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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说话。”尾莲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她不爱说话。”尾莲看过来。陈简朝她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尾莲冲她点点头。他们找到了打彩的人家。一片喜气洋洋,一头头狮子在场院里舞着,八仙桌上客人满满,食物的香气从里面渗出来。红色纸塞的酒坛放在地上,十万响的大红鞭炮炸起来。木色的楼上伸出彩杆,上面有光艳的图案,绑着彩绳,吊着彩笼。彩杆有二十米长,一米代表一岁。彩绳寓意新娘的身高,彩杆吊着套好彩的彩笼,从楼上斜斜地挑出来。七岁陈简的眸子里映出一片红火的艳色,她说:“我也想要。”“你会有更好的。”恩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们跟着送嫁的队伍走,跟着新娘的花轿走。恩一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他们走了很久,直到尾莲第一次开了口。她说:“要回去了。”她的中文说得很好。陈简说:“我不想回去。”他们还是回去了。他们沿着原来的路线返回,很快天就黑了。风刺啦啦地刮过来,她把头埋在恩一的脖颈里。他背着她走。她喃喃开口:“有时候我真讨厌你。”声音很快被风卷走,但还是被恩一听见了。“其他时候呢?”他问。陈简伸出手,细细白白的腕子,探到冷风里。她用手环住恩一的脖子。“其他时候我无比爱你。”第10章苗女第二天陈简开车去承钰家。她发上包着丝巾,鼻梁架一副墨镜,车速开地飞快。公路两旁景物飞速退去。她已经借力慢慢折磨那个女人丈夫的公司,想必那个远在国内的男人已经镇日焦头烂额。她又开始接近那个女人的儿子。然后呢?她接近了,之后呢?之后她要做什么呢?她不知道。她自己也不大清楚。不过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无论选择是对是错,结局是好是坏。她从不低头认悔。车子停下时是中午。陈简拨掉冷气开关,开车下门。这里位于副热带湿润气候的势力范围,四季分明,夏季闷热,空气也湿得能掐出水来。甫一下车,热气闷上皮肤,诱出细汗。陈简向大门的方向走,中途瞥头,看到别墅一侧工具间的大门开着,里面是熟悉的身影。于是她穿过浓密树荫,走过去。工具间里又闷又热,摆着机床、手工工作台。她认出了雕刻针,主夹板,和其他一些独立零件。承钰坐在长木凳上,袖子上挽,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面前的工作台上放着一张素描纸。承钰手指夹着铅笔,正在涂描。这样蒸热的环境,他似乎一点也不受影响。他听见响动,转过头来。梳理的整齐的头发,黑色的沉静的眼。陈简觉得自己快要被蒸化了,她走到承钰旁,垂头。素白纸上是铅笔的描印。她很快认出,这是一只表的设计图纸。于是她很自然地笑起来:“会弹钢琴的钟表师?”“爱好而已。”承钰看她一眼,答。他用手中的铅笔在图纸上加注精密的距离标记。“我也有爱好?”“什么?”他问。同时抬起头看她。陈简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乱,黑色的发尾,稍微俏皮地翘着。白色的脸,红色的唇。她调皮地笑起来:“睡觉。”承钰看着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几秒,垂眸。然后他侧头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显然,此时的笔法已经稍微显得凌乱与不经心了。多少泄露出笔的主人的心绪。“表要怎么做呢?”陈简环头打量四周,问。屋内虽然零件众多,但收拾得很是齐整。工具被分类收纳在一块,墙面靠着架子,墙上挂着照片。甚至架子上还摆放一盆绿色植物。“机芯的主夹板用来固定独立的零件,其他夹板也是,比如自动盘,所有程序中对元件的精密度要求最高……”陈简背对着他,却能感觉到视线投在自己背部。她从架子上拿下一制作精巧的八音盒。华雅的金色,圆镜状,只有一只手掌的大小。上面是一只*的小天使,rou胖胖,两只短短翅膀。“很相近的原理。”承钰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眸看见她柔软的发顶,雪白的耳尖。隐约的香气。陈简将八音盒打开。音□□出。是。她看到镜盖处的凹痕,这应该是可以放圆形头像照的,可是里面空空。陈简阖上镜盖,音乐戛然而止。她说:“挺好的爱好。人应该有爱好,不然老年了只能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抱着猫发呆。”陈简继续说:“你知道丹尼尔·刘易斯吗?那个拿了好几个奥斯卡影帝的男演员,他隐居在英格兰,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你知道他不演戏时候最爱做什么吗?”“木匠。”他回。陈简笑起来,“做木匠。”她点评,“有些怪癖的男人,会让女人觉得他很可爱。”她转过头来,对着他的脸。多么好看的一张脸啊,比起海报上的明星也是不差的。那样的女人,凭什么让她生出这样好看的孩子?陈简几乎有些不忿起来。她看到那玫瑰色的唇瓣动了动,紧接着她听到声音,“那你的丈夫平时喜欢做什么呢?”说完这句话,承钰心中的懊恼几乎要将自己湮没。懊恼自己一时口快。他作为什么身份好好提出这样的问题?他该立刻补一句“我只是好奇”吗?“我只是好奇”会不会更加显得欲盖弥彰?于是他抿紧唇,神色似乎这真的只不过是一句家常。陈简笑起来。承钰的话,承钰的心思,和他的人一样百转千回。同时她想起恩一坏心思的玩笑,想起自己作为“有妇之夫”的身份。他是在在乎这个吗?所以他心中的道德感让他保持对自己礼貌的距离?于是陈简笑得更厉害了。然而她得忍着。与此同时,她坏心眼地,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