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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改变

    关雎原本以为,像岑息这种背景的夜行生物,是惯于独来独往的,未想他还有相熟的人。这旧友自然是那夜互听墙角的人,名唤叶舟,听说与锦阳城府尹卫大人师出同门,却不知怎的走岔了路,任了天极楼分堂堂主,闫火罗死后便从良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关雎见过此人言语行事后,深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岑息的二皮脸不是没有理由的。

倒是叶舟的夫人知晓,是个善良伶俐的姑娘,便是关雎话不多,也能同她消磨半日的时间。渐渐的,关雎习惯了这种与人来往的闲暇日子,也像寻常姑娘一样,与知晓探讨些女红刺绣,学着绣些简单的东西,每每都被岑息顺走,爱得跟什么似的。

“关jiejie,还有果脯么?”

关雎回神,见知晓扣着空了的攒盒,眼巴巴望着自己,忙起身去盛了一些。她素来喜欢甜的东西,嫌这果脯酸便一直少用,见知晓嚼得起劲,心中略一思忖,问:“你月信几日没来了?”

知晓一时不明,有些发懵。

关雎探了探她的脉搏,眸中泛起暖色,“恭喜。”

知晓啊了一声,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事实,转而又想到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支支吾吾道:“那、那……没事吧?”

关雎反应过来,脸上也有些不自在,道:“无事,一切尚好,往后切记别再让他胡来。”

知晓蚊子似的应了声,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了,才又道:“关jiejie,你可不可以先替我保密?”

关雎见她红润的脸上不掩欣喜,知道她想给叶舟一个惊喜,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知晓忽而眼神一亮,感慨道:“jiejie笑起来真好看,该多笑笑才是!”

关雎闻言,却是一愣,视线不由投向前面亭子里喝酒的人,心中似有什么萌发一样,有种微妙的感觉。

端午过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关雎习惯了“心静自然凉”,岑息却成天像个火炉子,还偏爱往她身边贴。

“关关冰肌玉骨,家里都不用冰盆了!”岑息趁着关雎在树荫底下看书,一把从身后抱住她,像只黏人的大狗一样,蹭个没完。

关雎头一偏,躲开他渐近的呼吸,微露嫌弃,“热。”

“出出汗就凉快了。”岑息低头盯着她裸露的细嫩后颈,身体的热度一下就涌到了下腹,手脚愈发不规矩起来。

关雎完全无视他的sao扰,转了个身,继续书不离手,悠悠道:“想出汗就去把柴劈了。”

岑息几番撩拨,不见美人回应,只得悻悻收手,还真乖觉地去劈柴了。罢了一身汗淋淋地回来,也不进屋,脱了上衣站在井边,吊了几桶凉水上来,哗哗得兜头往下浇。原本白皙的肤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镀着一层金色,健硕的体魄一览无余。

关雎瞥了下他结实的背肌,略微垂眸,粉唇动了几下,终是说道:“小心寒气入体。”

岑息回头,笑得一口白牙闪闪发亮,“关关是在关心我么?”

关雎见他没再浇水,便没言语,只当没听到他的话。

岑息抓了抓前额的湿漉漉的头发,迈着步子走近,细小的水珠四溅,在书册上印出一个小小的点。关雎忍不住蹙起眉看他,视线触到他裸露的胸膛,却闪了闪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虽然两人再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了,可不知怎的,这般光天化日的看见他极具侵略性的身体,竟有些怯于直视。

看出来她的不自在,岑息脸上的笑意扩散,越发将赤条条的胸膛往她眼前凑,恼得关雎终于不耐,伸手推了他一把。

“离我远些!”

岑息蓦然弯腰,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转了个圈然后往她的位置一坐,将她整个安放在自己腿上,紧箍着不放,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摊开来,“看吧。”

放在以前,关雎可以对他的sao扰视而不见,此刻却觉得手都不知放哪里。

岑息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起伏的胸膛口,臭不要脸道:“关关不要客气,尽管摸!”

谁要摸了!关雎抬眼怒视,见他死活不放,干脆手指一收掐了他一把,等他一吃痛,赶忙落地离了几丈远。

岑息捂着自己一边胸委屈道:“下手真狠,我摸关关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力。”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关雎眉一拧将手里的书照他脸扔了过去,岑息笑着躲开,没再过分,主要怕自己将人惹毛了,夜间又要孤枕难眠了。

晚间时分,闷热了一整天的炙热,终于迎来一场大雨。

关雎回房的时候没看见岑息,找了一圈也不见人,想起来他先前说有事去处理,也没多解释什么事。眼见雨越下越大,黑沉沉的天际电闪雷鸣,关雎披了个薄毯,倚在窗边,看着大雨浇注的院子发呆。

将近子时,开门的声响惊跑了关雎刚上来的睡意,岑息冒雨跑进来,见关雎就在窗口,屋里的灯也亮着,笑得十分满足,“关关在等我啊?”

关雎睨了他一眼,觉得他完全在说废话。待要去一旁开门,岑息直接从窗户翻了进来,一身雨水顺着衣褶滴答下一地。

关雎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血气,下意识勾起他袖子上的破口,没看到伤口,心中微松,“你做什么去了?”

岑息直言道:“近日有闫火罗的旧部借天极楼继续行事,我去处理了一下。”

关雎点点头,再具体的她也不问,潜意识里觉得岑息能解决掉。

关雎嘴上不说,行动间流露出来的一点点关切,让岑息心里美得冒泡,洗澡都哼着小曲儿。

关雎等他出来,下颚朝着桌上的姜茶扬了扬,“喝了。”

岑息端起来咕咚几口饮尽,意犹未尽地舔舔唇,“真甜。”

关雎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傻子。姜明明是辣的,怎么会甜呢?这人连味觉都异于常人。

虽然情话没被理解,岑息还是自得其乐,揽着关雎窝在床上,略带嫌弃地踢开自己的被子,跟她挤在一起,惬意地眯起了眼。

关雎窝在他暖呼呼的怀里,听着外面的雷雨声,心里却觉得无比静谧,随着彼此靠得极近的呼吸与心跳声,缓缓沉入梦乡。

“好梦。”岑息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呢喃,又收了收手臂,将怀中的暖香抱得更紧,在漆黑冰冷的夜里,终有一隅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