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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的重生(01-05)

    2021年12月2日

    第一章:重生

    雨夜,东京,荒川区南千住。

    宫下北从地铁南千住站出来,撑开雨伞,顺着溢水的街道一路南行,不过四

    五分钟,便到了在整个东京都赫赫有名的泪桥十字路口。

    这道十字路口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街道非常有特色,以十字路的东西一

    条街道为界,街道北侧,是一栋栋雅致的「一户建」住宅,也就是那种类似小别

    墅的住宅。而街道南侧,则是一座座破败不堪,由各种类似塑料板、硬纸箱搭建

    起来的所谓「简易住宅」。

    东京人将这片简易住宅区称为「山谷Doya街」,或是「山谷地区」,而

    给这片地区标注的介绍,则是「生人勿进」。

    这是一片流浪汉、破产者、酒鬼、瘾君子、家出(离家出走)少年以及精神

    病患者的聚居区,就连警察都不喜欢光顾这个地方。这里根本不像日本东京,而

    像是印度孟买的贫民窟。

    脚步不停,宫下北直接穿过街道,继续南行,从一条狭窄的巷道,进入了这

    片在旅游地图上会被标出「危险」字样的街区。

    持续了一天的大雨,在这条狭窄的巷道里积存了足可没过脚踝的积水,宫下

    北就踩着这些散发着腥臭味的积水,一路走到巷底,停在一栋看似随时都会塌方

    的破旧老屋门外。

    老屋是两层结构的,却又不像一户建的住宅那样有脊有梁,它的外形四四方

    方的,像个垃圾回收站,不过即便如此,在这片完全由简易住宅拼接起来的山谷

    地区,这样的房子也算得上是上等住宅了。

    躲进滴雨檐下,宫下北收起雨伞,抖了抖裤腿,将挂在上面的雨水抖落下去,

    这才伸手在锈迹斑斑的房门上敲了敲。

    很快,门内有个女人细细弱弱的声音传出来:「谁?」

    「是我。」宫下北沉声应道。

    「咔嚓」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昏暗的灯光随即从门内投射出来,

    照在门前湿滑的台阶上。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背着灯光怯生生的站在门内,看到宫下北走进门,急

    忙接过他手里的雨伞,同时躬身行礼道:「您回来啦,辛苦了。」

    嗯了一声,宫下北在阶廊前停住,双脚一抖,将灌了水的皮鞋踢掉。

    女人关上房门,将雨伞斜倚在墙边,又有些慌急的跪坐到阶廊上,取了一双

    木屐放在宫下北的面前,趁他抬脚的工夫,双手拖住他的脚底,将他湿漉漉的脱

    下去,再将他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用和服的下摆将他的脚擦干。

    宫下北低头看着她,女人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脑后盘了一个很传

    统的日式发髻,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精致,容貌有着东亚女人特有的清纯。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浴衣和服,身前没有围围裙,因为跪姿的关系,原本应

    该掩住的对襟微微分开,裸露出大片的胸脯和两团隆起的腻白。

    这个女人名叫浅草绫,她并不是宫下北的妻子,而是一个离家出走的有妇之

    夫。按她自己说的,她是因为受不了丈夫的虐待,从新宿的家中逃出来的,三个

    月前,宫下北将她从车站捡了回来,之后两人就同居在一起了。

    由浅草绫服侍着换鞋,宫下北看了看玄关口处悬挂着的整观镜,镜子中,是

    一个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家伙,看上去就像的丑化版的北野武。

    最多不过一米六五的身高,四四方方的一张脸,额头宽大,双眉既宽且短,

    偏又浓密异常,看着就像是两只黑壳甲虫趴了那对单眼皮的大眼上面,梁骨塌陷

    的鼻子延伸线很长,鼻头硕大,如同一颗悬胆。稍显外翻的两片嘴唇,在靠近右

    腮的位置,有一道寸许长的伤疤,这道蜈蚣般的伤疤,将嘴唇的唇角扯起来,乍

    一看就像是嘴巴长歪了一样。

    如果一个正常男人的外表可以打5分的话,那么镜子里这位老兄的外表分值

    充其量就是2分。

    不过,作为一个鸠占鹊巢的寄生者,宫下北对镜子中自己那副令人厌恶的容

    貌并不感觉遗憾,至少,现在的这幅身体很不错,健壮、结实、精力充沛,似乎

    充满了力量和欲望。

    宫下北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名字,自幼在山谷地区长大,这栋破房子,就是

    他死鬼爸妈留下来的。

    自打中学辍学之后,好勇斗狠的宫下北就在街头厮混,别看他个头矮小,可

    性格却异常凶狠,与人动手的时候,什么狠辣手段都用的出来,就跟亡命徒一般。

    他的凶狠彪悍,很快就被盘踞在足立区的黑社会组织野口会看重,并被招募

    进该社团的愚连队,也就是由不良少年组成的外围组织,随后不久,又成为了组

    织的一名正式成员。

    四年前,日本第二大帮会组织住吉会,向关东、东京地区蔓延势力,其下辖

    的台东会组与野口会发生冲突,双方数次火并,宫下北脸上的刀疤就是在那个时

    候留下的。

    此后不久,震惊全日本的「山一抗争」事件爆发,作为山口组的敌对势力,

    住吉会开始收起獠牙,转变做派,与野口会会长坂卷松男在称福寺举行和谈,达

    成了「称福寺谅解」。随后,野口会加入住吉会,成为住吉会和的核心组织,坂

    卷松男出任住吉会东京城东地区统扩长,专司打理住吉会东京城东地区的15个

    核心暴力团。

    不过,在与住吉会抗争中立下功勋,并身负重伤的宫下北,却没有在两家合

    并之后获得任何实惠,他还是被困在这该死的南千住,管理着几个愚连队和百十

    号社团外围成员,直到四天前,在一场宿醉之后,他的灵魂被如今的「宫下北」

    所取代。

    想到自己的前世,宫下北的唇角微微上翘,这是一个笑的细微动作,可是在

    镜子中,那张笑脸却显得有些吓人,就像鬼娃还魂中的人偶娃娃,诡异而狰狞。

    「我做了板栗炒米饭,还在锅里热着。」替他换好鞋子的浅草绫垂着头,小

    声说道,「您现在要吃一点吗?」

    宫下北闻言,脑中的思绪被打断。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习惯了逆来顺受的女

    人,突然一把揪住她和服的衣襟,将她娇小的身子从地上扯起来,径直拖到整观

    镜的前面。

    「给我趴好,把屁股翘起来!」推着她面向镜子站好,宫下北通过镜子看着

    她的脸,一边解开自己的腰带,一边沉声说道。

    浅草绫的脸贴在镜子上,声音还没有蚊子的声音大:「请饶了我吧……最起

    码到屋里……」

    宫下北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留下了一个红色的掌印。

    浅草绫最终还是顺从地欠起身子,双手撑在镜子两侧墙壁上,娇小的身子躬

    下去,双腿微分,将丰满的臀部翘了起来。

    宫下北将自己的裤子褪到膝弯处,胡乱的撩起浅草绫和服的下摆,一把扯掉

    那棉料的小衣,用手抚摸着她圆润的臀部和已经湿湿的阴部,取笑道:「已经这

    样了,还说不要吗?」

    「啊……真难为情……」

    宫下北没有再说话,他用手扶着自己的yinjing对准位置,在浅草绫压抑的闷哼

    中,近乎粗暴的刺入她的yindao里。

    被男人从后面粗野的侵犯,浅草绫不由得微微发出啜泣声,她弓起后背,手

    指紧紧抓在墙上:「啊!太过份了……」

    镜子中,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一上一下的交叠在一起,一张脸清纯俊秀,一

    张脸狰狞可怖,这种极不协调的比衬,却能给人一种别样的刺激。

    宫下北伸手揪住浅草绫的发髻,一面癫狂的用力撞击着她的屁股,一面紧紧

    盯着镜中的画面,隐约中,他似乎回到了那个令他不堪忍受的前世,回到了那段

    充满了屈辱和愤懑的人生。

    方宏进,那是他在前世的名字,尽管他给自己起了一个「竹内进」的日本名

    字,可终其半生,也未能以华裔的身份真正融入日本社会。

    在那段人生里,他为日本银行工作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他兢兢业业、

    任劳任怨,每年的人事测评成绩都是优异,可每年的升职加薪,都没有他的份。

    这还不算,2010年,日本银行业大裁员,当时每月需要支付一大笔贷款

    债务的他,被安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开除了——开除无疑是比解雇更加凄

    惨的下场,因为那意味着他的养老金没有了。

    年近四旬,失去了工作和养老金保证,方宏进的人生一下就被彻底毁了。经

    济上没了进项,外面还有银行的债务,最终,被逼无奈的他选择了最惨烈也是最

    无奈的一种抗议形式,他从日本银行大厦的顶楼纵身跳下,了结了自己近乎悲催

    的一生。

    不要把老实人逼上绝路,不然的话,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

    带着怨念与戾气的灵魂,重生到了眼前这幅身体里,如今这个「宫下北」没

    想过要利用重生的优势发家致富,展开一段全新的、畅意的人生,他将这段重生

    看做是老天对他的怜悯,给了他一个可以展开报复的机会。

    他要报复,报复前世那些曾经给过他脸色、给过他抑郁的人,报复那些嘲讽

    讥笑过他的人,报复那些让他半生郁郁不得志的人,报复那些最终将他逼上绝路

    的人。

    要让那些家伙将他曾经体会过的痛苦与愤懑逐一体会一遍,甚至要让他们比

    曾经的自己更加痛苦十倍、百倍。

    他要报复这个看似平和,实则翻涌着不义与脏污的国家,要让镜子里这张狰

    狞可怖的脸,成为无数人心中的梦魇。

    第二章

    小渊真希子因为返潮而显得墙面斑驳的浴室里,宫下北坐在一个小木凳上,

    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一支烟卷。在他身边,同样赤裸着身子浅草绫半跪在地上,

    用一条毛巾替他擦拭着身子。

    浴室的窗户没有关,外面淅淅索索的雨声传进来,听着异常清晰。

    别看容貌长得丑,可宫下北这幅身材却是好的有些过分,从肩膀到小腿,浑

    身上下半丝赘rou都没有,胸前、小腹,隆起的肌rou块垒分明,就像是扣了几块锻

    压出来的钢板一般,在古铜色肌肤的映衬下,给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

    宽阔而健壮的脊背上,刺满了色彩绚丽的纹身,图案是浮世绘的风格,一个

    人首蛇身的长发女人盘于其中,嘴里还叼着一把滴血的匕首。

    这是当年宫下北正式加入野口会时刺上去的,对于日本的黑帮成员来说,纹

    身不是为了耍酷,也不是为了吓唬人,而是为了表现一种与俗世隔绝的决心。

    日本社会普遍歧视有纹身的人——当然,艺术家的纹身除外,有纹身的人,

    在日本不仅不能成为公务员,甚至连正式一些的工作都找不到。绝大部分公众浴

    场、温泉汤池,都会在显眼的地方注明谢绝有纹身者入内的告示,而绝大部分正

    规的酒店宾馆,则会拒绝有纹身的人使用浴室。

    黑帮成员一旦纹了身,就意味着他自绝于社会,再也不会走回头路了。

    除此之外,黑帮成员的纹身也是分等级的,像宫下北,他还只是野口会的一

    个小头目,所以,只能在双臂、后背刺上纹身,至于胸前、小腹、臀部以及大腿

    等处,则是不能刺上纹身的,否则就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咚咚……」沉闷的敲门声打碎了浴室中相对安静的气氛,浅草绫拿着毛巾

    的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从宫下北大腿上移开。

    「应该是吉冈来了。」宫下北从她手里拿过毛巾,说道,「去请他进来。」

    「嗨。」温顺的应了一声,浅草绫撑着双腿站起身,迈着小碎步退出浴室。

    吉冈全名是吉冈错,也是野口会的人,而且是宫下北的下属,当然,除了这

    一层上下级的关系之外,两人还是关系很铁的朋友,有着过命的交情。

    当年,野口会与住吉会火并的时候,吉冈错还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案内人」,

    也就是皮条客。当时,宫下北被如今住吉会南千住区组长吉原太郎带人堵在一家

    风俗店里,险些被活活砍死,就是吉冈错拼了半条命出去,才将他从重围中救出

    来。

    说来可笑,当初的火并双方都是死伤惨重,可随着两个暴力团的合并,吉原

    太郎又成了宫下北如今的上司,两人的关系还很不错。

    浴室外很快传来两人对话的声音,一个声音绵软细腻,一个却是沙哑难听。

    只是对话很短暂,两三句简单的问候之后,便重新安静下来。

    宫下北简单的擦拭一番身子,系上洗干净的一条裈,又将浅草绫准备好的一

    件和服穿在身上,这才转身走出浴室。

    客厅里,一个穿着画格子短袖衬衣、留着长卷发的年轻男子,正恭恭敬敬的

    站在玄关入口处,看到宫下北出来,他微微弓腰,说道:「非常抱歉,宫下君,

    我迟到了。」

    宫下北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正跪在榻榻米上准备热茶的浅草绫,说道:

    「我和吉冈君要出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浅草绫润红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她从榻榻

    米上站起来,双手交叠在小腹处,迈动小碎步走到玄关处,从壁橱里拿出一条干

    净的裤子。

    「不用准备了,我就穿这些出去。」宫下北走到门口,说道。

    浅草绫迟疑了一下,将裤子重新挂回去,又忙着走到阶廊前,取了一双出门

    用的木屐,摆放在阶廊下,再将那柄雨伞拿过来,双手捧着送到宫下北面前。

    在阶廊前换了鞋子,宫下北拿过雨伞,当先推门走出去。在他身后,吉冈错

    给跪在阶廊上的浅草绫鞠了个躬,说了声:「打扰了。」这才追在宫下北的身后

    出了门。

    从旧屋里出来,门外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破旧的黑色皇冠轿车,这是组织上的

    公车,平时就由吉冈错开着。

    雨还在下个不停,雨势也没有半点变小的意思。一条不知道从哪跑来的流浪

    狗,浑身湿漉漉的围着车子打转,看样子是想钻到车下去避雨。看到两人走过去,

    流浪狗呜咽着跑开,停在七八米外的地方朝着两人吠叫。

    「宫下君,咱们去哪儿?」上了车,吉冈错发动车子,问道。

    「岩本町一丁目。」宫下北没有上后座,而是坐进了副驾驶座,他看到前面

    车

    窗边上放着一包烟,便拿过一支点上,说道。

    岩本町在神田,离着这里可不近。

    吉冈错没有多问,他直接把车开出小巷,在泪桥十字路口拐向西行,十几分

    钟后便上了昭和通线。

    神田岩本町一丁目,一条宽敞但却幽深的巷道里,黑色皇冠轿车缓缓的驶进

    来,停靠在紧挨着巷道口的一株樱花树下。

    与荒川区的南千住不同,岩本町一丁目完全就是地道的富人区,巷道的两侧,

    全都是带有庭院的一户建住宅,那高高耸立的围墙内,时不时有茂盛的树木枝干

    探出头来,将整条巷道妆点的静谧清幽。

    坐在车内的副驾驶座上,宫下北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巷道深处的一座庭院,那

    处庭院的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一缕灯光从庭院虚掩的门内投射出来,正

    好落在车尾处,映照出一个醒目的奔驰车标。

    此时,这辆奔驰车的车身在高频率的上下震颤着,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的病人

    一样,不用问,也知道那辆车上正在发生什么。

    吉冈错显然也发现了那辆车的异常,他砸了砸舌,嘴里发出一声猥琐的叹息。

    就那么在车里安静的呆了几分钟,那辆奔驰轿车的车内亮起了灯光,隔着雨

    幕,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影在车内晃动。

    吉冈错左右晃动着脑袋,似乎是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惜,这只是在做无用

    功,半晌之后,他嘀嘀咕咕的骂了一句什么,重新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奔驰车的车门打开,先是一把雨伞从车里伸出来,整个撑开,

    随后,两条灯光下显得晕黄的小腿从车里探出来,再之后,才是一个身材窈窕的

    女人出现在车外。

    远远看过去,这女人似乎是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短裙,她的身材高挑,留着

    过肩的黑色长发,尽管看不到容貌,可也能感受到那份窈窕的风姿。

    在看到这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宫下北的脑子里就闪现出一张艳丽的面孔,隐

    约中,这张面孔的主人似乎正用一种极度不屑的表情面对着他,那两片润红性感

    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吐出一番令他两世都难以忘怀的嘲讽:「一个中国人,怎么

    可能胜任那么复杂的工作。」

    女人在奔驰车边弯着腰,显然是在同车上男人聊着什么,约莫过了一两分钟,

    车内递出来一个类似文件袋的东西,女人伸手接了,夹在腋下,这才转身走上门

    前的台阶。

    奔驰车终于开动起来,顺着巷道的另一边走了,那女人直到奔驰车的车尾灯

    都消失在雨夜中之后,才转身进了那座庭院。

    「走吧,咱们下车。」等到那处庭院的院门关闭了,宫下北才推门下车,也

    不打伞,就那么快步朝庭院的方向走去。

    吉冈错一句废话都没问,紧跟着他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

    庭院外,宫下北伸手在紧闭的双扇木门上推了推,很显然,门已经被锁死了,

    纹丝不动。

    「把它弄开。」退后一步,宫下北指了指紧闭的木制大门,说道。

    作为宫下北的下属,吉冈错杀人砍人的事情做起来或许不在行,但要说到溜

    门撬锁,那真是再拿手不过了。听了宫下北的吩咐,他迟疑一下,说道:「宫下

    君,那女人刚刚进去,咱们……」

    「你把这该死的门弄开就好。」宫下北打断他的话,说道。

    「这会给咱们惹来麻烦的。」吉冈错坚持道。

    他们是黑社会不假,可黑社会并不是小偷和强盗,他们有自己做事的原则。

    宫下北看了看他,终归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吉冈君,告诉我,你是打算像

    现在这样过一辈子呢,还是想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为自己赢得一辈子的富

    贵?」

    「宫下君,抢劫并不能给任何人带来一辈子的富贵。」吉冈错误会了他的意

    思,表情严肃的说道。

    「我所说的并不是抢劫。」宫下北朝庭院的木门指了指,说道,「而是交易,

    一笔足够改变你我命运的交易。」

    「什么交易?」吉冈错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他问道。

    「知道住在这里的女人叫什么吗?」宫下北不答反问。

    「叫什么?」吉冈错下意识的问道。

    「她叫小渊真希子,是小渊不动产会社社长小渊通一的女儿。」宫下北说道,

    「而刚才车上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井口俊英,他是大和银行纽约分行的信贷交易

    部主管。」

    第三章:好用的暴力

    「可是……宫下君,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吉冈错迷茫的问道,「他们,

    他们可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

    「这不是重点。」宫下北无奈的说道,「重点是,他们手里有樱田门生活经

    济课感兴趣的东西。」

    所谓「樱田门」就是东京人对警视厅的称呼,而生活经济课,实际上就是警

    视厅生活安全部下属的金融犯罪对策室,它的只能便是专司调查金融领域的各种

    犯罪活动。

    吉冈错仍旧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他倒是经常与搜查三课、搜查四课以及保安

    课的人打交道,因为三课主要负责调查盗窃案,四课负责调查暴力团,至于保安

    课,则是负责调查风俗店和赌博的。至于经济犯罪,那种高智商的犯罪活动,离

    他实在是远了点。

    「如果那些东西落到樱田门那些人的手里,不管是里面的小渊真希子,还是

    刚才车里的那个井口俊英,甚至包括他们背后的很多人,统统都要去坐牢。」宫

    下北用一种充满诱惑的口吻继续说道,「想想,如此重要,甚至可以决定很多命

    运的东西,如果落到咱们的手里……」吉冈错眼前一亮,这回他总算是「明白」

    了宫下北的意思,毫无疑问,这是一笔他们最擅长做的无本买卖——敲诈!

    就像宫下北说的,如果他们能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拿到手,再去向那些高高在

    上的家伙们勒索赎金……这一票,他们能赚多少啊?想必,想必几千万日元应该

    能拿到吧?

    脸上迷茫的表情一扫而空,吉冈错跃跃欲试的说道:「我明白了,宫下君,

    咱们应该怎么做?」

    他这么一说,倒是把宫下北弄迷糊了: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都明白什么啦?

    不过,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这家伙能乖乖做事就够了。

    「把这该死的门撬开,咱们进去。」伸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宫下北说道。

    没有丝毫的犹豫,吉冈错从裤兜里摸索一番,掏出一串奇形怪状、有钩有针

    的钥匙,凑到大门的钥匙孔处,只是轻轻拨弄了一分多钟,就听到咔嚓一声轻响,

    反锁的大门应声而开。

    「吱嘎」一声,双开扇,足有寸半厚的木制院门发出一声曳响,吉冈错显然

    是被吓了一跳,竟然下意识的向后跳开了半步。

    宫下北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当年这家伙怎么有胆子冲进风俗店里去

    救人的。伸手将虚掩的院门推开,宫下北当先迈步走了进去。

    小院内布置得很精致,一条风凌石铺砌成的小径,从院门的位置延伸到二层

    的别墅正门前,小径两侧有杜鹃花丛做点缀,除此之外,还栽植了两株樱花树。

    或许是因为有大量植物的关系,小院内竟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宫下北深吸一口气,心中升起一股别样的情绪,前世的时候,他就曾经来过

    这里。

    不过,当时他是作为金融事务调查员的身份过来的,代表的是日本银行。那

    时候,这个庭院连同巷道内挨着的几栋宅子,已经全部被检察部门查封了,他们

    是来搜查与案件相关的证据的。

    记得那时候他还曾经感慨过,也不知道自己cao劳一辈子,有没有机会挣到这

    样一套宅子。

    别墅内灯火通明,只是看不到人影,宫下北也不怕被小渊真希子那女人察觉,

    毕竟他和吉冈错是两个大男人,难道还对付不了弱女子?至于说这里会不会有佣

    人,这一点宫下北倒是不担心,因为他相信类似这样的地方,户主人是不会安排

    佣人的。

    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宫下北顺着风凌石的小径一路走到别墅正门前,厚重的

    保险门竟然没有锁上,轻轻一拧把手就打开了。

    门内的玄关处丢弃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凉鞋,还有一个很精致的女式手包,至

    于旁边的鞋架,却是空的,很明显,这里平时并没有什么人过来住。

    吉冈错钻进门里,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个手包捡起来,打开拉链看了看,从里

    面摸出一个红色,巴掌大小的钱包。

    「真低级!」宫下北皱了皱眉,却没有阻止他,吉冈错这个家伙的确是很讲

    义气,而且胆子也不小,但他却有两个缺点:好色、贪财,不过对于一个正常的

    男人来说,这两个缺点似乎都是躲不掉的。

    将木屐脱在门口,宫下北穿过玄关,直接进了一个小厅,与前世的记忆差不

    多,这栋宅子是西式的内部结构,过了玄关就是一个客厅,去往楼上的楼梯在客

    厅右侧后角。

    客厅里的摆设相当奢华,沙发、矮桌、酒柜、吊灯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