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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被相府千金皇家公主迫不及待的招做女婿,然后富家女还能贤惠的自请下堂从此全家娥皇女英和睦相处的剧情,一来是因为这话本多是那些不得志的穷酸书生们写的,他们总能幻想着那些自己没有的东西,一心想着财色两得的美事,二来也是因为商人的地位的确是不高,饶是穷秀才的地位也比他们高一些,怎么写都不担心会有人找麻烦。你看,穷秀才就能做富家女的女婿一边花着妻子的嫁妆一边还能做出一副贫贱不能移的模样,而能被相府千金或是皇家公主看重的怎么都得是状元郎,这区别可不就明晃晃的放在那儿了。连那些穷书生都这么觉得了,更别提那些已经在朝为官的人了,在他们眼里更是士农工商阶级分明。虽然那些最富裕的盐商皇商背后肯定是有人撑腰的,轻易不是能动的,但是那些半大不小的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商户人家可就难免倒霉了。多数人总爱捡软柿子捏,尤其是肥的流油的软柿子更是惹得人垂涎欲滴,那些有钱无势的商人们可就倒了霉了,少不得又被盘剥了一回充作“乐捐”。除非还有些比较长眼色的人知道带着家产主动投奔给官员,哪怕也得孝敬上头,还好歹能保住大半的东西。能在商人的位置上做得风生水起的都没太蠢的人,这么被弄了一轮之后自然又有不少商家找了“主子”依附,哪怕百姓还没得到什么有效的好处,但金陵一带的官员却为此很是鼓了一回腰包。孙家作为新来的,哪怕背后有金陵四大家族撑腰,这影响力总比不上经年的地头蛇们。而且他家的家底子毕竟薄一些,自然不可能平白放过这样的好处,左右别人轻易也不会去招惹背后有贾王两家撑腰的孙家,元春自然借着这机会好好的充实了一下自己的私房,也意思意思的很往孙家公中添了几样不大不小的生意。已经投来了自家的人家不能太剥削了,外头能榨的油水又被自家或别家榨的差不多了,偏元春又舍不得在政绩上有所进益的机会,可不就只能另辟蹊径寻一个冤大头了。于是,薛家就又迎来了客人。元春一早下帖子来薛家说下半晌来拜访姨妈。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薛姨妈总不能将人拦在门外,必须是得见人的。不过薛姨妈想着之前黛玉病的那一场,忙不迭地找了个借口到时候让下人想法子将黛玉拘在后院里呆着,不让她出门见人。元春这回来拜访是为了正事,身边倒没带着自家的孩子,只按着礼数提前半日的下了拜帖,等下半晌的时候拎着点礼就自个儿带着下人来了薛家。对薛姨妈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她是真真的将一双儿女当成心肝子眼珠子的,讨好了薛家的哥儿姐儿简直就是讨好薛姨妈的不二法则。元春的身份地位倒不用她多么去讨好薛蟠黛玉,作为关系还很亲近但年纪相差有些大的亲戚,元春只要表现出愿意亲近的态度也就是了。比如一进门就开始问起了黛玉。“原我回家之后还以为家里的几个meimei就是很好的,等来了姨妈家才知道原是我见识少了,姨妈家的meimei才是真的仿佛天上下来的仙子似的。大娘回家之后逢人便说多了个仙女儿姨妈,惹得二娘醋的不行,只恨上次没福来见人呢。”上一回的时候元春就发现薛姨妈对小女儿真是疼进骨子里了,薛蟠也疼爱妹子疼的不行,夸她准是没错的。元春的想法不能说不高明,薛蟠能成长到如今的样子,其实多是外头老掌柜们教导的,薛姨妈作为内宅妇人能教导他的毕竟有限,虽然她同样自豪于儿子的懂事能干,但却远不如完全由她一点一点教养长大的黛玉让她更有成就感。对一个母亲而言,没什么比夸赞她的儿女更好的了,再加上元春在宫里就练了一张甜嘴儿出来,哪怕知道她一定是有意夸张,被夸的人也舒服得不得了。“可是不巧了,玉丫头今儿一早就和人约着去顽了,本收了你的帖子按规矩也该唤她回来的,不过我想着咱们也是亲近亲戚,以后有的好见的,也没和你见外。”但薛姨妈也记着最好不要让黛玉见外姓人的说法,索性随口扯了个理由只说人不在家。毕竟元春又不会无聊到天天盯着薛家,自然不可能知道黛玉到底有没有出门,再加上她本来也不是来找黛玉的,自然更不在意了。元春不过是随口夸一夸表妹,薛姨妈自然也就那么随便听听,毕竟不管是谁都清楚,元春必然不会是专门来夸人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好歹是薛家的当家太太,消息灵通得紧,哪怕她平日里也不大出门,金陵这边的动静也都瞒不过她,对于之前官家里头那些折腾事也心知肚明。左右没人敢和她家里狮子大张口的,薛姨妈也顶多叹一两句日子不易而已。虽然常有贫苦人说什么富贵人家不知人间疾苦,但事实上或许不少官宦人家的确有些不知人间疾苦,商户人家虽没吃过苦却委实对物价了解不少,至少薛家的庄户人家里头少有能糊弄得了主子的。所以薛姨妈才感叹一句官宦人家的大惊小怪以及剥削百姓。金陵的景况还算好的,毕竟真冷下来的时候已经入冬了,至少今年的粮食已经收成了,是以除了百姓可能扛不住冻病冻死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当然了,若是明年气候还是恶劣极了那自然另当别论,真闹个旱灾涝灾的那才是大事情。人常说江南富庶,在此为官易出政绩,这话毕竟是不假的——江南的气候温润,哪怕冬天略冷一些也不至于成大灾,给气候变化留下的余地比较大,不比北边动不动就雪患或是再南边动不动就旱灾的,那要是连着几年招灾才真是过不下去了。所以别看薛家也屯了不少田地庄子,薛姨妈其实也并不太愁。孙煦也好元春也罢,其实都不算是多么有经验的人,一个是刚入官场没几年的纯粹的读书人,另一个则干脆是王府之家的千金小姐,在为官或是庶务上头都没什么经验——顶多是元春在家里听王夫人管家的时候说过几嘴庄子里的收成问题,但那时也顶多不过是免几成租子就算是宽和了,并不太涉及如何安抚的问题,如今也真不太清楚怎么处理百姓的事情。还不如薛姨妈好歹在这里过了几十年的日子,对自家佃户过冬时候的境况有些了解,照猫画虎的还能帮衬几句呢。“也是元丫头从没来过南边,这儿其实不比京城的冬天日子难熬,哪怕今年冷一些也不至于让人过不下去。我往年时候听佃户们说话,冬天便是冷了的时候也不过费些力气出门拾些枯枝烂叶的烧火也就熬过去了,顶多只是烟火气会大一些,倒很不用如北边非得烧炭暖炕的过日子,便是最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