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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扎马步

    林封一进门,一眼就看到白瓷盘里的一摞馒头。

    再一看一只肥厚大手刷刷拿了一个,又一个,都没听见咀嚼声音,光见到他手不停舞动了。

    开门和走动的微风,带动烛光轻轻晃动。一道亮光反射。

    林封定睛一看,好家伙,好好的椅子上被人放了两根铁签子,顶头磨得尖锐。

    孟龙潭扎着马步,稳如泰山。

    “几日不见,孟兄倒是有了新爱好。”林封突然出声。

    “哎哟!”

    孟龙潭转身看来人,身子没稳住,眼见着要坐下去。

    林封向前,准备一把扶住他。

    却只见孟龙潭小二百斤的身体,在空中灵活的一个弯折旋转就轻易地避开铁签子。

    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砰砰声。

    林封太过惊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没有接住他。

    “我的娘呀,痛死我了。”

    孟龙潭倒在地上半天不动,口里叫着“都说男人的腰就是命,我的小命都被你吓掉一半了。”

    林封笑着,伸手拉起了孟龙潭。

    “你要找朱孝廉?

    “我不去,你自己去。我还要看书呢!”

    “你知道,我家不止有老父母等着我的喜讯,我的兄弟姐妹、乡里乡亲都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孟龙潭挣开林封的拉扯,把椅子拉开,继续蹲起马步来。只是盘子里的馒头却不见少了。

    林封一看就知道,孟龙潭刀子嘴豆腐心。

    于是笑道“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朝我发火呢。”

    “即便要将我定罪,好歹还要给我个理由呢。”

    “我不是冲你。”孟龙潭转过头,摆摆手。

    “那就是朱兄了。”

    “你们两个不是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怎么,闹矛盾了?说来我听听。”

    说起这个,孟龙潭激动了,他推开椅子站好,“你来评评理。”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读书的时候还是同桌,从来无话不说。”

    “我俩家庭情况都十分贫寒,因着乡里乡亲宽厚,见我们有些聪慧,很是照顾我们两家。”

    “我们出来时候就说好了,要好好努力,争取能够双双进士及第。”

    “可你看他,每日不是同王举人饮酒,就是同刘秀才赏花,鸡鸣时分就收拾妥当出门,到半夜三更才回来。”

    “却又什么都不说,也不温书,倒头就睡。”

    “学如逆水行舟,他这个样子还想考什么功名,我呸!”

    “孟兄这是气话了。我同朱兄被困在画壁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想来是因为这些事情,朱兄才会性格大变。”

    “解铃还须系铃人,咱们还是得解开朱兄的心结。”

    孟龙潭道,“我也知道他这样是有原因的。可是……”

    “别可是了,想知道什么,咱们去抓住他问问就好。”

    林封一把拉起孟龙潭,就朝着方才小僧说的望月湖走去。

    望月湖是这寺周边的一处暖泉,因夜晚月色如熔银,波光凝月辉,而得了望月之名。

    这里也是这无名山上的盛景,却因为当地人对这山不熟悉,一直为这些文人sao客私藏。

    林封同孟龙潭从寺后墙的一处葫芦门出去,沿着斑驳的红墙和摇曳的油菜花田,一路走

    百十步后,渐渐能听到流水潺潺,琴音叮咚

    一片枫叶林,还有书生们吟诗作赋和嬉笑打闹的声音。

    倒是没有莺歌燕舞,这些书生还有些节cao。

    从枫林中隐隐现出一条小路,林封和孟龙潭信步走上去,又不过百米。

    就有三三两两的书生,团聚在一处,或是高谈阔论,或是品茗弹琴,或是吟诗作赋。

    林封只一眼,就找到朱孝廉。

    他醉眼惺忪,满面驼红,横卧在一丛芍药花边。

    有个书生,以他为中心,或是提笔成画,或是款步赋诗,很有情趣。

    林封瞅一眼孟龙潭,他已经挽起袖子,大步走了上去。

    “朱孝廉,你这是在做什么?跟我回去。”

    说着,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拉起来。

    朱孝廉的小身板,只有孟龙潭的二分之一不到,因此孟龙潭很是轻松地就将他带起来。

    “你做什么,我不走,我不走……”

    朱孝廉深情款款地望着芍药花,嘴里嘟嘟囔囔。

    林封自然知道孟龙潭的考量,这些文人墨客最厉害的就是嘴皮子和笔杆子。

    别以为人家就是圣人,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这些人最是八卦,最易sao动,什么事情到了他们口中,口耳相传,渐渐就失了原貌。

    朱孝廉还要参加科举,若是此时被人传出放浪形骸,到还能说是性情豁达,品行率真。

    若是传出为一个女子这般失魂落魄,就等着私德有亏之类的言辞泛滥吧。

    于是林封直接上去一个手刀,将他砍晕了。

    众人知道孟龙潭和朱孝廉亲厚,且围着人家取乐也有些羞惭,倒没有阻止他们。

    将朱孝廉带回厢房,孟龙潭又忙前忙后地安置他,脱衣脱袜、净面漱口,事无巨细。

    一看就是个手熟,常做这些事情的。

    “他经常这样子?”林封突然说道。

    “没有,就是从壁画中回来以后就奇奇怪怪的。”

    孟龙潭头也不抬,仔细给朱孝廉掖了掖被角。

    “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人妖殊途,仙凡有别,他和那芍药本就有违天道。

    你才将他毫发无伤地带回来。他怎么就不知道感念恩德,还满脑子浑浑噩噩地想着那芍药姑娘。”

    “芍药,芍药,是我负了你……芍药,芍药……”

    朱孝廉似乎有些意识,感受到到了一个安全的环境,于是压抑着的情意再也掩盖不住。

    “你看看他,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孟龙潭嘀嘀咕咕。

    “情之一字,最是动人。”林封笑道“只是……”

    “什么事情,不是已经安全了吗?”孟龙潭奇怪道

    “我们是暂时安全了,可那些女子着实可怜,从小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每天也浑浑噩噩,同朱兄如今又有何差别呢!”林封顿了顿又说道

    “什么!和那些女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