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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的时候说几句慰藉的话。他明白,曲蔚承受的太多,已然快要不堪重负,她需要发泄,需要倾吐。说到后来,曲蔚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朦胧的望了一眼窗外,原本昏暗的天际不知何时已经泛起霞光。暖橘色的朝霞冲破云层缓缓照亮大地。天亮了。曲蔚终于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她慢慢合上双眼,轻声说:“沈容与,我想睡了……”沈容与稍稍侧身调整一下姿势,给曲蔚留出了更多的空间,他缓慢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同时喃喃道:“睡吧,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知道是因为困倦到极致还是身边有他相陪,曲蔚这一觉竟是睡的十分踏实。睁眼时已经接近中午。钟辞批了曲蔚一个长假,让她处理完事情再回去上班。但是她前一天走的急,连包都没拿,于是起床后她还是去了趟公司。同事们大约是对她的事情有所耳闻,可对于这样不幸的事,谁也不好上前多问什么,只好以复杂且充满同情的目光对她行着注目礼。曲蔚视若无睹,安静的收着桌上的东西,这时,身后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平缓的脚步声慢慢朝她靠近,却又在无限接近的地方蓦地停下。曲蔚垂眸,动作微微停顿,却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在那里。钟辞就那么沉默的站在曲蔚的身后,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每次面对曲蔚时,他总有些口拙。良久他才缓缓道:“我很抱歉。”昨天电话响的那一刻,钟辞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心里也住着一个魔鬼。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小人行径,甚至可以说有些卑鄙。虽然他并不后悔,但是,他对曲蔚感到抱歉。他不该在这时候给她添乱的。“没关系。”曲蔚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看着钟辞。她神色平静,昨日阴霾已经驱散不少。“我不会因为你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情就否定你整个人,钟辞,你在我心里依旧是很好的人。”曲蔚笑容温润,充满真诚。对于钟辞这个人她始终有一种特别的好感,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这样,虽然这种好感无关于爱情。钟辞苦笑:“你这是在给我发好人卡?”“我好像,也不能给你别的什么。”钟辞淡笑着点头,他明白,曲蔚又一次拒绝了他。在她那里他从来都没有过胜算吧,有些事,迟了就是迟了。钟辞敛住黯然,极有风度的开口:“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来找我。”曲蔚没有说话,而是上前两步蓦地抱住了他,她动作很轻很慢,然后她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道:“谢谢你,钟辞。”那是一个充满感激的拥抱。无论如何,曲蔚还是很感谢钟辞。一瞬过后,她旋即离开。怀抱突然空落了起来。钟辞双手垂在身侧,怔怔地望着她离开地背影,这是曲蔚第一次拥抱他,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外头阳光正盛。曲蔚下意识伸手遮了遮眼睛,炫目的阳光从指缝间透过来,却好像怎么都照不进心里。陈芳榆死了这件事,让曲蔚的心情很复杂。她曾经恨过怨过,甚至也期盼她不要有好下场,可如今人真的没了,以前的那些往事也突然没有了执拗不放的理由。好像也没办法再继续责怪她了。沈容与的车就停在不远的路边,曲蔚边走边暗暗给自己鼓劲,要撑住,毕竟,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随后曲蔚跟着沈容与去了他相熟的律所,曲嘉罪无可恕,可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她还是决定帮他找个律师。也算是慰藉了陈芳榆的在天之灵。曲蔚知道,她到死都是在惦记曲嘉的。沈容与介绍的律师姓陈,看起来还很年轻,一身剪裁合体的暗灰色西装将他衬得精英范儿十足。他坐在办公室的会客沙发上,苍白削瘦的手指一页一页的翻过案件资料,随后面无表情的道:“其实这个案子找我的意义不大,案犯对作案细节供认不讳,手段残忍,坦白说保一条命都有困难。”曲蔚对此并不感到惊讶,这个案子判死刑也不为过,她明白。“陈律师尽力就好,结果……我并不苛求。”无论如何,她对曲嘉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陈芳榆于她至少还有养育之恩,可是曲嘉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噩梦。陈律师了然的点点头,其实这种案子他并没有兴趣接,只是……他抬眼看了看坐在曲蔚身边的沈容与。从进门起他那双眼睛就跟黏在了人家身上似的,片刻不离。陈律师握拳轻轻咳嗽了一声,潜台词是提醒沈容与,秀恩爱也不要这么旁若无人。沈容与听了这咳嗽声眼神是从曲蔚身上移开了,然而下一秒他扯着曲蔚往沙发的尽头靠了靠,一脸嫌弃地说:“老陈,你是不是感冒了?可别传染给我们。”……曲蔚看见坐在对面的陈律师冷静的面具都快裂了。沈容与现在怎么就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哪还是刚认识时的那个浪荡少爷?陈律师半晌没吭声,心里默念着食人俸禄,忠人之事,一切都是为了钱……然后冷静的送了客……走出陈律师的办公室,曲蔚有些嗔怪地说:“你刚刚什么态度啊?”沈容与拉着曲蔚的手,悠悠的朝外走着,“他一年收老头子好多钱呢,合着我还得看他脸色不成?”正说着话,沈容与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停住脚步摸出电话,看见来电号码,表情立刻凝重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沈容与一直沉着脸应着,最后回了声好。待他终于挂断电话,曲蔚疑惑的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两人站在写字楼门口,树叶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曲蔚看不清他的表情。沉默蔓延了片刻。半晌,沈容与突然道:“蔚蔚,陪我去趟医院。”仁爱医院在城东,离律师事务所并不远,正常开车只要20分钟。可沈容与似乎很着急,开着车见缝就插,好几次差点顶了人家的车。待终于到了医院,沈容与匆忙把车子停好就拉着曲蔚直奔住院部六层,然后推开了其中一间病房。高级病房里,曲蔚又见到了沈致远。他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见沈容与来了,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程霜站了起来。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刻薄,踩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踱到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