情。但既然他老婆亲自开了口,他自然不会再去苛责那几位多嘴的秘书。

“我若答应你,你要怎样报答我?嗯?”他眯了眯双眼,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什麽报答?”纪敏敏看见他一副不怀好意靠近的样子,立刻撒腿往後跑,“你这个满脑子邪念的男人!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对你,我正经不起来!哈哈哈哈!”高皓钧大笑一声,追了上去。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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