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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第三部 艳阳高照 第三十二章 上辈子欠你的

    2022年2月21日

    第三十二章·上辈子欠你的

    杨廷松走进厢房时,李萍正往提篮里拾鸡蛋。

    「这前儿还能搁两天。」

    她说这话的意思指的是鸡蛋,又说幸好没进伏,不然,上午买的下午就得臭。

    「你看够不够?」

    提篮已装得满满腾腾,杨廷松又看了看床铺上摆着的东西——大名府的小磨香油。

    「别的呢,不拿点吗?」

    茶叶就甭说了,堆在一处得有个一米见方,码高楼似的,剩下的就都是些滋补品,麦乳精呀,高乐高啊。

    李萍点点头:「提熘两瓶香油吧。」

    说着,走出套间去找网兜。

    俩狗子在地上转悠来转悠去,肚子吃得熘肥,都快走不动了。

    「去去去,吃饱了蹲膘。」

    要不是孙子张罗,她才懒得养呢,「拌脚丫子玩。」

    拾掇起东西,李萍说早去早回,不误看天气预报。

    「门口等她们娘俩吧。」

    跟杨廷松一前一后走出来,像是想起老伴儿之前问的,临锁门时嘀咕了一句:「也没听说。」

    「那,那你说,」

    杨廷松欲言又止,「我这当公公的也没法张嘴去问啊。」

    「哎呀,你也是,cao不够的心。」

    李萍拱了拱他,「当老大他们还三岁孩子?」

    「还说我呢,你就少cao心了?」

    杨廷松呵呵直笑,「还不是一样。」

    刚把提篮立在门墙上,灵秀骑着车子就进了胡同。

    「回来的正好,也甭锁门了。」

    冲老伴儿一笑,李萍迎着二儿媳妇就走了过去,「香儿这脚丫子没事吧!」

    看到小妹脸蛋没再绷着,老两口也跟着松了口气,李萍又说:「赶紧吃饭吧,面条都糟了。」

    上前去抢自行车,又唠叨孙子,「咋能瞒着你妈呢,啊,不知道她着急吗?」

    「气都气饱了。」

    「哎呀,香儿不也跟你说好话了吗,行啦,赶紧进屋吃饭去吧。」

    冲公婆摇了摇头,灵秀道:「回来前儿吃了个桃。」

    回身冲儿子又唬起脸来,「再四处瞎跑我给你腿打折了!」

    仍旧没鼻子没脸,说完,径自进了自己院子。

    「你妈又干啥去了?」

    看着二儿媳妇背影,李萍回身问杨书香。

    「可能是给我拿书包去了。」

    书香单脚支着地,想了下,问道:「这事儿是您说的还是我爷说的?」

    「甭管谁说的,能不告诉她吗?」

    儿大不由爷,老两口直说直叹气,「你也真是,没瞧就没瞧,干嘛说瞎话呢,她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知道会褶子,我又不是成心的。」

    看到后院门边上摆着的提篮子,书香把话一转:「干啥介这是?」

    「不上你琴娘家吗。」

    「去啥去,我赵大死不了。」

    「哎,你这话跟谁学的?怎越来越不像话了?!」

    「事实就是!」

    书香转悠起屁股把自行车调了个头。

    「谁没事撞鬼玩?我怎赶不上呢?」

    「呸呸呸,净胡说。」

    李萍打了孙子一巴掌,看他在那晃来晃去,赶忙扶了过去,「都这样儿了还鼓秋,就别鼓秋了。」

    「又不是两条腿都不能动,」

    越说越烦,书香把脖子一颈,干脆哼唧起来:「行啦,您跟我爷赶紧去吧。」

    「那上学怎么办?」

    二老面面相觑,「还有法蹬车吗?」

    遽然间,书香就喊了起来:「我没瘸?!」

    声音回荡,估摸胡同外面都听见这震天吼了。

    「跟谁说话呢你?!」

    灵秀背着吉他,几步就打院里走了出来,她眼珠立起来,指着儿子的鼻子:「耍混蛋是吗?!」

    书香脑袋一耷拉:「没耍。」

    和之前那一吼比起来,棉了很多。

    「行啦行啦,他不伤着脚了。」

    李萍和杨廷松赶忙横了过去,挡在灵秀身前,连哄带劝,「娘俩怎都说急就急呢,行啦小妹。」

    杨廷松岔开话题,忙道:「这些日子晌午就甭回家吃了,晚上也别跑饬了,实在不行就歇几天,脚可别落下毛病。」

    李萍也说:「到时给李学强念叨一声。」

    「知道了。」

    吉他仍在肩上背着,灵秀只把书包塞给儿子,锁好门,跟公婆念叨一声:「我去东院了。」

    撂下话,人往车上一跨,自行车缓缓挪动起来,「都欠你的?!」

    老两口赶忙扬起手来「别说他了。」

    灵秀哼了一声:「知道啦。」

    「记得给香儿熬点骨头汤喝,」

    李萍招手喊的时候,灵秀已经骑到胡同口了,李萍又转向杨廷松,「明儿个几了?」

    「十四,正好是集,」

    拾起提篮子和网兜,杨廷松拍了拍老伴儿的胳膊,「心里都想着呢。

    」

    「看看有没有乌鸡猪蹄子什么的,捡鲜灵的多买点。」

    说完,李萍又叹了口气,「香儿是大了。」

    杨廷松笑道:「再大不也是咱孙子吗。」

    李萍也笑了起来:「咱两口子就是贱骨rou。」

    「不是贱骨rou是什么?」

    杨廷松轻笑起来,「这还爱的没法呢。」

    打炊烟歇了之后,街里仍旧还处于安静之中,偶有两个熘达出来的,要么是去厂子打夜班,要么就是去打麻将,至于说骑自行车的,后车座上装了个气轱辘,不用说,多半是去河边下网,准备捞点鱼吃。

    低空下倒是有不少蜻蜓围绕着树木,房前房后飞来飞去,炫舞起它们绿色的头,薄如蝉翼的翅。

    更高处还可见到一些黑不熘秋的元貔虎(蝙蝠)和麻雀,漫无目的,活跃在一片金黄色的青天之下,共同编织着属于沟头堡的乡间向晚图,宁静,恬淡,却又生动多姿,在驳杂中透出一股股热情。

    「吉他给我背吧。」

    灵秀没理会身后的声音,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她叹了口气,「教给你的都忘了?」

    书香咧咧嘴,挺不是滋味:「没忘。」

    「没忘还这样儿跟你爷你奶说话?」

    妈这边刚说完,书香又听到了陈秀娟的声音,继而人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娘俩这是干啥介?」

    灵秀没停车,只是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斜插花往东一拐,朝胡同里扎了下去。

    「以后少给我瞎跑饬。」

    她声音仍旧不大,或许是第一次在家门外头数落儿子,也可能是天生怕热的缘故,脸蛋红嗖嗖的,「听见了吗?」

    「知道啦。」

    见母亲说话有所缓和,书香把吉他往边上一巴拉,脑袋就靠了过去,「这些天你都干啥……」

    不等话落下,灵秀就打断了他,「挺大人老腻乎我干啥?热不热?!再不老实我可揍你!」

    毕竟好几天没见着妈了,书香就扬起眉毛:「妈你怎了,我招你惹你了?」

    尽管之前被怼得不善,也不知道母亲因何气不顺,很快他就又笑了起来,「也不是成心的嘛,以后我老老实实的不就得了。」

    到家之后,云丽这心一直在悬着,听见动静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地就跑了出去。

    「没事吗,没事吗?」

    看到灵秀母子后她连声询问,除了紧张,脸上还露出一片忧虑之色。

    「没事儿。」

    情理中,娘俩不约而同说到了一起,这时候书香一片腿,人就从后座上下来了,「滚筋了。」

    说得很淡,表现得也很淡,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无所谓且不当回事的状态。

    这会儿,云丽已经架起书香胳膊:「滚筋了?」

    急切间,又转向灵秀,「骨头没伤着?」

    「没。」

    灵秀吐了口长气,随之瞪了儿子一眼,「就不可人疼。」

    不知这娘俩唱的是哪出戏,但云丽心里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幸亏是没事,可不许再瞒着了。」

    她叮嘱着书香,见他呲牙一笑,她长出大气的同时朝他翻了个白眼,「把你妈都急坏了,这要是……」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忙又招呼起灵秀,「你哥去了省里,小伟不也没在家吗,今儿就别走了。」

    扶着书香走进堂屋。

    灵秀正有此意,就把车子推进了院里。

    「正没地方去呢。」

    回身把大门插上,跟在后面进了屋,「我哥去几天了?」

    「今儿刚去的。」

    把书香扶到里屋,云丽又把小八仙桌搬到了炕上。

    「以前只是围绕商企转悠,现在,大事小事全得cao持,还得开会,学习精神,两头跑。」

    返身走向堂屋,把冰箱打开,「热的呼啦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你肯定也没吃呢,正好陪你再喝口。」

    「说了半天,还得说姐心疼我。」

    说话间,灵秀走进了里屋,此刻书香正倚在炕头听说话呢,这时,他把目光瞥了过去,秀琴只扫了一眼就径自来到了柜子前,把吉放到了上面,「咋还把桌搬屋里来了?」

    「炕上喝多自在,完事一歪歪,直接睡觉。」

    「这是准备着往后半夜招呼了,到时边喝边看世界杯。」

    灵秀打着趣,跟在云丽身后来到堂屋,见她还在往外拿东西,就笑着拦阻起来,「够了够了,吃不了。」

    「吃不了再搁回去,不能不够啊。」

    云丽把能拿的都往外拿,塞到灵秀手里,自己也抱了一堆,又就着世界杯的话题说了起来。

    「咱们这要是能举办一次世界杯该多好啊,到时,啊,在家门口一买票,直接现场去看了呗。」

    「老美也够搞笑的,真要引领全球。」

    「对了对了,得把电视打开,看看回放解说。」

    连带着啤酒,八仙桌都快堆满了。

    「三儿也跟着来点凉的吧。」

    「还撺掇他,抽烟喝酒玩……都快被他占齐了。」

    灵秀说的很快,动作

    也利索,下一秒就把啤酒起开了,还点了根烟,「你说自由民主都哪来的?凡事不都得有个尝试吗。」

    「脱鞋上炕。」

    云丽边说边推起灵秀的身子,身子一转,把电视打开了,落地扇也给打开了,而后她把高跟鞋一脱,人就跪着爬到了炕里,还招呼起书香,「别干坐着,过来陪陪来。」

    「也不能喝酒,又瘸了,别找不痛快了。」

    说话时,书香挪着屁股凑到了桌子前,还不时拿眼扫向灵秀,「还不如看球呢。」

    「阴阳怪气,酒少喝了?烟少抽了?」

    灵秀啐了儿子一口,「臭不要脸!」

    云丽抬手照着书香后脑勺划拉过去:「你妈说谁呢,啊?」

    「剃光了你再摸我脑袋。」

    「咋了?偏就这前儿摸,还必须当着你妈的面摸呢。」

    说笑的同时,云丽抄起了桌上的啤酒瓶子,目光也一直都停在书香脸上,「说梦话前儿都叫着妈,也怪了你说。」

    「就你话多。」

    灵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书香两眼一亮,眼神扫向灵秀时,她却又绷起脸来,「甭看我,再疼,自己一边忍着介。」

    「舍得吗?这心还不得疼死呀。」

    看向灵秀,云丽举着酒瓶磕了过去,「眼圈怎都黑了,没睡好觉?」

    五频道正播着新闻联播,自然而然,邢志斌和罗京这两个家喻户晓的播音员便跳了出来。

    「大力贯彻执行改革机制。」

    做着相关报道——关于建立市场经济体质若干问题的决定,由此画面一转,厂办企业也出现在画面里。

    「转换经营机制,加快财税改革,初步确立新型宏观调控体系的基本框架。」

    「改革春风,宏观调控是计划经济迈向市场经济的重要手段。」

    老两口到屋时,秀琴正跪在炕上给伯起擦身子。

    「我道是谁,大爷大娘来了,」

    见他二人还提熘着东西,放下手巾忙道:「过来就过来,咋还提熘东西。」

    「也没拿什么东西,就过来看看伯起怎么样了。」

    杨廷松把提篮和香油放到柜子上,和李萍站在炕前一起看向赵伯起。

    「伯起,伯起?」

    秀琴搂着赵伯起的脖子。

    「看谁来了?」

    她一边跟自己男人说,一边指着杨廷松夫妇,赵伯起形如枯藁两眼无神,不过嘴倒是动了动,她就朝老两口笑了起来,「知道是大爷和大娘过来了。」

    放倒男人,给他身上盖了个被单,从炕上爬下来。

    「我给你们倒杯水去。」

    「哎呀,就别折腾了。」

    二老不约而同道,碰撞的眼神里也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短短几天没见,伯起消瘦成这样儿,不活遭罪吗。」

    话憋在心里,也不忍再看,又连连摇起头来,「看这桌子上摆得不是汤药,没去开几服中药试试?」

    「仙姑给拿的茶叶,喝两天倒是见缓。」

    待秀琴把水端到二人面前时,老两口环顾着屋子里已看了会儿。

    「又高又大,够气派。」

    「最先归置的就是这东屋,玻璃按上之后炕也烧出来了,伯起就嚷嚷着要回来。」

    秀琴搓着两只手,「都弄利索心就踏实了。」

    「也是,你说说,下面三个兄弟都给打理完了,自己这房却最后一个盖。」

    杨廷松把水放到桌上,用指头轻轻蹭了蹭墙壁,还有些软,而脚底下镶嵌的三十公分见方的地砖明显也有些返潮,「多通通风,秋后也就彻底干爽了。」

    「窗户白天都敞开。」

    秀琴点头称是。

    「傍晚才关的。」

    吃完饭就开始忙,她身上穿的背心都湿了,贴在rou上,本身奶子就大,两个rou球随着走动在胸口颠来晃去的,不过老两口面前她倒也没怎么在意,「这一身汗,一天得洗八个澡。」

    「得折腾你一阵子,」

    李萍也把水杯放到了柜子上,又笑着对秀琴说:「就不搅合你了,赶紧给勃起擦吧,你这也得洗澡。」

    「跟我大再多坐会儿,我这也没事。」

    秀琴从炕头把当初伯起抽的烟拿了出来,给李萍塞一支,又给杨廷松递了一支,「伯起有事之后,木匠师傅就一天一跑了,西屋那边的门已经安上了,还差两头的窗户,也快。」

    说着话,她也抽出一支烟来。

    「有什么困难就言声。」

    杨廷松先给自己和老伴儿的烟点着了,见秀琴翻腾炕褥子,忙把火递给了她,「都不是外人。」

    「坐呀大,别站着。」

    秀琴颤起奶子从杨廷松手里接过打火机,「买檩条买毛石,大哥大嫂子就没少帮衬了,杨老师跟秀儿这边也没少照顾。」

    点燃之后,把火又交到杨廷松的手里。

    「才几天没见啊,」

    杨廷松打量着秀琴,又征求似的看向老伴儿,「是不是,都瘦一圈了。」

    李萍点头时,秀琴笑道:「也就你跟我大娘说我瘦,」

    她掐起自己的腰,「还瘦,这喝凉水都长

    rou。」

    这么一晃,胸口的奶子扑棱棱地又抖了起来,颤颤巍巍,就跟挂着俩皮球似的。

    一口烟下去,杨廷松眼里正看到秀琴胸前晃耸的奶子,他心里一颤,被吸引着自然也就看到了她背心上凸起的奶头。

    换做平时,谁也不能这么看,毕竟是长辈,又是男人,然而这时他竟打心里生出一股欲念,想撩开秀琴背心吃上两口,尝尝奶子到底什么味儿,就为这个他都觉得有些荒唐了。

    「盖房子本身就cao神费力,伯起又摊上这么个事儿,让你提熘着心,」

    轻叹着,他走到桌前拾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嗓子眼倒是不干了,心却砰砰乱跳起来,于是,自觉不自觉间,眼神就朝着秀琴胸口多瞟上两瞟,越看越馋,越馋就越想看,到最后,小腹热烘烘的,连接起胯根都蠢蠢欲动起来。

    说好七点半之前回来,结果可好,七点半都过了。

    「瞅瞅,还说要看天气预报呢,」

    李萍笑着一拍巴掌,示意老伴儿把篮子里的鸡蛋捻搂出来,「回头你自己再归置吧,我们也该走了。」

    「来就得了,还拿什么东西。」

    秀琴上前抓住杨廷松的手,「别倒腾了,拿回家吧。」

    「秀琴你咋回事,快别跟大争。」

    杨廷松把手挣脱出来,侧对着秀琴又推拒起她身子,相互争执中,这手不可避免就在奶子上蹭了几下,「怎还打架呀,下回,下回过来指定不拿东西。」

    一阵心旌摇曳,体内的邪火又窜了出来,「快别闹了。」

    李萍也劝,把秀琴推到了一旁。

    承着情,秀琴搓起手来:「那我去给你们摘点瓜吃。」

    「你就别动了,」

    李萍把网兜里的香油拿出来,塞到秀琴手里,「看你,还拿我跟你大爷当外人了。」

    「等伯起好了,我们两口子再看你们去。」

    莫说是两家几代交好,就这半年相处也是没少得人家照顾。

    「对了,我大娘生日几号来着?」

    只知道阴历六月十四,阳历的话,还得倒挂历。

    李萍把话一转,笑道:「啥生日不生日,上次伯起给送来的椅子还没谢你呢。」

    「谢啥,我大爷过生日也没给拿什么。」

    「回头你再收拾吧。」

    杨廷松把提篮子往咯吱窝里一夹,从兜门里把烟掏了出来,「也不早了,再洗洗涮涮的,就不搅和你了。」

    直接把烟递到了秀琴面前。

    秀琴没好意思接,转身正要去炕沿儿上取,就被杨廷松拉住了胳膊,就这样,指头就又碰了一下她胸口鼓囊囊的奶子。

    看着老爷子一脸和煦,秀琴也笑了:「不说招待,来我们家还蹭你烟抽。」

    「大爷给你你就抽。」

    杨廷松示意着,把烟举了过去,「你爸时不常串门来,有啥事告诉他也行,大知道你贤惠,也能干,但别调不开,也别心里窝着。」

    就这么盯着秀琴,且正大光明地盯着,相应地,火也在说话时递了过去。

    「都会好起来的,日子也会越过越红火。」

    最后的这番话和秀琴心里产生了共鸣,因为书香也曾说过,她嘬了口烟,心存感激地把火还给了这个德高望重且又极为尊敬的人。

    「大说的我都想哭了。」

    她心里憋着口气,也确实想大哭一场,「唉,也不知怎地,这么倒霉。」

    「你性子稳,也能忍,换成别人,伯起早遭罪了。」

    杨廷松拉住她手,又边拍边安慰:「大跟你大娘从来也没拿你当外人看过,难受了就把你大娘喊过来,喊我也行,唠唠心里就舒坦了,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老伴儿这番话也正是李萍想说的,也就跟在一旁一起安慰起来。

    「嗯。」

    在秀琴频频点头之下,别说是奶子大小和奶头的形状,这回就连乳晕都给杨廷松看了个真切。

    「行啦,跟着把门插上吧,也不早了,大跟你大娘就回去了。」

    前后快待一个小时了,天也擦黑了,出了秀琴家,老两口一拐弯就看到下老槐树下的热闹。

    昏黄的灯挂在树梢上,一大群人则围坐在树底下,叽叽喳喳的,四周还点了好几堆蒲棒子,熏着蚊虫。

    看到老两口打西边过来,顿时打起了招呼。

    「哎呀,快过来待会儿来。」

    有一就有二,都把目光看了过去,「来来来,快给腾座。」

    一时间老的少的,下棋的也不下了,打扑克牌的也都把牌端在了手里。

    「大爷大娘这准是去秀琴家了,伯起好点没?」

    有人起了头,话题自然就转到了赵伯起家,登时炸开了锅。

    「伯起命不好。」

    「啥不好,伯起多能干的一个人,要说不行也是秀琴扯的后腿,给妨的。」

    「不说上梁时伯起摔一跟头吗?」

    「瞎说啥,伯起当时是鞋掉了。」

    「瞎说?让狐仙迷着也瞎说?」

    「争个啥,说

    来说去不都秀琴妨的吗,先妨婆婆,现在又妨伯起。」

    「反正人家现在有钱了,没看金链子和耳环都戴上了吗,小高跟一穿,要多港有多港,比城里人还城里人呢。」

    「怪不得总往娘家跑呢,换我我也显摆去。」

    「就你?快拉倒吧!人家秀琴胖归胖,起码脸蛋俏生,身子也没走形。」

    「我怎了,我怎就不行了?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起码人秀琴有脸蛋有奶子有屁股,你有啥,哈哈哈哈。」

    「你个贼cao的,老娘一屁股坐死你!」

    才这会儿工夫,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于伯起现状来看,同情和怜悯的有之,挖苦嘲讽亦有之,场面比赶集时还热闹。

    「您二老再给评评。」

    问话之人把烟纸都给递上来了,不等杨廷松夫妇坐下来,第二个人也把烟让了过来。

    「抽我的抽我的。」

    这人边说边卜愣前一个人,「你那旱烟也拿得出手?」

    杨廷松笑着接过卷烟纸,李萍摆了摆手,坐下之后,杨廷松看着那人把烟丝倒进自己手里的烟纸上。

    「还是家收的吧。」

    烟丝撒匀之后他两手一搓,把烟丝包了起来,左手又捏着须子,右手食指和拇指来回搓了几下,放到嘴上沾了点口水,旱烟就卷好了。

    「这烟比烟卷有劲。」

    把烟叼在嘴里,借着点着的火一嘬,在内人的目光中,他连声点头:「不错不错,还是内个味儿。」

    别看杨廷松在城里教了一辈子书,实际在入乡随俗这一点上,完全秉承了父亲在世时的观念和做法——从没端过架子不说,又会为人,加之两个儿子都有出息,闲聊时,沟头堡人自然都乐得跟他说话,也愿意让他来点评点评,这不,烟刚抽到嘴,话题也摆在了他的眼前。

    「您就说伯起这事儿邪不邪吧?」

    杨廷松笑着道;「邪肯定是邪,不邪伯起能这样儿吗?」

    说的时候,环视着众人,把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看了一遍。

    「都听见没,大叔可都这么说了,」

    往人群里一站,这人脸上颇为得意,随后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电视剧聊斋上演的不就是狐仙和女鬼吗,专门吸男人的阳气,怂都给吸走了,还活得长吗?」

    「我看是给秀琴吸的,她婆婆当年就给别人当过夜壶,要不,这脸蛋为啥怎总红扑扑的?」

    「这还用说,瞅那奶子瞅那屁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内岁数不说见天跟老爷们要也差不多,伯起身上的油要不被吸走才怪呢。」

    杨廷松只是笑,也不插嘴,等他们把话说完,这才咳嗽了一声,笑着又道:「起五更睡半夜,还不得休息,换成铁打的也盯不住啊,你们说对不对?」

    不等大伙儿插言,他又咳嗽一声,「盖房是小事吗你们说?比娶媳妇儿聘姑娘还累心,而且一cao持就是半年,这么追着屁股后头跑,气血不亏吗?我看伯起就是气血两亏造成的。」

    「还是杨大哥说到点上了,就你们这嘴,净瞎jiba胡扯。」

    「不说头两天把蒲台的仙姑给请来了吗,人家说的和伯起的遭遇也都吻合,那你说这又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要有杨大哥的本事我还在这待着?」

    「听我说,都别打岔,人家仙姑当着秀琴的面能明说吗,可不就说撞邪了,难不成还直接点明了?!」

    不管对与错,也不管是不是胡搅蛮缠,拌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门学问了,同时也是一门语言艺术,而且还能让彼此双方甚至是参与者在辩论中得到启发。

    看着他们眼冒精光在那你来我往唾沫横飞,杨廷松把手里的烟掐了,身子往后一靠,眼里也闪过一道精光。

    「点明不点明谁知道,咱又没看见。」

    「那你不会看看介,嘿嘿嘿。」

    「你个大色屄,你怎不看介呢?」

    「这都什么天了,反正我怕热。」

    「就你怕热,我不怕热?」

    蒲棒子的尖上忽闪着亮光,突突地,在昏黄的灯光下随着唱叫声扬起了一缕缕青烟,蚊虫蚂蚁最怕烟熏,给这么几股烟前后夹击,倒也没敢过来sao扰众人的雅兴。

    过了九点,妇女堆里就有打哈欠的,随之哈欠声一片,便借着月色先撤了,而后没多会儿老爷们也都站起身子,只要孩子们还在那恋恋不舍地剜着,不过远处的叫骂声一响——「你妈屄的,再不回来,就跟你爷睡了」,这群孩子就鸟兽一般,都颠颠地跑回家里。

    杨廷松和李萍差不多是第一批走的,回到家,把大盆端到了屋里,预备好手巾和胰子,又给盆子里续上凉热水,就和李萍前后脚把衣服扒了下来。

    李萍坐在小马扎上,把嵴背给了杨廷松:「还几天进伏?」

    「我算算啊,」

    杨廷松给手巾过着水,心里合计,打上胰子之后,道:「还有个二十一二天吧,离你生日还有整一个大月。」

    身子上黏煳煳的,李萍搓起大腿,渍地嘬了下牙花子:「你说说,啊,还没进伏就这么热。」

    杨廷松把手巾搭在老伴儿嵴背上,边抹边说:「再热啊咱就三角坑里泡着介。」

    「想是想,也惦着,可年轻内会儿腿都跑伤了,你忘了上回泡完我缓了半个多月才缓过来。」

    「哪能忘啊,到时我先给你擦,完事我再去泡不就得了。」

    从脖子上起,顺着老伴儿的嵴背往下擦,擦到尾巴骨又翻上来撩起她胳膊,给腋下擦了过去,「到时我给你踅摸点薄荷叶,抹身上,也不比泡澡差。」

    「前面就我来吧。」

    杨廷松过水投手巾时,李萍伸手去要,他笑着支开了她,「别沾手了,到时洗屁股你再自己来。」

    把手巾拧个半干,重新打上肥皂后,蹲在老伴儿面前顺着锁骨又抹了起来。

    看着老头子弯下嵴背,李萍把腰往上拔了拔:「还真够邪门的你说。」

    杨廷松仰起脸来,问道:「什么邪门?」

    李萍道:「就他们说的,秀琴给请仙姑这事。」

    杨廷松摇了摇头:「宁可信伯起是被秀琴吸的,我也不信那玩意。」

    说话间,又从李萍的小肚子往上擦,还撩起她的奶子,给下面也打了一层泡泡。

    「不是吹,我都能给人相面当大仙了。」

    李萍一脸好奇,笑道:「那你给说说。」

    杨廷松呵呵一笑,捋着李萍的两条腿又擦了起来:「忘了秀琴跟老安子内事了?」

    李萍皱起眉头,道:「跟这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

    擦完腿,杨廷松拉起老伴儿身子,用手巾在她屁股上又抹了两把,「老安子固然是个混蛋,难道秀琴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这话怎讲?」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秀琴这岁数在那摆着呢。」

    「秀琴人那么老实,不可能越轨!」

    「越轨可跟老实不老实没关系,空虚寂寞面前谁也没办法,当初我退休时不也大病一场吗。」

    杨廷松把手巾过了遍水,拧干之后,站在李萍身后边清理二遍,边说:「伯起落成这样儿,这么说吧,有一半责任都在秀琴身上。」

    「他们两口子多可怜,难道就没有别的化解法?」

    「有,肯定有。」

    「啥法子?」

    杨廷松转到李萍身前,笑着摇了摇头,「看到秀琴内俩奶子没?胀成啥了都,奶头子都翘起来了。」

    李萍一愣,继而拱着老伴儿的身子也笑了起来:「那可就难办了。」

    「这话肯定不能问,也没法说,更不能说。」

    把手巾递给李萍,杨廷松点了根烟,随后坐在了马扎上,「反正吧,就算将来伯起恢复过来,这事儿也不好面对。」

    说到这里,他两腿一岔,往前探着身子把胳膊肘撑在了大腿上,「当初老大不就喝了好几年汤药吗,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唉。」

    回思着往事,李萍吧唧道:「那你说当年咱两口子怎没这情况呢?」

    「当时啥样现在啥样?」

    杨廷松摇了摇头,很快又耷拉下脑袋,「身体是革命本钱,要没底子,可能我也跟现在的伯起差不多吧。」

    灯影下,他卡巴裆里的jiba蠢蠢欲动,正来回摇晃,「话又说回来了,冬天还稍微好一些,穿得严实,就这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秀琴挺着俩大咂儿在跟前晃悠,别说老安子馋,换谁谁也受不了这刺激啊。」

    在青烟中,他眼前便浮现出秀琴挺耸起胸脯的样子,咽了口唾液后,眼前又浮现出云丽脚踩高跟身穿健美袜的画面,打了个激灵,心便扑腾腾地跳了起来,越跳越快,jiba便在这个过程中硬了起来,这身体简直太好了。

    云丽打了个喷嚏,她就把手放在鼻子上揉了揉,又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谁念叨我呢你说?」

    从炕上爬起来,下炕穿上高跟鞋就往外走。

    「不行了不行了。」

    「你这都去几趟了?」

    灵秀抿嘴轻笑,「出了那么多汗,你披件褂子。」

    「这我还热的没法呢。」

    云丽甩了一句就跑起来了。

    这时,屋里便只剩下灵秀和书香这对母子了。

    「回来拿瓶白的?」

    灵秀朝窗外喊了一嗓子,回身看向五频道时,她捡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片晌过后,问了一句:「火劲儿过介了吧。」

    不提还好,灵秀这一说,书香的注意力顿时又给脚上的疼痛吸引过去:「比之前还疼。」

    他转过头,看着母亲的侧脸搓起了自己的脑瓜皮,「从梦庄回来就贴膏药了,本以为没大事,妈你递我根烟抽,馋了。」

    话声刚落,灵秀手里的烟就掉在桌子上,她左手支在太阳xue上,把烟拾起来掐灭,右手捏起烟盒就撇了过去。

    书香拾起烟放到桌子上。

    他不知妈在想什么,也不知妈为啥噘人,越咂摸越不是味儿,挪两下屁股凑到近前,就把手搭在灵秀的胳膊上,「妈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瞒你了。」

    「你少碰我。」

    灵秀晃悠着身子执拗起来,一甩胳膊,把身子又背转过去。

    「活该活该。」

    她两肩微颤,像是在哭。

    想都没想,书香就扑了上去:「妈你怎

    了?你告诉我!」

    手够到灵秀肩膀上时,他身子也歪了下去。

    「到底怎了?」

    八仙桌猛地晃悠起来,他的拳头也在这个时候紧紧攥了起来。

    「妈,妈。」

    那声音触击着灵秀,她瞪起泪眼,抢白道:「要你管要你管?」

    转身去打,儿子正紧咬着牙关在那抽搐,她这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声音也变得一片嗫嚅,「上辈子欠你的,欠你的是吗?!」

    手就掐在了儿子的胳膊上。

    瞬息间,书香脚脖子上的疼就被分解了一般。

    「妈,你别哭,我对不起你。」

    他强笑着咧了下嘴,灵秀的手也就松开了,下一秒脚下又传来一阵阵钻心疼,他就又攥紧了拳头:「妈你再掐儿子两把吧。」

    「当初你怎答应我的?怎答应我的?!」

    灵秀几乎在吼,然而不等继续,院东方向就传来了云丽的声音。

    「两瓶够不够?」

    打厕所出来她就听到上房传来的动静,不知内娘俩干什么呢,所以就喊了一声,踩着高跟鞋打东手厢房里端出两瓶茅台,紧跑慢跑赶了回来,见二人脸色确实不对,忙调和氛围道:「喝酒喝酒,不够我再拿去。」

    喘息着把茅台放到八仙桌上,正要脱鞋上炕从中再圆圈一二,哪料胃口竟在这个时候翻腾起来。

    看到云丽西子捧心在那蹙起眉头,灵秀自责着抹了两下眼角,直起身子忙问:「是难受吗?」

    云丽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好。」

    只觉得嗓子眼发痒,来不及解释就跑了出去。

    见状,灵秀赶忙起身下炕,鞋都没顾得提就追了过去:「本身就空心肚子,这又是冰棍又是凉啤酒,」

    听到呕吐声,她也奔到了云丽近前,「不喝了,不喝了。」

    把手搭在云丽背上,反复摩挲,替她顺气。

    红的白的吐了好几口,云丽抹着眼眶,道:「今儿我还就不信这邪了。」

    没等直起身子,嘴一张,又连续吐了两口。

    灵秀左手搀扶着云丽的胳膊,右手在她背上连连拍打。

    「我看啊你得来碗热汤面吃。」

    给云丽胡撸这几把,她手心上都是汗,「光着就跑出来了,再受风。」

    又缓了会儿,见云丽已无大碍,跑去给她倒了杯水。

    漱过嘴,云丽喘着大气,道:「哎呀,这回好受多了。」

    看着云丽脸上显出的慵懒之态,灵秀下意识把手探到她肚子上。

    「看你这样子,」

    压着嗓子,她小声问道:「不会是有了吧?」

    这边解开裙扣,左手往里探着,转着圈摸了几个来回倒是没感觉出什么胎动,又问:「这个月来了没?」

    云丽咬着嘴唇,随即皱起眉头。

    「往常都是在月初来,那几天挺忙的,日子就往后错了几天,不过上礼拜一倒是来了。」

    脸上火烧火燎,胳膊肘一拱灵秀,人已经笑了起来,「姐都多大岁数了,眼瞅着往五十里数了,上哪有介。」

    「打他爷生日前你状态就不太好,这都多长时间了?」

    琢磨着不对,心里也不踏实,灵秀就又把手探了过去,「除了呕吐,闹口啊瞌睡啊浑身酸懒啊,都有没有?」

    习惯性使然,灵秀抬头看了一眼云丽便又打她肚脐眼一直探到阴部,围绕着略微有些隆起的小腹抚摸起来。

    「倒也没感觉有什么别的不适。」

    云丽有些心虚,好在说话时都是低着头说的,避开了目光的直接接触,但她知道,没穿内裤的秘密肯定被灵秀发现了。

    「姐你还真别不当回事。」

    来自亲人的暖心令云丽羞愧至极,「姐知道,姐到时去查。」

    除了有种窃偷时被窥穿心思的感觉,此外,她还有种愧疚心里,对不起小妹。

    「不乐意去镇上咱就回城里查,心里不更踏实吗。」

    灵秀笑了笑,把手收了回去,「姐你说对不对。」

    这事儿正要掀篇过去,正房门口探出的身子便问了一句,「妈,我娘娘咋了?」

    嫂子的裙子还没提上呢,灵秀眼疾手快,把身子一横,当即掐断了书香的视线。

    「去去去,你个老爷们咋啥都问呢?」

    她瞪着儿子,见他非但不走,眼神还有些施施熘熘,她越瞧越恼,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是该你问的吗?」