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兽人亚猛
倒算佐明治有义气，他帮忙拿了一半材料送我去邮局，我们在繁华的大街上边走边谈：“在我们的大陆上数量最多的是人类，可是品种最多的就一定是龙族。” 对于神秘又强大的龙族，相信很人都会好奇，我亦被佐明治吸引了兴趣，问道：“那幺龙族有多少品种？” 佐明治笑道：“在分品种前其实要先分等级，在传说当中有着永远对立的神族和魔族，可是神和魔不能表代正义和邪恶，有时只是分成正面和负面的事物。” 几个小孩子追逐着在我们身边擦过，我点头说：“教授也有说过，比如是暴风雪、地震、瘟疫、旱灾等都属于某一魔神的管辖范围，对人类来说是负面事情，但其实只是自然，现象的一种，不能认定为邪恶。另有一些主宰战争、杀戮、复仇等的魔族，性格可能倾向乖僻，但本性并不一定邪恶。” 自古以来，越让人类畏惧的事物，越会受到崇拜。在不远处就有一座暗啡色的害虫庙，据闻自供奉了庙内魔像后，数百年来珍佛明的国境里，连一颗蝗虫卵都没有。 佐明治赞同道：“有见地，教授的思维果然与别不同。在神界和魔界里，有着万千形态的生物，当中少不了龙族，有些甚至是跟主神或魔神同等力量的龙神。” 说到龙神二字，我的脑海里突然浮起了一团蓝色的云层，那种蓝色并非海洋的蓝，也非湖水的蓝，甚至是我从没见过的一种蓝。这种蓝色极不自然，当中包含了冰冷、诡异和阴森。 佐明治没有察觉我的不妥，继续侃侃道：“然而龙神不存在于人类世界，否则就真的大件事了。在我们的大陆上都是次两级的龙，当中又分为巨龙、飞龙和龙兽。” 虽说是次两级，但跟我们人类比较仍然很强大。 “主人危险！”正当谈得投契时，忽然听到糖果的娇叱，当我抬望头一看立即头皮发麻，一条正在做修补的神庙巨柱摇摇欲堕。那条雕着触须昆虫的大柱高过四十呎，由十根粗如车轮的大麻绳缚在顶端，可是不知什幺原因，巨柱突然向外倾斜，其中两条麻绳被拉力扯断。 在巨柱底下有一辆卖花的大推车，还有几名妇人和女孩在买花，佐明治发现我的目光有异，他向同一方位朝过去，然后是跟我相同的表情。 当机立断抛下货物，我和佐明治不分先后向前冲，大叫道：“避开！避开啊！” 大街上所有人望过来，修补庙宇的工人才发现巨柱有问题，六名工人同时吓一大跳，一边叫救命一边四散逃走，原本平静闲息的街道瞬间变得混乱非常。站在柱底下的行人共四名，包括花车的车主，三名在买花的女性，她们发现柱子有异时都惊呼尖叫，我和佐明治打个招呼道：“蓝色、白色。” 佐明治回应说：“明白！” 进入巨柱倒下的范围，我和佐明治分开救人，我先扑向穿白色衣服的车主和另一蓝衣少女，拉起他们的手往外就跑，佐明治则拉着另外两名妇女逃生。巨柱倒下的角度开始增加，引至大麻绳急速折断，庞大的阴影浓罩着我们六人。 幸好有糖果提醒，在巨柱倒下前我俩成功将四人拉离波及范围。当我认为已经安全时，车主忽然挣脱我的手，大喴道：“我女儿在车上啊！” 此时木花车内才传出小孩的惊叫，我和佐明治骇然对望，巨柱已经向着花车泰山压顶掉下去，即使我们回头也赶不及救人。咬紧牙关，我以毕生最快速度反身朝着花车冲过去，佐明治大叫道：“回来！别做傻事啊！” 巨柱向着花车压下，空气中传来让人震栗的声音，我很清楚已无法拯救那孩子，可是双脚却不愿停下来。我在心里期待着，希望拉德尔血脉和吸精蜘蛛醒觉，希望奇迹可以再次重演。 可是体内一点反应也没有。 路上的街坊皆发出惨痛悲呼，我还没赶到，巨柱已经压中花车车顶，车顶犹如饼干一样轻易被击碎。眼看那女孩救不活了，忽然地面微微震动，有道巨型人影窜到最接近柱底的位置。 奇迹发生！ 那人吼出平地闷雷，两手往上硬推，堂堂百吨巨柱竟然被他硬生生托住。神秘人脚下的地面急速龟裂，巨柱扑下的风压卷起满地灰尘，在场群众没有人会相信自己眼睛，那条巨柱加上冲力连城墙也能敲出大洞，世上竟有人类拥有气力相抗？ 神秘男子大叫道：“快！” 其实不必他开口，我已经冲进花车抄起那女孩，向着相反方向逃走。还没离开危险范围，那名男子再次大吼，两手使出不知名的技术，将巨柱稍为卸向一边，他自己则滚到地上。巨柱终于倒下，花车被击个粉碎，街道地面亦被轰裂，我抱着女孩在地上打了五、六个翻滚，才意识到已经安全。 逃离鬼门关已有十分钟，但到现在心脏仍然猛烈跳动，负责巡逻的皇城卫军已经赶到，一方面为伤者治理伤势和进行安慰，另一方面开始巨柱的善后工作，修柱的工人也过来至歉。城卫军跟我和佐明治了解情况后，才将教授的货物还给我。 佐明治走过来说：“你太鲁莽，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回想刚才的情况，成功救人的机会接近零，任何人都不会像我般折返，如非碰巧有个天生神力的人在附近，我也只不过是陪葬，逐歉意道：“当然知道，可是见死不救我实在办不到，唉。” 佐明治皱眉说：“救人没有错，但必须量力而为。 ” 一名粗布灰衣的男子走过来，他正是刚才出手相救的那位朋友。此人皮肤黝黑粗糙，体型高大魁梧，比我和佐明治还要高上半个头。他长着一张方脸，头发概粗且啡，眼眉浓密，眼睛狭长，鼻子圆大，嘴唇厚阔，左边面有两条像猫爪的疤痕，五官长相十分丑陋。可是这副不讨好的相貌内，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染力，那是一种带着风霜的气质。 当他走近时，我们才发现他的耳朵长在头顶，这男子原来是兽人族。他笑着露出尖削的犬齿说：“刚才真是惊险，俺是力猛夫，两位兄弟姓甚名谁？” 我看一眼佐明治，他点一点头，我才答道：“我叫安格斯，这位是佐明治，是珍佛明学院的一年级学生。” 力猛夫上下打量我们，说：“原来是一年级生，那幺你们比俺大一岁了。” 我和佐明治忍不住同声大叫道：“不会吧！” 这个力猛夫有着载满经历的外貌，再怎幺看都不会少于廿五岁，就算买yin术炼金士也铁定不会被店长查证件。加上这件兽人天生神力，怎幺想也应该是体术高手，我们实在无法相信，他居然只有十五岁！ 只是力猛夫不以为意，按着后脑傻笑道：“哈哈哈哈……俺的样子确实老一点，难怪两位兄弟误会，一般街坊都叫俺做‘亚猛’。” 从佐明治剑眉一挑的反应，他应该听过这名字，我还没来得及答话时，刚才被我们救了的女孩已经跑过来，道：“猛哥哥！” 力猛夫回身笑着将女孩抱起，说：“小花没事吧，有没有吓倒？” “小花没事！” 啊，原来他们是认识的。 花车车主在三、四名街坊的陪同下走过来，道：“刚才真是多谢，要不是三位英雄出手相救，我和女儿恐怕做了枉死鬼。小花，还不多谢几位大哥哥。” “谢谢大哥哥。” 英雄？ 咦，怎幺我会有双脚离地的感觉。 佐明治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但又不方便不理睬人家，只是轻轻点头接受道谢。他的目光停在力猛夫身上，似乎对这兽人有兴趣，为避免尴尬我拍拍小花头顶，说：“不用谢了，我们还有事要做，有空我们再来探小花吧。” 力猛夫看看我们脚边的大箱小箱的货物，说：“有用得着俺的地方吗？” “不敢劳烦，我们自己拿就成了。” “好，俺住在亚梵堤街的风月大陆，有事可以来找俺。小花，猛哥哥帮你爸爸做过一辆新车去！”力猛夫抱着小花回去，任由小花在他的粗发上插两朵格格不入的小黄菊。 风月大陆？这名字好熟啊。 我和佐明治离开现场，他已然开声说：“刚才那个兽人在花街挺闻名的。” “闻名？如何闻名？” “他在花街常常跟人打架，亦因而常常看医生。有时他缺钱，就会跑来找我妈治理伤势。” “等等，令堂不是兽医吗？” 佐明治忍真点头说：“对啊，力猛夫也是兽人。” 嗄，兽医医兽人？这样也可以？ 佐明治说：“听说他打架都是以寡敌众，但是赢多输少，随着渐趋成年，近一年甚至没人再去惹他。” “哈，就凭空手撑起巨石柱的力气，谁会傻到去惹他？咦，喂，等一等，风月大陆这名字好像是……” “风月大陆是亚梵堤街出名的妓院。” 经佐明治提起我才记得，阿德yin贼给了我一张妓院入场卷，名字就是叫风月大陆。我忍不住问道：“那个兽人住在妓院？” 佐明治说：“嗯，他是风月大陆的护卫，我记得他老妈曾是内里的红牌小姐。” 那幺……那幺……力猛夫岂不是…… 不经不觉，我们已到达邮局，佐明治将货物交还给我后，独自一人回去乘牛车返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