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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偷鸡摸狗的事儿还真是头一回,不由得心跳加速,咚咚的直往嗓子眼儿里蹿腾。小手紧紧地拽着身前少年的衣袂,亦步亦趋地跟着在他后边儿。唐忱似是觉察到小姑娘的紧张,心生逗弄,低声调侃了句:“这么怕?”“我像不像是混入敌营,刺探敌方军情的女细作?”姜柠黏在他身侧,微微猫腰仰着小脑袋,半眯起一只眸,舌尖儿上轻轻打了个响,对着唐忱做了一个酷酷地抹脖动作。唐忱笑哼一声,“若女细作都如你这般刺探军情,怕是要亡国了。”说着,他飞快地弯下腰一把捉住姜柠的小腿。姜柠不明所以地低下头,才发现脚边的酒坛差点儿在得意忘形间被她一脚踢碎,嘿嘿一笑,吐了吐小舌头,便进了灶房去寻吃的。虽然紧张,可也刺激,更何况有唐忱在,她并不怎么害怕。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什么合她口味的。慢吞吞地踱着步子转悠着,倏然间,姜柠眼眸一亮。但见灶台旁的黑檀木几案上供了谐气而坐的兔儿爷,甲胄披挂,彩绘施身,其前置香炉及一应贡果外,更有美酒佳肴。姜柠一眼就瞅中了那盘鲜美肥嫩的酱香烧鸡,嘴角吸溜了两下,小脑袋又扭转着探了两眼。见四下无人,她毫不迟疑地伸出了小魔爪,嘴里边儿还振振有词地嘀哩咕噜道:“诶呀兔儿爷实在对不住,您大兔有大量自不会与小女子一般计较——”话还没说完,蓦然听她“啊哟”一声,清冽温隽的雪松木香随之袭来,原来是唐忱拍回了她怯怯的小猫爪。“干嘛打我呀。”姜柠摸了摸自己小手背,委屈地努了努嘴,水眸还滴溜溜地打着兔儿爷的那盘烧鸡。“越发胆大,贡食也敢动?”唐忱轻喝了句,却随后不知从哪儿转出一盘蜜汁烤鹅腿,递至小姑娘面前。姜柠立马乐呵起来,“唐忱你真好!”她一手抄起一根烤鹅腿,半刻不停留地发泄般狠狠地撕咬了一口,鼓着娇嫩的小腮帮用力咀嚼起来。许是因为那句“唐忱你真好”,或是她在自己面前全然放松的模样,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她吃得这样欢实,唐忱突然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唇角勾过一丝笑意,漆黑的眸眼里不再平静似水,而是隐匿着万千星辰般灼亮。“不跟你抢。”他瞥见她光洁的额间因为大力咀嚼,而微微突起的细小青筋,忍不住提醒了句。“嗯~还是老祖宗说的好,无rou不欢!”她边嚼边屋里哇啦地碎碎念,同时十分豪爽地将没啃过的,完整的那根鹅腿递到唐忱嘴边儿,“美得很!尝尝~”唐忱推开她的手,又不知从哪儿整了碗水搁在她身侧的灶台上,淡淡拒绝,“不用,你自己吃吧。”姜柠知他本也不喜荤腥,何况更是个死守规矩的古板怪,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继续享受着嘴中rou食带来的快.感。唐忱斜斜地倚靠在窗根儿下,看到姜柠大快朵颐地啃完手里那根,又从盘中拿了个,而后扭头对他说:“走,咱们去感受一下这雾村儿的风土人情!”窗根儿前的少年不禁嘴角抽动了下:“……”……雾村儿前邻阜江,背靠香雾山,左为峭壁,右怀天然温泉。这样特殊的地理位势,让整个村落一年四季都如浸朦胧的雨雾,想来便是因此而得名的罢。晚风习习,浮荡着净爽透彻的舒适,丝丝江水的腥膻,漶满着山涧花草软腻的清香,云开月明。姜柠和唐忱两人就这般走在阔路上,唯一与这安宁静好的场景格格不入的,是姜柠手中啃咬地两只烤鹅腿。唐忱:“……”就在小姑娘尚沉浸在烤鹅腿的美味之际,忽闻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碎碎杂杂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姜柠被唬得惊了一下,还未等抬头望去,只觉腰间一紧,耳畔溯风呼啸而过。甚至来不及惊呼,再睁眼时,才发现唐忱早已带她飞上了一颗几人怀抱的老槐树,自己正稳稳当当地坐在粗壮地枝干上,纤细的腰肢间仍横着少年精健有力的臂膀。稳了稳心神,姜柠稍缓过劲儿来,方垂眼朝下看了过去——☆、偷听树下,只见有宫婢模样的女子三五成群,手提荷叶琉璃羊角灯,臂挎红底黑面珐琅云锦盒,襦裙委曳,莲步接踵。盈眸轻眯了眯,瞧那身量走姿皆有些眼熟,但因光线太暗如何也瞅不清晰。姜柠不由得努力将小脑袋往前探了又探,试图辨得仔细些,却不料身子刚动了动,盘桓在腰间的手臂立即收紧了些。“是德妃的人。”唐忱附在她耳后,刻意压低了嗓音,声色沉沉道。“她们这是在?”姜柠心头稍紧,别不是被太后发现了他俩一同消失,派人下山来寻的吧?身后的少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扫了她一眼,薄唇轻启,打消了她的紧张不安:“布施。”太后素来慈悲仁爱,德妃跟了她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宽厚之人。因而每逢来万安寺礼佛那十日半月的,德妃都会派遣婢子下山布施,且为避免过于张扬行事,布施的时辰皆选在阖灯定昏后。雾村儿的百姓受此恩泽,诚觉皇恩浩荡,备受鼓舞,日子过着愈发同心协契。姜柠听闻其言,心头稳当下来。又往下睇了两眼,借着宫灯打出的光晕发觉那几个宫婢确实有些眼熟,但并未瞧见德妃跟前的掌事大婢。这倒也不奇怪,布施亦不是甚难事,只需将布施的钱粮分置好,搁放在家家户户门口处的方形墩石上即可,自犯不着大婢来盯着。姜柠放下心来,想着左右一时半会儿也下不去,又开始继续啃着手里香气腾腾地烤鹅腿。唐忱:“……”再看树底下,婢子们早已三两围成一圈儿,边分置手里物什,边有一言没一语地悄声聊起家常来。“老祖宗今年怎得忽然想起唤上各世家小姐们随行了呢?”“主子的心思,岂是你我能猜得透的?不过话说起来,那柠姐儿当真是美艳绝尘,一打眼上去,哪里还有其他家千金的影儿。”“可不,不光模样生得美,瞧那纤纤身量,温雅举止,更有大典之上那番博学之论,看上去像是连老祖宗都不怵,怕是咱们这些个粗鄙之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了。”圆脸婢子似是极羡艳般,说起来小眼儿都放着光。另一高个的婢子拍了下她的脑袋,打趣笑道:“可醒醒吧,人家金枝玉叶的你这臭妮子也敢拿来比,何况那京中第一美人的名号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叫的。”料是几人如何也想不到,那位美颜绝尘、温雅举止的“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